白鳴風拿著手機,思索著付故淵給他發的這條信息是什麽意思。
想了半天沒想明白,回復了一個問號過去。
付故淵又回復了一個笑臉過來。
白鳴風更懵逼了。
好在他沒時間耗在這種事上,立刻投身於醫院繁忙的工作當中,轉頭就把這事忘了。
午休時吃過飯,白鳴風想起一件事,去了門診西藥房。
西藥房有他的同學在,一見白鳴風進來熱情地打招呼:“鳴風,你怎麽跑我們這來了?是有什麽事嗎?”
“你幫我看看,這是什麽藥?”白鳴風拿出手機,找出付故淵給他拍的照片,遞給同學。
同學接過看了兩眼,撓撓頭:“藥名怎麽被塗掉了,這我可看不出來是什麽啊,等等,我幫你問問我們主任,說不定她會知道。”
“謝了。”白鳴風道謝,站在門口等他。
同學拿著他的手機走了進藥房,五六分鍾後回來,將手機還給白鳴風。
“怎麽樣?你主任看出來這是什麽藥了嗎?”白鳴風問。
“一眼就看出來了,我主任太牛批了。”同學忍不住讚歎,“這是地西泮。”
白鳴風愣了愣。
付故淵怎麽會問這種藥。
白鳴風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地西泮是……”
“對。”同學接話,“抗焦慮,失眠,還可以治療癲癇,偏頭痛之類的,對焦慮性失眠很有效。”
“好,謝謝。”白鳴風道了謝,回到急診室,想了想,還是決定晚上和付故淵視頻面談。
忙碌的一天結束,白鳴風晚上九點左右回到家中,一開門,就有人撲了過來。
“等等!剛從醫院回來,別抱我,我換身衣服再說。”白鳴風側身閃躲。
項青梧撲了個空,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可是阿白你們下班不是都會洗手消毒的嗎?”
“不行,我嫌棄我自己。”白鳴風換了鞋,走進房間將衣服換下,拿到陽台泡進放了洗衣粉和清水的盆裡,他剛做好這一切,項青梧立刻湊了過來,從背後環抱住他,下巴放在他肩膀上。
“阿白你晚上吃了嗎?”項青梧摟著他的腰問。
“吃了,在食堂吃的,媽的,我本來想吃茄子的,結果今天的茄子是辣口的。”白鳴風任由他抱著,站在水池邊搓洗衣服。
“樓下的餐飲店有賣炭烤茄子,我下去給你買。”項青梧松開他,轉身要走。
“不用了。”白鳴風喊住他,“都這個點了,不想吃了。”
項青梧:“可……”
“真不想吃,沒和你客氣。”白鳴風說。
項青梧觀察了一下白鳴風的表情,確定他是真不想吃後,隻得悻悻作罷。
兩人雖然確定了戀愛關系,但生活上發生的變化並不大。
項青梧依舊在客廳打地鋪,規規矩矩,一覺天亮,即使白鳴風的房間從不關門。
項青梧抱白鳴風的次數明顯變多,有事沒事就過來摟白鳴風一下,但和之前兩人還是朋友時一樣,項青梧只是單純地抱而已,從不逾越,更別提什麽摸啊揉啊的事,雙手本分得堪比柳下惠的坐懷不亂。
硬要說有什麽區別的話,那就是項青梧洗完頭後,再不自己吹頭髮,拿著電吹風理直氣壯地讓白鳴風幫他吹,表情那叫一個得意。
白鳴風洗完衣服,擦淨雙手,走回客廳往沙發上一坐,打算休息一下後洗澡睡覺。
項青梧正刷著手機信息,見白鳴風坐下,不由分說地貼了過來,他將手機遞給白鳴風,問:“阿白,你看看這床怎麽樣?”
“床?”白鳴風疑惑,“你買床做什麽?”
“啊?下周就搬家了。”項青梧說,“書房不是要改成客房嗎?得買張床才行。”
白鳴風:“……”
艸!他倆都確定戀愛關系了,項青梧竟然還想著搬出去住?!
要是以前,白鳴風只會不露聲色,暗自傷心地給他出主意。
但是,今非昔比了!
白鳴風直接上前揍項青梧,重重地捶他:“項青梧,你他媽,要是敢搬出去,以後就別想,再進這個門!”
“啊?”項青梧被打懵了,雙手抱頭連連躲避,“為什麽不搬啊?阿白你不是也覺得那房子挺好的嗎?剛好你的租房這個月也到期了啊。”
白鳴風動作一頓。
咦?
“你……”白鳴風反應過來了,“是想讓我和你一起搬?”
現在再一想,那裡確實很適合兩個人住,而他現在住的地方,實在太小了。
“肯定啊。”項青梧喊。
白鳴風收回剛才打人的手,默默藏在身後:“可你這房子不是在我倆交往前找的嗎?”
