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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穿書]》第70章
“嗚——”

 鬱響嗚嗚開火車, 完了就嚎啕大哭。

 本來他買了瓜瓜高考最後一天的機票回國,可他出發那天從住處下樓,急急慌慌的沒留神, 一路摔下去了,腦門跟臉摔青摔破還好, 就是腳腫了好大一塊,影響行走能力。

 所以他現在還在國外。

 他摔傷當天就要跟瓜瓜聯系,這邊的人聽從他哥的吩咐,沒收了他的所有電子產品, 今天等他傷好一些, 才把手機平板還給他。

 誰知道……

 誰知道!

 他的瓜瓜有狗子了!

 那他哥怎麽辦?

 我的未來嫂子已經長翅膀飛走了。

 鬱響感覺天崩地裂,他抱著平板,越哇越大聲,屏幕上都糊了一灘水跡。

 茭白把另一邊的耳機也摘了。

 受不了。同樣是水做的愛哭鬼,禮玨是小聲抽泣,哆嗦著嘴唇溢出嗚咽, 或者乾脆無聲淚流滿面。

 而鬱響呢, 他是持續高分貝,又細又尖。

 “你弟怎麽突然哭了?”

 頭頂響起疑惑的問聲, 茭白無意識地扭過臉, 腦袋一疼。他捂住被撞到的地方, 無語地瞪了眼跟他挨著的老變態。

 入鏡就入鏡吧,怎麽還靠這麽近?

 戚以潦的手臂還搭在椅背上,年輕人原本是對著手機屏的, 此時與他面對面,眼尾帶著點生理性的濕紅。

 猶如一塊白綢上暈的一點紅墨。潮潮的,淺淺的顏色。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戚以潦無奈, “你疼,叔叔也疼。”

 茭白翻了個白眼。

 他捂著腦袋的手被拿開,一面掌心貼上來,觸感乾燥,溫熱,一下一下地揉著他被撞疼的位置。

 茭白還沒顧得上別扭,就被戚以潦的問題分散了注意力,“這雨要下幾天,你有什麽出行的想法?”

 “沒有想法。”茭白看著帳號上的好友列表。

 一眼望去,只有一隻貓在線,血跡不知何時完全消失,一滴都瞧不見,像是從沒出現過,而脖子還突兀地斷著,裂開的弧度在縮小。

 它的毛全白,光澤雪亮,毛茸茸,看一眼就想rua。

 貓的金色瞳孔圓圓的,兩隻耳朵豎起來,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聲。

 但它主子的活躍度沒動,固化了似的。

 茭白冷眼跟它對視。開心是吧,活躍度呢?幾個意思?

 貓向他搖尾巴。

 茭白想不通,憋得起火,他“啪”一下打開貓主子的手:“行了,別給我揉了。”

 氣氛頓時從溫馨變得沉僵。

 茭白沒觀察戚以潦的面色,他在瞥活躍度。配合讀書念經,做一個愛學習的好學生,不漲,挑釁反擊,也不漲。真他媽的奇了怪了。

 果然還是他段位不夠,進蘭墨府的時機不太對,應該再等等的。

 茭白的嘴角耷拉了下去,人也成了喪批。

 “喵嗚”

 貓忽然對他叫,貴公子高冷臉,叫聲挺軟。

 茭白一副鐵石心腸樣的冷哼,你以為隨隨便便的叫一聲,老子就……草。

 活躍度漲了。

 2個。

 媽得,才這麽點,塞牙縫都不夠,茭白卻高興得不行。

 “怎麽一會繃著臉發脾氣,一會又抖著腿笑,”戚以潦皺眉,口吻裡盡是長輩的關切,“我叫醫生過來給你瞧瞧,看是不是撞壞了腦子。”

 茭白:“……”

 視頻對面,目睹全過程的鬱響不哇了,他垂下眼睫,掏出兜裡的手機,在桌底下大力按鍵盤發信息。

 力道之大,指甲每戳一下都往裡彎,手機都跟著顫。

 -鬱嶺!你做狗子的機會沒了!!!徹底沒了!!!!!!!!

