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副本以來, 繃帶男確實不止一次地警告過白蟬。
‘你想死麽’、‘離他遠點’等,只不過當事人似乎把食物鏈的箭頭弄反了。
身後祈天河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獵殺機器,白蟬清楚現在不是反思的時候, 先一步進了旅館。
巫將沒心情一直逃亡, 說:“把那個看旅館的npc丟出去讓他殺, 引起時間回溯。”
雖然沒聽過玩家在有主觀意圖的狀態下能殺死主要npc,但目前祈天河的狀態和boss無異,說不準能創造‘奇跡’。
柳天明的思考方式和他恰巧相反:“還是先去找那個叫小西的女孩,看能不能再搶救一下。”
話說到一半,意識到哪裡不對……白蟬不見了。
下一刻一個npc從屋子裡被扔出來, 是陶連, 他想回去,然而看到身後玩刀的白蟬, 用力做了個吞咽的動作,陶連又顫顫巍巍走到屋外。他被逼無奈指著迎面走來的祈天河說:“我要選他做房伴。”
霎時間,縈繞在祈天河周圍的黑氣漸漸散去,先前的瞬移追殺仿佛是錯覺,他的腳步頓住,有些迷茫地看向四周。
“原來是這樣……”柳天明低著頭, 不知在想什麽。
遭受無妄之災的陶連見沒有人關注自己,趕緊跑回旅館。
柳天明凝視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這幾個恐怖愛好者相當於護身符, 是我們需要保護的目標對象。”
旅館老人是神叨,但說他們能克髒東西的話是真的, 和npc的關系越深, 情緒越不容易受到影響。
祈天河這時已經站到三人面前,面上尤帶幾分失神:“我記得自己站在槐樹下。”
怎麽眨眼間就換地了?
柳天明表情略複雜,一個人哪怕歇斯底裡破壞力也是有限的, 不會超出本身太多的能力,祈天河這破壞力堪比哥斯拉:“我們免費看了一場電影。”
“電影?”
“主要劇情是一個人體內封印了大妖,隻待封印解除那日,六親不認大殺四方。”
他的聲音本來就比較有磁性,聽說去有種電影解說的荒謬喜感。
“……”
祈天河迫切想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低頭一看,石膏像不見了,正要折回小土坡那裡,白蟬已經先一步幫他拿回來。
“謝了。”
接過來後,祈天河試探問:“剛剛……”
白蟬輕描淡寫蓋了過去:“你被鬼附身了。”
余光瞥見巫將極度感興趣的視線,在事態更加惡化前,淡淡道:“跟你的特殊體質有關,這地方鬼氣森森,萬靈之體反而成了一個最好的容器。”
為了掩人耳目,他不動聲色動了下眉梢。
祈天河讀懂暗示,掌心浮動著幽幽鬼火,火苗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嗆人的黑煙隨之發散。日常只有對鬼動手時才會這樣,足以證明空氣中充斥著詭異的能量。
合起手掌,他自嘲地笑了下:“四處都是鬼氣,我還真有點害怕。”
巫將瞥了眼:“究竟是誰該害怕?”
還有半小時就是零點,祈天河看了眼他們的雕像,風情萬種和陰森恐怖兼具,唯獨自己懷裡的這個還停留在比較原始的狀態。
“好像來不及了。”
白蟬:“稍等。”
轉身又回了小土坡一趟,回來時拿著一條斷臂和一隻斷掌。
祈天河瞳孔微縮:“什麽東西?”
白蟬:“戰利品。”
在祈天河繼續開口追問前,先一步說:“女鬼身上自然脫落的,評判時把它放到桌子上,可以起到震懾裁判的作用。”
祈天河沉聲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從前只聽說過蛇蛻皮,第一次聽說還有鬼蛻肢。
“進去吧。”白蟬:“外面風大,那些髒東西指不定去而複返。”
巫將眼睜睜看他一本正經說著瞎話把人哄進旅館,忽然之間就覺得跟這些人比起來,自己的組織簡直是根正苗紅。
旅館內,小西的屍體被平躺著放在拚好的椅子上。
快到午夜零點,玩家陸續歸來,不知道是不是祈天河的錯覺,好像看到白蟬對朱殊瑟笑了一下,笑容背後翻湧著幾分徹骨的冰冷。
祈天河有了某種猜測:“我出事和她有關?”
