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的百姓都在等著看這皇子大比的最後一局。
陳柏, 孟還朝,還有齊政,也在用他們各自的方法, 將聖人門徒匯聚上京, 只是這個時間稍微長了那麽一點點。
雖然百姓每天都在討論著這個問題, 但上京看上去卻一點變化都沒有, 風平浪靜, 似乎正如陳柏說的那樣,這根本就像是一局永遠沒有結果的比試。
最滿意的估計是大王了,似乎一切都在按照他預料的情況進行。
只是上京雖然平靜, 但各國聖道卻已經炸上了天。
因為一則消息,在各聖人門徒中流傳開來, “得雲上學院者可伐亂世, 可平天下,可使萬世昌隆……”
光是聽聽,都讓人如同響雷入耳。
這個時代紛亂不斷,充滿硝煙的戰爭每一天都在發生。
這時, 突然說出現了一個什麽雲上學院, 能夠伐亂世,能夠平天下, 還能使萬世昌隆?可想而知得多震驚。
“假的吧, 口號誰不會喊, 但又有誰真的能結束這亂世。”
“那什麽雲上學院, 聽所未聽,聞所未聞, 突然冒出來的而已。”
“我們聖人門徒, 宣聖人之學, 為的就是天下太平,可一代又一代的不斷驗證自己的聖道,但到現在都沒有哪一家能證明自己是正確的,我們持聖人之學的門徒都做不到,它一個什麽突然冒出來的雲上學院能行?”
一開始,幾乎所有人都是直接否定。
只是稍微一打聽,“什麽,傳出這個消息的是鬼谷上道的唯一嫡傳?”
這就完全不一樣了。
鬼谷上道是什麽,在諸子百家中從來都是前五的存在,其他聖人之學總會因為時代的變遷而起起伏伏,但鬼谷上道從來沒有掉出這個名次。
所以一時間,各國的聖道門徒都嘩然了。
所以,看似平靜的上京,真的就像表面上那麽平靜如鏡嗎?
比如,雲上學院的門口,就來了一個穿著墨色衣服的奇怪少年,背上背一把木製的墨色大劍,正蹲在地上看陳小布玩發條青蛙。
陳小布眨巴著眼睛,一會看看地上自己爬行的發條青蛙,一會看一眼比他還看得認真的墨衣少年。
然後默默地將地上的發條青蛙撿了起來,藏到了身後,“我哥說,這樣的玩具是我這樣的小孩子玩的,長大了就不能玩了,丟人。”
說得理直氣壯,又有些小心翼翼,他以前用一隻尖叫雞都換來了一顆夜明珠,現在他可不會小看他的玩具,要是這人搶了他的發條青蛙就跑,他找誰說理去。
那墨衣少年回過神,眼睛亮閃閃的十分有神,“小孩,讓我看看唄,就看一會兒。”
陳小布將發條青蛙藏得更後面了,然後撒開小腿就跑,果然是看上他的玩具了,這麽大人還想搶小朋友的玩具,丟人。
陳小布跑到學院門口,那門自動就開了,也沒有回頭,衝了進去,然後這才轉過身笑眯眯地看著墨衣少年,說了一句,“想得美,這發條青蛙我也只有一隻,是我哥才送給我的,連商雎鳩他們想玩我都沒給。”
墨衣少年明顯有些愣,門怎麽會自己開了?
眼睛精光一閃,走向了已經關閉的門,“剛才那孩子好像就在門口向上蹦了一下?”
“好奇怪的門,這雲上學院倒是挺有意思。”
而陳小布已經乘坐著電梯上樓了,還一邊舉起手腕上的學生手表,群發了一句,“門口來了一個喜歡小孩子玩具的怪人,大家注意點,別被他尾隨進來了。”
“收到。”
“收到。”
群裡傳來一個小蘿卜頭的聲音。
而門口的少年,還在那認真的研究門。
也不知道研究了多久,這才滿臉疑惑的回過神,“好精致入微的機關,簡直巧奪天工,我竟然看不透其中的原理,什麽時候大乾也擅長這機巧之術了”
不過,這世上怎麽可能有能難得住他的機巧,看他慢慢研究個透徹。
於是,雲上學院的門口,就多了這麽一個奇怪的少年,一天廢寢忘食的呆在那裡。
連陳小布都有些感動了,“至於麽?不就是一個發條青蛙,不給玩還不走了?”
有些不舍地將發條青蛙遞給了對方,“看……看在你這麽喜歡它的份上,我們一起玩?”
於是,孟還朝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大一小,在那裡玩發條青蛙玩得起勁。
孟還朝盯著少年背上的墨色大劍看了半天,都以為看錯了,然後都忍不住捂了捂臉,“堂堂聖人學生,也忒丟人了一點。”
居然跟個小屁孩,趴在地上,翹著屁股玩得有勁。
陳小布倒是覺得這人不錯,和他有共同愛好,“我還有好多玩具,都被我放書箱子裡面了,以後我們一起玩。”
就這樣陳小布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個玩友,比他還喜歡他那些小玩具的玩友,看看都玩得癡迷了。
孟還朝想了想,自己要不要點破對方的身份,這要是傳出去,怕是沒臉見人的。
搖了搖頭,對方既然自己不說,他就當不知道吧。
陳柏來的時候,陳小布已經在與那少年玩滑板了。
陳柏看得一愣一愣的,這誰啊?