 東城岑家

 鬱嶺剛參加完內部會議,他被岑景末留下來,聽對方和幾個親信討論南西兩城的局勢。

 這方面鬱嶺不懂,他不會經商。

 鬱嶺拆開腕部的黑色繃帶,抖掉滲在裡面的細小灰塵。

 旁邊的伍月將身子往他那靠了靠,用手擋在嘴邊,小聲說:“嶺哥,你這繃帶用很久了吧。”

 鬱嶺的手肘撐在軍褲上面,隱約壓出塊狀肌肉線條,勁而勃發,充滿純正剛毅的男性荷爾蒙氣息。

 “是不是該換了,我那有新的。”伍月的視線落在男人左下顎舊疤上面,身手比她強,槍法比她準,男人味重,長得還得符合她審美的,真的很少見,她給出了最大的友好態度,“要不我給你拿幾根?”

 鬱嶺偏乾的唇微動:“不換。”

 伍月出於女性天生在某一方面的細膩敏感優勢,試探道:“定情信物?”

 鬱嶺突而粗的喉結滾了一下,不語。

 伍月挑了挑英氣的眉毛,這樣的男人,如果心有所屬,那一定是交出了生命與忠誠,她識趣地坐回去。

 鬱嶺重新綁好繃帶,書房內只剩他和岑景末。他摸出調成靜音的手機,查看弟弟發的信息,面上沒什麽情緒變化。

 只是扣著手機的力道重了幾分。

 “鬱隊長,最近辛苦你了。”岑景末穿藍色絲綢襯衣,白發貼著衣領,唇豔齒白,整個人猶如養尊處優的皇太子,也是踩著兄弟親人屍骸上位的新帝。

 鬱嶺將手機放回軍褲口袋裡,寬肩厚背往椅子上一靠,他並沒有客氣地回應一句。

 當初這位太子爺提出的“請求”是,要他來岑家救急,待一個半月就行,年後去留隨意。

 但過了年,一月過去,兩月過去……如今已是六月份。

 鬱嶺真想走,是有把握活著離開的,他還在岑家,是暫時不想走。

 岑景末近期幾乎已經掌控了岑家,接下來他培養的勢力就要開始對外了。新上任,年輕,哪怕是個藥罐子,鋒芒照樣藏不住,他比其他幾個領地在位多年的掌權者都要有衝勁跟野心。

 那個青年在西城。

 或許還會被強迫帶去南城。

 有他在這,多少可以接觸到岑家的部分計劃,說不定能幫上一點忙。

 如果青年要遠離那夥人,他可以……

 一聲輕笑打斷了鬱嶺的心思。岑景末在他看過來時,將一個資料袋遞過去:“茭先生真是個神奇的人。”

 那資料袋落在鬱嶺手中,被他抖出來,露出裡面的紙張和照片。他先看的照片。

 只有一張。

 那是穿著一中校服的瘦高人影,他兩手插兜,白色運動鞋踩著落葉,懶懶散散地大步向前,背後是一片落日殘陽。

 拍照的人講究構圖跟色彩搭配。

 雖然沒完全拍出照片上的人眼裡的神采,卻也有個五六分。

 青年的眼睛是正對著鏡頭的。他知道有人在偷拍他,很敏銳。

 鬱嶺不意外,那時候在老屋裡,他就見識過了。

 看完照片,鬱嶺開始翻資料。

 書房外有敲門聲,兩個護衛隊員壓著一個隊員進來。曾經是同事,現在是敵對。

 這在岑家是再正常不過的現象,身邊的跟隨者裡總會有家族其他勢力的人。逮到一個,還有暗藏的。

 “哎,這個月第三個了。”

 岑景末接過伍月遞的黑色手套,一隻一隻戴上,遮住了他適合拿筆的勻白手指,他那身文清矜貴的氣質淡去一些,添增了幾分新鮮的血腥味,顯得他既陰鬱又乖張。

 岑景末戴手套的手握住槍,他閉上了眼睛。

 不願看世間罪惡一般。

 護衛隊員不住求饒:“太子爺,求您放過我一命,我是被逼的,我老婆還有兩個月就快生……”

 “砰”

 很悶的聲響從他喉管爆開,炸出一團血花。

 一具溫實的屍體往後倒去,他的雙眼暴突,血從脖子上的窟窿裡湧出來。

 弄髒了昂貴的地毯。

 “把地毯換了。”岑景末將槍仍給伍月,他取下手套,走到鬱嶺那裡,“還沒看完?”