白蟬:“五個npc,偏就死了指定你同住的那個。”
柳天明離得近,聽到這二人的說話輕輕頷首:“重要npc難以殺死,可目前看,玩家想要避免被鬼附身,就得確保他們的安全。在這種情況下,有人選擇自毀長城對npc下手,規則不會管。”
遊戲給了一張保命的底牌,不識趣的玩家卻非要撕毀,它當然會無視。
停了下又道:“公雞不會無緣無故攻擊人,更何況直接啄穿脖子,應該是被操控了。”
有動機給祈天河製造麻煩的不外乎就巫將和朱殊瑟,柳天明對巫將算是有些了解,小西死得時候他最後一個出現,如果真是巫將動的手,怕是會得意洋洋地站在旁邊炫耀。
就像開了屏的瘋孔雀。
祈天河聽完他的話,看了下朱殊瑟,在後者望過來時,視線又若無其事移開。
廚房那裡傳來聲音,老人提著一個鐵桶出現,裡面全都是血水,不斷抱怨著地上的血跡有多難擦乾淨。被他的話勾起傷心事,陶連本就對小西有好感,望著同伴的屍體忍不住流下幾滴眼淚。
祈天河覺得這幾個npc完全沒有行為邏輯,友人死了第一反應不是報警或者離開,純粹就在那裡傷心,等擦完眼角的淚珠,陶連竟然還問了一句‘作品評選什麽時候開始?’
小東沉默地擺弄著雕像,安慰地拍了下陶連的肩膀:“我們一定要完成這次的冒險,不能讓小西白死。”
趙南貴站在祈天河前面,聞言回頭對他小聲嘟囔:“聽聽,這像是人說的話麽?”
老人洗完拖把擰乾上面的血水,隨便用抹布擦了下滿是汙漬的手,無視小西的屍體問:“作品準備得如何?”
眾人把石膏像擺在桌面。
老人首先看到了一個隻畫了半邊臉的石膏像,目露驚歎:“這個不錯。”
被稱讚的玩家叫王廠,他在這次玩家裡最沒存在感,有時候都看不到人。
陶連:“這是小西的作品。”
王廠確實趁亂竊取了小西的遺作,卻沒有任何被抓包的不好意思:“我是在幫她完成參賽的心願。”
陶連氣呼呼地呸了下。
老人又看向秦讓和朱殊瑟的,似乎也頗為滿意,特別是秦讓的作品,他評價了一句‘很有靈魂。’和諧的場面一直到祈天河這裡被打破,一個幾乎沒經過創作的石膏頭像,左邊放著一隻斷臂,右邊擺著斷掌,頭像上還掛了個牌子,草草寫了兩個字:選我。
看完後老人心裡也只剩一個‘艸’字。
眼睛疼,他連忙移開視線。
祈天河之後是繃帶男的作品,更為離奇,前者好歹保留了頭的原始模樣,繃帶男的石膏像纏滿了繃帶,一隻眼睛都看不到,遠觀就是個木乃伊。
老人薄薄的嘴唇抖了抖。
大概是眾人皆認為繃帶男的作品會墊底,預想中毀壞爭奪他人作品的畫面沒有上演,老人一圈看下來,最後視線回到王廠的作品上,冷漠地給出兩個字:“出局。”
王廠像是不可置信,繼而怒道:“我的作品哪裡比不上其他人的?”
