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鳴風毫不留情地拒絕,姚縉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他坐直身子,收斂了笑意,說出的話尖銳了起來:“白醫生,你喜歡的人是直的吧?喜歡上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是不會有結果的。”
“沒關系。”白鳴風淡然地說,“我早就看開了,我白鳴風,不是沒了愛情就活不下去的人,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會過得精彩,說實話,天天拘泥於自己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反而顯得煞筆。”
是他十幾本厚如磚頭的醫書不好背?還是一年兩次的大考不好玩?
哪有心情天天想這些啊,專業選的好,天天似高考。
白鳴風說這些話的時候,姚縉看著他的目光裡出現了驚詫,越發覺得白鳴風與自己曾經所遇之人不一樣。
“姚先生,我倆真的不合適,抱歉,祝你早日尋到有緣人。”白鳴風說完,伸手去開車門。
他一拽車把手,發現車門還鎖著,只能轉頭看向姚縉。
姚縉微笑著看他,根本沒有開車門的意思。
白鳴風不耐煩了:“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吧?”
“白醫生,我對你真的很感興趣,考慮一下,你可以對我提要求,任何要求。”姚縉把玩著方向盤,一副白鳴風不答應,就不給他開門的氣勢。
白鳴風冷笑一聲:“其他人不答應的時候,你也這樣做?”
姚縉一愣。
白鳴風再不給他留情面,嘲諷道:“姚先生,濫交可不是好事,就算交換體檢報告,依舊存在隱患,而且,和現在的情人都還沒斷乾淨,就迫不及待地和其他人調情,說難聽點,叫下半身管不住的畜生。”
姚縉臉色微變:“你……”
“我?”白鳴風打斷他的話,“你想問我怎麽知道的?姚先生,不是只有你會觀察人,剛剛我坐上副駕駛位置的時候,你很紳士地幫我調整了座位的高低前後,可看你座位調整把手的磨損程度,這樣的招數應該用了很多次了吧?”
姚縉:“……”
“而且你還把人當傻子。”白鳴風氣笑,“後座上的運動外套,不是你的吧?畢竟看著體型不符合,是上一個炮友的東西?就這麽明目張膽地擺著,真當我瞎?你之前去看望的在心內科就診的那個小夥子就是你炮友之一吧?下次在公共場合親人,記得把門關牢了,你不尷尬,我去查房我都尷尬,而且在醫院那種細菌病毒滿天飛的地方你也下得去嘴?真是佩服。”
姚縉想插話,奈何白鳴風就語如連珠,沒給他一點機會。
“去醫院數次,每次來值班室找我都是準準的九點十分,一絲不苟的西裝領帶,精英階層身份,平日行程有計劃,並且完美執行,這些都說明你控制欲極強,對事對人都是。”白鳴風繼續分析著,順帶嘲諷了一句,“怎麽?我不服管教不順你心,羽希讀佳反而激你的欲望了嗎?控制狂先生,NLP理論的speed seduction運用得很溜啊,我是你的第幾個獵物?”
姚縉:“……”
白鳴風冷冰冰地說:“開門,不然我報警了。”
給臉不要臉,非得他說破。
沉默,久久的沉默,車內的氣氛一時間壓抑到極致。
不知過了多久,姚縉笑了笑:“白醫生太厲害了,由衷敬佩,不過呢,雖然我喜歡所有事都按照我的計劃來,但我並不是一個會強人所難的人。”
他慢悠悠地打開車門鎖,笑道:“白醫生,我真的很喜歡你,我會和其他情人徹底斷乾淨,然後來追求您,希望白醫生再考慮一下。”
“求求你別來,把這些精力留著去賺錢,希望您早日暴富,然後多行公益,謝謝。”白鳴風打開車門,無語地說。
姚縉:“白醫生,我是真心……”
白鳴風沒聽完,猛地關上車門,趕緊溜。
而車裡,姚縉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勾起嘴角,冷笑一聲:“裝什麽專情,還不是爽過一次就老實了。”
白鳴風從地庫走到地面,找到自己租住的單元樓,乘坐電梯到樓上,滿心想著回家洗個手拿件外套下樓去吃炒米粉。
初春的夜風微涼,電梯‘叮咚’一聲到了二十一層,白鳴風走到家門口,在口袋裡摸索著想掏出鑰匙,全然沒注意黑暗的樓梯間裡,有個人輕手輕腳地跟在了他的身後。
白鳴風拿出鑰匙,正準備開門,突然眼前一黑,冰涼的手掌蒙住了他的眼睛!
項青梧:“猜猜我是……啊!!”