 鬱嶺的思緒都沉浸在資料裡。

 “天星”A主件在他鎖骨位置貼著,隨著他壓製的呼吸,輕微起伏。

 “前沈氏董事長夫人,齊總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對象,沈少爺的同學,現戚家的半個主子,沈少爺的摯友跟恩人,楮家二少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仇敵。”岑景末的丹鳳眼輕揚,“真有趣。”

 鬱嶺翻資料翻得仔細,眉頭始終是鎖著的。

 岑景末坐回上位,雙手交叉著搭在下巴上面:“如果不是沒時間,我都想和茭先生接觸接觸。”

 鬱嶺捏著資料抬頭,眼底黑沉。

 “去年在車裡的那番談話,我就對茭先生抱有了好奇,現在……”岑景末話說一半,他斯斯文文地笑了一下,“鬱隊長,放你幾天假。”

 鬱嶺抿住棱角分明的唇線:“放假?在這時候?”

 “對,你太累了,需要休息。”岑景末的白色額發略長,擋住了一點眉眼,“回去和你弟弟聚一聚吧。”

 “還有茭先生。”他又道,“你們這半年都沒見了,肯定有很多話要聊。”

 鬱嶺站起來,資料被按放在桌上,厚熱的手掌按住,幾秒後屈起手指,點了點:“別動他。”

 岑景末咳了幾聲,瘦薄而頎長的身子隨著他的咳嗽顫了顫:“鬱隊長說笑了,我還犯不著到利用他的地步。”

 鬱嶺審視半晌,轉身往外走。

 岑景末在他身後說:“鬱隊長,替我向茭先生問好。”

 爺爺如果還在世,看到他器重的,並稱作是一把戰無不勝神器的鬱隊長給自己找了弱點,還用鐵血跟柔情滋養,不知道會作何想。

 剛和鬱響通完視頻,茭白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大噴嚏,他瞥到列表,眨眨眼,定睛看去。

 岑景末的活躍度突然飆了十幾個,過35了?

 搞什麽……

 這麽好的事,就該多來幾次啊!

 茭白激動得從椅子上跳起來,他滿臉驚喜的雙手握拳,就要大喊一聲“好”,一道目光從左側投過來,飽含興味。

 “咳。”茭白瞬間整了整表情管理,握成拳頭的兩隻手伸出去,收回來,伸出去,收回來,“三哥,你看我這麽做,對頸椎有好處嗎?還行吧?”

 “頸椎不舒服?”戚以潦招手,“過來,我給你捏捏。”

 茭白笑著拒絕:“不用了。”

 誰要你捏,老子現在正高興,隻想一個人爽爽。

 戚以潦往他那邊去。

 茭白後退,再退,一路退到了桌前,後腰抵上了卓沿,他兩手撐著桌面,後仰頭跟戚以潦對視。

 這場景,一股濃濃的二十世紀八點檔偶像劇風,簡直了。

 茭白忍不了地站起身,戚以潦沒後退。

 於是,兩人就貼上了。

 貼上不要緊,

 要緊的是,茭白條件反射地去推戚以潦。

 真的,他發誓,他就只是想把戚以潦推開。畢竟夏天衣物薄,他們這麽貼著,體溫跟體味基本可以說是融一塊了,熱。

 但是,

 茭白垂眼看手中的金屬護欄。

 這就很突然。

 戚以潦闔了闔眼眸,嗓音裡聽不出什麽:“又好奇了?”

 “不是,你聽我解釋。”茭白想剁手。刀呢?剁了吧,這麽有主見的手留著幹嘛。

 戚以潦的鼻息微沉,帶出氣音:“嗯?”

 茭白解釋不出來,因為他的手還扣著金屬籠,指尖恨不得往裡鑽。

 手腕被扼住,他既松口氣,又有點不舍。

 好奇心這玩意,太有魔性。

 其實真讓他看到了,應該也就沒事了。胃口被吊起來,不上不下的,最磨人。

 戚以潦拍兩下年輕人汗濕的臉頰:“轉身。”

 茭白不但沒照做,眼珠還要往下轉。

 肩膀被按,緊接著,一股力道將他扳過去,面朝窗外的滂沱大雨。他的呼吸裡多了很濃的沉木香,混著苦淡煙味。

 戚以潦從後面靠上來,在他耳邊說話,喉頭像是很緊,發音又澀又重:“數數,數到十,再轉過來。”

 茭白不數,他狐疑地往後挪。

 戚以潦卻在這時退開些,溫度騰燒的手掌掐著他的下顎,食指碾開他柔潤的唇縫:“乖,聽叔叔的話。”