陶連弱弱糾正:“是小西的作品。”
祈天河看得挑眉……莫非規則不讓搶npc的東西,再一想這說法好像也站不住腳。
老人口吻生硬:“我早上說過要按照自己心裡的想法去創造出阿槐。”
王廠眼神變了幾下,過了片刻反而平靜了下來,一口咬定這就是內心想法。
老人沒有給人繼續辯解的機會:“請你離開這裡。”
王廠一言不發,總之就是不起身。
面對這份死皮賴臉,老人並未強勢驅趕,只是提醒他了一句強留的旅客不會有好下場。
王城冷哼一聲走上樓去,他當然也知道凶多吉少,但留下好歹有一線生機,真要出了旅館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先選定了最後一名,其他玩家的心情順理成章松了下。
老人似乎特別屬意秦讓的作品,可眼神卻不自覺地總瞄向祈天河石膏像旁的斷手,反反覆複幾經掙扎,最後閉眼指著他的作品說:“優秀。”
祈天河當即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謝謝肯定。”
老人卻是連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欣賞起秦讓的作品:“第二。”
接著指定朱殊瑟的作品排第三,柳天明第四,再之後沒有繼續排名。
玩家大概能猜到原因,小西死了,只有四人能得到和npc同住的權利,陶連先前在逼迫下違心選了祈天河同住,這會兒對方是榜首,更失去了反悔的機會。
小東有些猶豫,跳過朱殊瑟選了柳天明。
小北選了秦讓,只剩下小南,他遲疑地望著朱殊瑟:“男女有別。”
朱殊瑟:“用布簾隔開就好,我打地鋪。”
見她這麽堅持,小南就沒多說。
秦讓明顯不是個正常狀態,小北和他一屋,翌日估計得涼。再死一個npc局面會對玩家不利,繃帶男不動聲色瞥了眼秦讓,說:“你來和我住。”
聽著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秦讓笑容裡散發著陰冷的氣息,佯裝沒聽見走到趙南貴身邊,表示既不想和小北一屋,也不願意同繃帶男一起,就要保持原來的狀態,和趙南貴睡一間。
趙南貴當場表示拒絕,可秦讓陰魂不散地跟著,他也無法。
秦讓涼颼颼道:“明天早上記得叫我,可別再像今天一樣,獨自下來吃早餐。”
趙南貴氣性上來,抱著雕像直接衝上樓,關門反鎖的聲音格外大。
秦讓被撇下沒有生氣,一點點撫摸著阿槐的牌位,眼神裡的光越來越冷。
祈天河深刻認識到副本裡千萬不要隨便抱團,上個副本裡真正的謝今時就是被遷怒沒及時伸出援手,活生生成了剝皮怪。
老人說了幾句聽著像關懷的話,讓他們早點睡,最後又叮囑睡前記得把牌位放在床頭。
祈天河有些擔心白蟬那邊,提醒說:“晚上盡量小心點。”
余光瞄到桌上的斷手:“要不你把這個掛門上,辟邪?”
白蟬婉拒了他的提議:“沒事,我有辦法應對。”
陶連的房間在陰面,對比先前住過的那間更加陰濕,祈天河問老人多要了兩床被褥打地鋪,順手把牌位放在後面的櫃子上,權當床頭櫃用。
旅館的位置可謂是荒郊野嶺,陰面風更大,陶連還在為小西的死傷神,祈天河:“你們為什麽要跑這麽遠的地方玩冒險遊戲?”
陶連:“網上看到的。”
祈天河突然側過身盯緊他的臉:“僅僅如此?”