白鳴風受到驚嚇,用手肘猛地側擊身後的人,用了十二分的力氣。
項青梧慘叫一聲,捂著側腰蹲了下去。
“你他媽還搞這一套……嗯???項青梧???”白鳴風剛要開罵,看清身後的人是誰,不由地雙眼驀地瞪圓。
“嗨,阿白。”項青梧的聲音因為疼痛還在發顫,他蹲在那,朝白鳴風揮揮手,咧嘴笑,“好久不見,啊啊啊疼死了啊啊啊,阿白你這是要殺人啊。”
“你怎麽……你他媽……怎麽會……”白鳴風看著突然冒出來的人,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換工作了,和你一座城市。”項青梧撐著牆站起身,邊揉著腰邊笑著說,“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說實話,驚嚇大於驚喜。
白鳴風扶額,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好不容易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抬起頭問項青梧:“所以呢?”
“啊?什麽所以?”項青梧愣愣的。
“所以你現在什麽打算,什麽計劃啊?!”白鳴風恨不得錘項青梧的腦袋。
“噢噢噢。”項青梧反應過來,“後天去新公司報道,辦理入職手續。”
“房子找了嗎?”白鳴風問。
“嗯?什麽房子?”項青梧不知是真傻還是裝傻。
白鳴風:“住的房子啊,不然你住哪?”
項青梧:“當然是和你一起住啊。”
白鳴風臉色一變,立刻道:“……不行!”
“阿白!!收留我吧!!”項青梧上前拖住轉身要走的白鳴風,“我會老老實實交房租的,我知道你租住的地方是一室一廳,我睡客廳,阿白,你不收留我,我就要露宿街頭了!!你不會這麽狠心的,對不對!?”
白鳴風:“不對,滾蛋!”
項青梧慘嚎:“我過兩天就去找房子!你得給我時間啊!!”
白鳴風身子一頓,半晌過後,轉過頭問:“行李呢?”
項青梧知道白鳴風心軟答應了,立刻雀躍起來:“剛才為了嚇你,我藏樓梯間了,我這就去拿。”
“煞筆,幼稚鬼。”白鳴風好氣又好笑。
項青梧朝他笑了笑,起身去拿行李。
白鳴風按住悸動不已的心臟,惱羞成怒地罵了一句媽的,快速拿出手機,將屏保換掉。
項青梧拖著沉重的大行李箱走了過來,白鳴風拿鑰匙打開門,幫他搬行李:“叔叔阿姨知道你來這了嗎?”
“應該知道吧,我給他們發短信了,不過沒回我。”項青梧說,“上次給我發消息還是一周前。”
“你真是他們親生的嗎?”白鳴風無奈。
“應該是吧哈哈哈。”項青梧笑了笑,“我爸媽現在還給我打生活費,每個月三千,不知道是不是以為我還在讀大學,我每次退回去他們就又轉過來,退幾次轉幾次。”
說話間,兩人已經把行李搬進了白鳴風租住的地方,單身公寓乾淨整潔,但客廳和房間都不大,一堆行李加上兩人都顯得有些擠。
白鳴風想起剛才項青梧捂住自己眼睛的手很涼,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在我家門口等多久了?”
“嗯……大概兩個小時吧?”項青梧想了想說。
“兩個小時?!”白鳴風吃驚,“你怎麽不給我打電話?”
“因為想給你一個驚喜啊!”項青梧說,“不過話說回來,阿白,你們這的樓梯間窗戶開得好大啊,冷風嗚嗚的,一直往裡吹,真的冷。”
白鳴風:“……項!青!梧!你這個煞筆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你他媽吹兩個小時的風,等等他媽吹感冒了怎麽辦!?”
“沒有沒有。”項青梧笑道,“我沒在樓梯間吹兩個小時,我一開始是在你小區門口等,和保安大叔嘮嗑消磨時間呢,然後看見一個男的開車送你回來,你倆去了地庫,我這才上來等的。”
白鳴風心裡咯噔一聲,手腳發涼。
項青梧不會看見什麽了吧?
不會的不會的,白鳴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姚縉是進了地庫才對自己動手動腳的,而且如果項青梧真看見了什麽,以他的性格,應該是立刻詢問,而不是藏著掖著。
“噢,一個病患的朋友而已,他回家剛好順路,所以送我一程。”白鳴風故作輕描淡寫地解釋。
“病患的朋友啊。”項青梧笑著重複了一遍,“話說,阿白你這個小區的地庫距離這棟樓很遠啊,感覺我在樓梯間等了好久,你才上來呢。”
白鳴風目光亂飄,語氣慌張:“……確實……確實有點遠。”
話音剛落,白鳴風就後悔了。
媽的,他心虛個P啊!有什麽好解釋的!
項青梧看著白鳴風,將他的神情變化悉數收進眼底。
忽然!項青梧上前,一把抱住了白鳴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