 “那我今晚可以不讀書嗎?”茭白趁機談條件。

 “好。”戚以潦的語聲還是和平常一樣溫和,額角卻蹦出一根根令人恐駭的青筋,襯衣下的背肌抽緊,曲線克制又瘋猛,腹肌繃到極致,滾著一滴滴汗珠。

 “一,二,三,四,十。”茭白刷地轉過頭,視野裡是正在被關上的浴室門,他砸了咂嘴,走那麽快。

 浴室裡傳出一串水聲,開到了最大,很響。

 臥室跟浴室的距離還在五米范圍內。

 好友在線。

 貓往前掙扎,細鐵絲勒它皮肉骨頭的聲響令人發毛,它抽搐著身子,瞳孔一陣陣緊縮,喉嚨裡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

 脖子周圍的皮毛又開始滲血。

 茭白看那貓,腦補了什麽,他捏著鼻子拉開玻璃窗,頭伸出去,淋了一腦袋的雨。

 好了,涼快了。

 卻在這時,浴室裡傳來戚以潦的喊聲,嘶啞而模糊。

 “小白,給我鑰匙。”

 茭白一愣,他把兩隻口袋一摸,沒摸到才想起來手機在桌上。

 等茭白抓著鑰匙跑到浴室門口的時候,裡面再次響起聲音,離他很近,就像是戚以潦抵著門和他說話。

 只有兩個字。

 “算了。”戚以潦說。

 茭白傻眼。不是吧,老變態,這還能算了?你是不是男人?是不是?

 多大點事啊,不就是被我抓起了手……

 還那麽鎖著關在籠子裡,太殘忍了。

 “三哥,要不,我進去幫你?”茭白捉住小鑰匙,在門上劃拉兩下。

 浴室裡的水聲徒然一停。

 詭異的寂靜。

 茭白快速將小鑰匙從門下面丟進去,掉頭就跑。

 就連活躍度漲起來又跌回去,他都沒發現。

 章枕是在一個多小時後過來的,他上樓前換了身噴過香水的黑衣,吃了止痛藥,還注射了讓精氣神短時間內處於亢奮狀態的藥物,讓弟兄們檢查了好幾遍,確定受傷的痕跡都遮起來了。

 哪曾想,他弟弟一見到他,就問他傷在哪。

 章枕人都懵了。

 “噴香水,還噴這麽多,此地無銀三百兩。”茭白皮笑肉不笑。

 章枕:“……”

 真是不能指望那群大老粗。

 茭白的手正要往章枕身上摸,桌前辦公的戚以潦開了口,“阿枕,給他看。”

 章枕隻好拔上衣。

 戚以潦又出聲:“不需要全脫下來,撩一下就行。”

 章枕便背過身去,撩起後面的衣服下擺,將纏著紗布的腰背露在茭白面前。

 他的膚色不是古銅色的,很白,腰精而瘦,肌肉線條很性感。

 “槍傷?”茭白蹙眉。

 “刀傷。”章枕放下衣服,笑著去揉他的頭髮,“縫過了,很快就能好,不是什麽大事。”

 茭白拍開章枕的手:“你跟我進來。”

 章枕撓撓被拍的手背,找三哥討要戰術:“白白生我氣了,我要怎麽哄他?”

 戚以潦前不久衝了幾十分鍾冷水澡,身上還是涼的,發梢也很潮,他敲鍵盤的手不停:“他想要你怎麽樣,你就對他承諾什麽。”

 章枕似懂非懂:“三哥,你哄過我弟嗎?”

 問完他一驚,毛骨悚然。

 這哪可能。

 “還在那幹什麽,進來啊。”臥室門口的茭白催促,臉冷冷的。

 “這就來。”章枕忙追上去。

 臥室的門關上後,客廳的打字聲停了。不多時,一縷煙霧從戚以潦的唇間溢出,他的舌尖抵著被唾液濡濕的煙蒂,掠了一下。像在品嘗尼古丁以外的味道。

 戚以潦夠到灰黑色打火機,扣下蓋帽,按出火苗,松手,再按。

 金屬的清脆聲響一聲接一聲,節奏慵懶。

 而電腦屏幕打開的文檔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克制”。

 臥室裡,章枕正襟危坐,他弟問一句,他答一句。戚家非黑也不白,而是在灰色地帶發展,這也是戚家跟岑家有過來往合作的原因。章枕除了相對機密的內容,別的他都沒隱瞞。

 茭白沒想到戚以潦叫章枕來北城辦事,自己還親自過來,是為了壟斷北城的地產業。

 並且已經在收網了。

 茭白給章枕削蘋果,邊削邊琢磨,漫畫裡交代戚以潦是西城地產業的龍頭大亨,其他沒透露,他夠有錢了,竟然還要打這座城市的主意。

 《斷翅》中的他事業心不是不強,對權力也拿得起放得下的嗎?