陶連咬緊牙關不說話了。
祈天河:“小西已經死了,說不定下一個……”
“夠了!”陶連緊張地打斷他,捏住被子一角,緩了好久才說:“其實阿槐的故事不是編的,用了一個校園傳說……我們幾個都是恐怖愛好者,可現在這些鬼故事越來越無聊,所以我們就千方百計收集一些漸漸消失的傳說,阿槐的故事是一次聚會聽老師無意間講起的。”
咽了下口水繼續說:“這還是二十多年前老師剛開始教學時流傳的校園傳說,阿槐死後怨氣不散,附身在石膏像上,被她盯上的人會漸漸被奪去人生,最後變成石膏像。聽說那個年代人還比較迷信,學校請了好幾次除鬼的大師。”
說到自己感興趣的領域,陶連忘記恐懼:“……那幾年間,學校發生過很多離奇的故事,可惜後來好像一夜之間就被抹平了,再然後我們在貼吧看到有人說這座旅館可以讓怨魂蘇醒,便抱著好奇心組團來了。”
替死鬼的故事白天朱殊瑟也講起過,內容大致相當,甚至直接點名替死鬼就是校園副本裡的一個鬼。串聯起來不難推測出當時學校是一個副本,後來這個副本似乎被取消了,連帶替死鬼也消失匿跡。
直到旅館的老人吸引冒險者來,想要依靠他們重新喚醒替死鬼。
“二十多年前……”祈天河:“有沒有更為具體的時間?”
陶連搖頭:“不知道,反正不會超過二十五年,老師的工齡差不多也就這麽長。”
聊天的時候時間過得格外快,一樓的燈沒關,目測老人應該還守在前台,橘黃色的光芒照在門口,弱化了部分屬於副本的恐怖。
就在祈天河有些著迷地望著外面的光亮時,屋子一暗,樓下傳來輕微的響動,隨後徹底陷入沉寂,預示著老人已經休息了。
……
這個夜晚注定不安穩。
鬼魅般的身影無聲無息飄入旅館,她的皮膚和傳統的鬼一般慘白,但細看上面覆著一層瑩瑩的光澤,可以想象出生前是何等的肌膚賽雪。女鬼的五官沒有配得上皮膚的明豔照人,面部肌肉十分僵硬,仿佛填充膏體的原始石膏像,尚未經過任何雕琢。
一樓的地板上還殘留著些許血腥味。
女鬼眯著眼聞了聞,久違的饑餓感被喚醒,迫不及待飄到樓上,尋找著自己的獵物。
路過npc屋子的時候,女鬼都是直接略過,突然,她駐足在一間屋外,扯了扯僵硬的臉皮。
王廠今晚做了充分的準備,幾乎能防身的道具全部被他拿了出來,只要熬過這個夜晚,他就有喘息之機。
呼——
有什麽人對著他耳邊吹了口涼氣。
王廠心裡咯噔一聲,握著一把桃木劍在身前揮舞。
無論怎麽砍,掃到的都是空氣。
四肢逐漸僵硬,牌位無視周圍的道具,疾速飛來幾乎是當場撞碎了王廠的一口牙。
“為什麽……”面對逐漸僵硬的四肢,疑問一瞬間甚至蓋過了恐懼。
為什麽道具不管用?
女子涼颼颼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因為我就是你啊,它們分不清你和我誰是鬼……”
牌位塞進了王廠嘴裡,口中有限的空間被牌子一點點佔滿,脆弱的皮肉扯得血肉模糊直至裂開。
……
女鬼很快又去尋找新的獵物,原本她想要等剩下的獵物同化程度更加嚴重些再下手,但因為先前受了傷,需要源源不斷的能量補充。
遂即女鬼輕而易舉地又進入一間屋子。
·
王廠慘叫聲傳來的時候祈天河瞬間清醒。
王廠旁邊是柳天明的屋子,柳天明今天有npc同住,房間是空的,接下來就是白蟬的。
白蟬沒有npc在身邊,被鬼盯上的可能高達99%,這隻鬼又極其擅長迷惑心智。
祈天河還是不大放心他一個人在屋子裡,下午白蟬明顯也受到了鬼附身的影響,悉心描繪著雕像,萬一他像秦讓一樣生吞牌位第二天又以沒事人的樣子活動,也沒人能知曉。
陶連早就陷入熟睡狀態,不時打著呼嚕呼喚小西。
祈天河一時不知道該形容他深情還是涼薄,夢裡叫著暗戀女孩的名字,卻可以照樣在女孩死後呼呼大睡。歎了口氣,他坐起身子,掏出【舊紙幣】,準備出門看一趟。
走到半路,祈天河感覺到微微的暈眩,肉眼無法看見的地方,空氣中的鬼氣再次往體內流動了一些。
在副本裡,夜晚往往陰氣更重,白天只需要npc的一句話,規則便為他自動阻擋了鬼氣滲透,夜晚卻沒有那麽絕對。
樓道總共也沒多長,加快步伐不到半分鍾便走到白蟬的房間外。
為防不測,祈天河提前召喚出屍犬,給跑路的時候爭取時間。
咚咚咚。
屋內,白蟬正在和女鬼做對峙,大晚上突如其來的敲門聲任誰都會以為又來了一隻敲門鬼。
白蟬皺了皺眉,沒有回應。
門外,祈天河小心地又拿出上個副本裡的【鬼鈴鐺】,做好最壞的準備後叫了聲白蟬的名字。
熟悉的聲音一出現,白蟬和女鬼同時一怔。特別是女鬼,不久前被拽斷胳膊時,那人也是低低笑了聲,惡魔一樣的呢喃她倒現在還清晰記得。
祈天河以為真出了什麽事,試探說:“我砸門了?”