“但我在那之前就喜歡你了啊,當然要和你住一起!”項青梧說。
白鳴風:“……”
臥槽,好有道理,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白鳴風心有愧疚,態度軟了下來:“嗯……是我誤會了,抱歉抱歉,打疼了沒?我還以為你不想和我住一起。”
項青梧揉著肩膀,驚訝地問:“阿白你怎麽會覺得我不想和你住啊?”
白鳴風聳肩:“我之前又不知道你喜歡我。”
項青梧:“……”
他忽然湊過來,親了白鳴風一口,親在臉上。
項青梧說:“這樣就能證明我喜歡你了吧。”
白鳴風臉不紅心不跳:“是是是。”
他已經懶得計較項青梧那高中生談戀愛式進度了。
九年的愛慕讓他安於現狀,一點甜頭都欣喜不已。
他是渴望能和項青梧有更親密的接觸的,但他內心深處又恐懼不已。
恐懼有一天,項青梧幡然醒悟後對他說:“我和男人做不了這種事。”
即使先告白的是項青梧,但白鳴風依舊毫無安全感,害怕這一切都是鏡中花,水中月。
帕拉圖就帕拉圖吧,只要能呆在項青梧身邊就好。
“對了。”白鳴風突然想起什麽,拿起手機,“我有事和阿付說,給他打個視頻電話吧。”
“什麽事啊?”項青梧問。
“等等你就知道了。”白鳴風說。
視頻電話好一會後才被接起,但是付故淵沒出現在屏幕上,前置攝像頭不知為何對著天花板。
“阿付?”兩人喊了幾聲。
那邊傳來聲音,先是付故淵含笑的聲音:“別怕啊,這麽多年沒見了,他們見到你,肯定會很欣喜的。”
“可是……我……”另一個聲音響起,帶著些許慌張和窘迫,“還沒準備好。”
項青梧疑惑:“大晚上的,他和誰在一起啊?這都快十一點了。”
白鳴風突然意識到什麽,眼裡出現些許驚訝。
“要什麽準備啊,就打聲招呼的事。”付故淵語氣溫柔。
“會嚇到他們的。”
“沒事,嚇死算我的。”
項青梧,白鳴風:“……”
短暫的沉默過後,對面手機被人拿起,攝像頭晃了一下,隨後視頻裡出現一張臉。
“啊?!”項青梧直接喊出聲,“池鬱!?好久不見啊!!!你回國了啊!”
“是,是。”池鬱慌張地點頭,“好久不見了。”
白鳴風猛地反應過來早上付故淵發給自己的短信是什麽意思。
淦!!!
老子這裡帕拉圖,你那邊花式秀!去尼瑪的!
“這六年你跑哪去了啊?怎麽都不聯系我們?”白鳴風問。
池鬱:“去了英國,中間……發生了些事情……”
他說這話時,語氣明顯有不安。
白鳴風頓了頓,沒繼續追問。
“你是和阿付碰見了嗎?!你倆也太有緣了吧?”項青梧感慨。
付故淵在旁邊慢悠悠地說:“是啊,多有緣啊,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修得什麽來著,池鬱你還記得嗎?”
池鬱:“……”
“共枕眠!哈哈哈,你高中的語文喂狗了嗎?”並不知情的項青梧笑道,“而且這是形容夫妻的吧,你這麽用不合適。”
白鳴風:“……”
付故淵笑得意味深長:“是嗎?我倒是覺得挺合適的,對了,給我打視頻電話有什麽事嗎?”
白鳴風:“上次你給我拍的……”
付故淵看了一眼身邊的池鬱:“咳。”
白鳴風:“沒事了,就打聲招呼,看看你最近怎麽樣。”
“最近春風得意馬蹄疾。”付故淵笑著說。
白鳴風:“……”
淦。
“再,見。”白鳴風咬牙切齒地掛了電話。
“咦?這就掛了嗎?”項青梧一愣,“不是都沒講兩句話嗎?你要和阿付說的事也沒說,不過奇了怪了,他倆大晚上的怎麽在一起呢?”
白鳴風:“……”
白鳴風不想回答,他生無可戀地在沙發上躺了下來。
“阿白你怎麽了,你哪裡不舒服嗎?”項青梧慌張地問。
“沒有不舒服。”白鳴風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瞪著天花板看,“我在努力用純粹的心靈摒絕肉體的欲念,向往真理,向往平和,感受人性。”
項青梧懵了:“啊?”
白鳴風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拿起手機給付故淵發消息。
而此時,新二教,夜深人靜時,整棟實驗樓空空蕩蕩,只剩幾名被實驗絆住腳的苦逼研究生。
付故淵就是其中之一。
付故淵沒走,池鬱也就沒離開,勤勤懇懇地幫著他的忙,等實驗結束後,已接近十一點。
時候不早,兩人分工清洗著實驗儀器,付故淵剛將洗好的試管泡進鹼缸裡,手機響了一下。
付故淵脫掉實驗用的橡膠手套,拿起手機一看,上面顯示著白鳴風發來的信息。
【你問的藥我幫你查到了,是地西泮,治療焦慮失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