 怎麽變得這麽拚了。

 要養家糊口還是怎麽著?

 他不是短壽嗎?搞這麽多錢,給誰花啊?

 沈而銨的主角光環讓他在商界無敵,一旦他踏進來,什麽都是他的。那戚以潦現在做的,不就是給他人做嫁衣?

 茭白“嘶”了聲,水果刀的刀刃劃到了手指。

 章枕找紙巾給他捂住傷口,語氣嚴肅:“你這一流血,我以後都不想吃蘋果了。”

 茭白:“……”

 “白白,我聽說了蘭墨府的事。”章枕拿走還被他握著的水果刀,“沈董那邊不會輕易罷休。”

 他的話鋒一轉,狠戾道:“不過你別怕,有我擋你前面,他敢來硬的,我就不客氣了。”

 “三哥也會護你的。”章枕安撫著說。

 茭白笑笑:“知道了。”

 他怕個鳥,進了組的,就是死人了,沒事詐什麽屍。他一個眼神都不想給。

 “那你,”章枕觀察他弟的臉色,“你對我有什麽要求?”

 茭白斜眼,你把活躍度破50。

 “不管做什麽事,安全第一。”茭白嘴上說。

 章枕心口滾燙:“我保證,我一定不……”

 “打住。”茭白阻止他往下說,“flag少插。”

 章枕桃花眼彎起來。

 茭白第無數次感慨,好歹穿進來的漫畫都是美人,顏值盛宴。不是顏狗都覺得養眼。

 章枕洗了蘋果回來,啃兩口說:“白白,明晚這裡有拍賣會,我跟三哥說說,讓你也跟我們去。”

 心不在焉的茭白瞬間來了精神,拍賣場也是狗血的生產地,古早風怎麽少得了這個。

 漫畫中,沈而銨就帶禮玨參加過幾場,故意讓他觀看奴隸表演。

 每次禮玨都是中場就開始哭。

 然後被沈而銨壓在座椅前的地上羞辱。

 茭白拍腦門。

 “你打自己幹嘛?”章枕抓住他的手,下意識掂了掂,還好,沒怎麽瘦。

 章枕就要松開,冷不防地捕捉到他一根手指內側的青色,蹙了蹙眉,“這怎麽弄的?”

 “磕的。”茭白敷衍。

 章枕探究的目光看著他弟,假的。等回了西城,他自己查。

 拍賣會當晚,章枕接到陳一銘的電話,他掛掉,帶著茭白走流程進會場。

 南沈西戚有外界眾多家族羨慕的交情。

 這跟章枕無關。以前他去沈家都是客客氣氣,老夫人沈董地喊,尤其是沈寄,認識很多年的長輩一個。

 現在他對“沈”這個姓都不友好。

 茭白調整臉上的面具,壓低聲音說:“來這的人都擋了臉,也不知道誰是誰,還挺刺激的。”

 章枕聽到茭白這麽說,他一頓,給陳一銘發信息。

 -給我打電話作什麽?

 陳一銘很快回:我主子回來有一堆的事要處理,他沒有多少功夫能用在私生活上。

 章枕:交給你了是嗎?

 陳一銘:不是。他已經在去北城的路上了,帶著槍去的。抱的是早完事早回去的心態。

 陳一銘:你幫我給茭白帶個話,請他把我主子打醒,拜托。我會不會猝死,就看他了。

 章枕確定了,沈家主仆這會兒不在現場。西城來這可不近,他把手機收起來,攬著茭白去找三哥。

 戚以潦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裡坐著,茭白跟章枕在他左右。

 這一排除了他們三人,還有零散的幾位,都帶著不同動物頭像的面具,坐姿一個比一個會裝逼。

 茭白扣開戚以潦給他戴的山貓面具嘴巴,塞進去一根桃子味的棒棒糖,這是拍賣會上的零食之一。

 很多大富豪都帶了小寵物,零食就是給他們提供的。按照往年的現象,中途寵物們就要忙起來,能量上的補充很有必要。

 拍賣會的主辦方不想看見有人員傷亡。

 茭白一根棒棒糖快吃完了,狗血還是沒來,全是些稀有的玩意。他瞅哪個都是一個樣,人名幣。

 “三哥,你沒有想收藏的嗎?”茭白湊到戚以潦耳旁,吐息甜甜的,還香。

 戚以潦捏他的後頸:“坐好。”