旅店的一切設施都是陳舊的,包括門,被踹了兩下,立刻有松動的跡象。
白蟬本就在靠門近的地方,稍稍移了一步擰開把手。
女鬼奪窗而逃。
祈天河進門時隻來得及看到一道白影從窗邊消失,視線上下掃了一遍白蟬:“你沒事吧?”
受到輕微鬼氣的影響,他說話時眼中偶爾會閃過一絲暴虐和殺意,這種殘酷甚至是不分敵我的。
白蟬看出祈天河情況不穩定,搖頭:“沒事。”
囑咐他趕緊回去。
“陶連已經睡了,不會知道屋子裡的是誰,要不你先去我那屋住,反正隻用抗後半夜。”
祈天河自認作品被評為第一,被鬼選做優先攻擊目標的可能不大。
面對這份善意,白蟬歎道:“信我,現在這樣更安全。”
否則第二天早晨醒來,擺在面前的將會是一個失去理智的祈天河和一個團滅結局。
確定他不是逞強,祈天河想了想:“有事就尖叫。”
自己第一時間趕來。
“好。”
往回走的時候,祈天河路過繃帶男的房間,想到消失的女鬼不是沒可能尋找新獵物,之前欠了繃帶男幾次人情,適當時候也得回報一些。
於是他又敲了下繃帶男的門,詢問需不需要幫助。
良久,裡面傳來一聲沙啞的回應:“不用。”
木板門不隔音,祈天河聽到有人下床,原以為是要來開門,卻聽見門上一陣奇怪的悉索聲,像在貼什麽東西,接著就沒有後續了。
外面突然刮起大風,屋內有嘩啦啦的響動。
祈天河腳步頓住……該不會剛剛對方是在門上貼符紙?
防誰呢?
先前踹門的動靜太大,如今他停在樓道許久沒動靜,不免引人揣測。突然有一扇門打開了,巫將那雙幽深的眼睛即便在黑夜裡也格外矚目。
看見祈天河,他突然推開門走出來。
祈天河防備性地後退一步,叫屍犬上前。
誰知巫將似乎也在防備,身前飄著一個紙人。
“想打架?”祈天河眯了眯眼。
他自己還沒有意識到略失控的狀態,看人的時候完全是捕獵者的眼神。
巫將心平氣和:“送你回去。”
“???”
樓道裡,祈天河一直用余光留意著斜後側,只見巫將一手拿刀,一手拿符,紙人在周邊縈繞,像是在運送什麽危險物品。
“進屋。”巫將冷聲道。
祈天河剛邁進房間,巫將隨手一甩,‘體貼’地幫他把門關上,施施然離開。
床上陶連還在呼呼大睡,祈天河進門後頭暈的狀態緩解了很多,重新躺回鋪子上,睜著眼望著天花板。
……是錯覺麽?
好像今晚大家真正害怕的不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