 茭白坐不住,手機交外面了,連個打發時間的都沒,他正要隔著戚以潦找章枕閑聊。

 拍賣師蒼老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過來,壓軸的商品登場了。

 茭白眯眼看去,他怔得忘了咬嘴裡的棒棒糖。

 最後一件拍賣品是一個人,男性,從體格跟相貌上看,很像是未成年,具體年齡不確定。

 他站在台子上面,身著一件薄如蟬翼的紫衣。全身,從頭到腳一片雪白。

 拍賣師很有技巧地介紹這件商品,圍繞著他的基因展開,講他是藥物生出來的精靈。服用了多少種藥,經歷過多少次或傷痛或華麗的蛻變,才來到塵世。擁有他的人,該有多幸運。

 現場的氛圍炒起來了。

 倒不是為了將幸運拿到手,而是被精靈不該屬於凡間的皮相給激發的。

 當拍賣師講到商品的嗓音有多夢幻時,茭白的眼皮一跳,他嗅到了熟悉的狗血味道。

 同時章枕也坐了起來。白白說他考得很好,有十足的把握進醫科大,醫學生太忙,等他去了大學,哪還有精力給三哥讀書。

 等到那時候,白白讀書開小差,惹三哥生氣,他被懲罰,三哥的情況也沒法好轉。

 所以,

 遇到合適的,能用的,不能錯過。

 章枕斟酌著提議道:“三哥,你看……”

 話沒說完,他愣住。

 三哥貓面具後的眼眸盯著台上的精靈,目光是無法形容的深熱,那裡面似乎還有什麽在極速湧動,就快要衝出來。

 白白盯著三哥,腮幫子都咬緊了。

 “買下來。”

 “你真要買?”

 那兩人一前一後發聲。

 章枕:“那……”

 戚以潦起身離席。

 茭白也走了。

 章枕:“……”

 一個兩個的怎麽都這麽奇怪,好歹讓我把話說完啊。

 那精靈的競價高到了兩個億。

 章枕領了三哥的話,將他買下來,帶回了酒店。

 完了就是現在這情形。

 三哥跟精靈在書房裡,半天都沒出來,也沒什麽過大的動靜。

 章枕摸不清三哥的想法,他只看得出來,他弟就跟被人捅了小窩的麻雀似的,不停撲扇翅膀。

 茭白顧不上表情管理,他為了搞戚以潦那老變態,單詞和經文塞了一腦子,盡量不熬夜保護嗓子。半年過去了,他也確實早就破了薑焉的記錄,獲得了特權。

 可戚以潦那老變態的活躍度才到哪。

 怎麽著,要他讓位?

 “白白,我看三哥對那拍賣品挺滿意的,你可以卸任了。”章枕坐過去,把他弟踢桌角的腿勾他跟前,夾住。

 誰知他弟臉色巨變:“不行!”

 章枕反應不過來:“不是,你等等,我捋一下。”

 話音都沒落下,他弟就去了書房門口。他趕緊追上去。

 茭白眼神阻止章枕說話,他把耳朵貼到門上,書房裡好像有哭聲。

 這怎麽還哭上了?

 茭白控制不住地拍門。

 才拍兩下,茭白的眼中閃過一絲算計,他走到窗戶那裡,迅速扣下鑰匙扣上的小鑰匙,扔出窗外的草坪上面。

 這是一樓,扔的位置很容易看得見。

 於是戚以潦打開書房門的時候,就看見茭白抓著手機,鑰匙扣在半空中輕晃。那上面只有一隻小白貓。鑰匙沒了。

 戚以潦的面部隱隱一抽,側了側身,手漫不經心地往裡面指了指:“他是我母親那邊的人。”

 茭白:“……哦。”

 轉身就走。

 戚以潦用兩指撚起他後頸一塊皮肉:“去哪?”

 茭白捂了把臉,老子出去撿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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