不過看陳小布玩得那麽開心,也沒說什麽。
只是暗自吐了吐苦水,“都這麽多天過去了,怎麽也不見一個聖人門徒前來上京。”
聖人門徒,長得應該都十分知識淵博的樣子吧,陳柏心道,害他現在上街都老是往有這樣長相的人身上看,可惜一無所獲。
他的那些聖人學說的書籍也抄了好些了,每本都抄了一半,也撒出去了,可是一個泡都沒有冒。
陳柏甚至還偷偷去看了看他撒出去的那些書,結果放在鋪子上,根本無人問津,還沒有那些話本子賣得好,這就有些尷尬了。
想了想,大概是大乾文風不興,哪怕有人拿起來看了,估計也看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瞟一眼就又棄之如履了吧。
陳柏唉聲歎氣,“馬前失蹄,倒是沒有考慮清楚大乾現在的情況,原本還以為是什麽錦囊妙計,結果居然沒有一個識貨的人,還以為能掀起波瀾將人給引來,結果根本沒人宣傳。”
虧了虧了,書籍還是他花了大價錢讓一些讀書人幫著抄成冊,拿去賣的。
比如剛才,他去書鋪買了兩本書,沒人買他自己買還不行,雖然實在丟人了一點,結果那書鋪老板看他拾起角落的兩本書還驚訝了半天,說了一句,“這書都有人買?能看得懂嗎?要不是出書的人自己掏腰包讓人抄謄著拿來賣,誰敢收,你說是不是?”
陳柏當時臉都黑了,付了錢,扭頭就走,沒這麽在當事人面前插刀子的。
陳柏看著手上的兩本書,“這算是真正的明珠蒙塵,無人識了吧。”
然後又看了看玩滑板,玩得一身汗的陳小布,現在天氣十分的炎熱了,可不能讓陳小布在太陽底下玩太久。
招呼了一聲,讓他進學院內玩去。
學院的一樓其實是用來會客的,只要不讓陌生人上樓就行,一般人也上不去,因為他們不會用電梯。
陳小布拉著這幾天交到的好朋友進了一樓,倒出他書箱子的小玩具,牛逼哄哄的,“我的玩具可多了,特別好玩,全是我哥送給我的,我這書箱子其他人可羨慕了。”
小孩子炫耀著百寶箱。
陳柏有些好笑,坐在放鞋子的木架上停留了一會,結果木架居然有些搖晃。
估計又是哪個毛手毛腳的學生將架子的腿給撞瘸了吧,得找人來修修。
陳柏看著手上的兩本書也是有些氣的,這是不是說明他的計劃失敗了?
越看越氣,“什麽聖人學術,現在也只能墊一墊鞋架子了。”
說完還真給墊上了。
這也算是波及無辜了吧。
陳柏看看天色,對陳小布說了一聲,“馬上有孟君的課,別玩得忘記了。”
陳小布點了點頭,有些不舍的道,“我馬上要上課了,你就一個人在這玩吧,樓上不許外人上去的,等我上完課再來找你。”
那少年看上去“不怎麽聰明”的樣子,還在那傻傻的用手摸地板,這地板磚在他看來實在了不得了一些。
學院本就和外面一個天一個地,差別很大,一扇門,就如同兩個世界一樣。
陳柏和這些學生已經習以為常了,但並不代表第一次來的其他人,就能很快適應得了,哪怕這人見多識廣也不可能一時間適應下來。
等那少年回過神,一樓就剩下他一個人了。
他原本也就是來看看鬼谷上道口中的雲上學院到底是個什麽樣子,沒想到倒是實在有些讓人意料之外。
這時,少年也看到了墊鞋架的兩本書,有些心痛,將書抽了出來,“看上去還是兩本新書,怎的能這麽糟蹋,大乾的人果然缺了些文風。”
只是不經意地將書翻開,整個人都懵了。
他……看到了什麽?
看得居然就直接沉迷了進去,再也停不下來。
只是到了後面,突然就沒有了,而且文章斷得十分的突兀,是從一句話中間斷開的,就像是故意的一樣。
少年表情恍然若失,“怎麽就沒有了?怎麽能沒有了?”
然後又有些痛心疾首,“簡直……簡直暴殄天物,這樣的珍本居然……居然用來墊鞋架,要是被天下讀書人知道了,還不得一口唾沫淹死……”
但突然,少年突然愣住了,這樣的珍本都能用來墊鞋架子,豈不是說對方根本沒有將這樣的東西放在眼裡,還有更……更好的。
不知道為何,居然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眼睛亮閃閃地向樓上看去。
這個什麽雲上學院怕是真的有什麽不一樣。
而樓上,陳柏正在聽孟還朝講課,講的還正是諸子百家。
“諸國之中,最擅長機巧之術的有兩家,一就是魯國的公輸家族,《魯工秘錄》就是公輸家族所出,還有就是趙國墨家了,不過他們各有所長,魯國的公輸家擅長戰爭器械,而墨家擅長建築,機關還有機巧……”
孟還朝講的課,真的很貼合實際,也十分的實用,和這個時代的先生有很大的不同,這也是陳柏特別喜歡的一點。
有學生問道,“那墨家也擅長建築嗎?有我們的老師山君厲害嗎?我們老師可是修建了我們雲上學院。”
孟還朝一笑,“山君自然是厲害的,光是這一座雲上學院中的機關之精密,各種機巧之離奇,已經算得上是獨一無二舉世無雙了,至少在我見識過的東西中,還沒有能比得上的。”
一群學生臉上全堆上了笑,他們老師厲害,他們自己也厲害,得瑟。
孟還朝繼續道,“不過墨家是諸子百家之一,他們崇尚的反而不是這些機關機巧之術,而是他們的聖人學術,這也是最值得讓人敬佩的一點,一門聖人學術,往往需要經過千錘百煉,無數人的應證和實踐,需要付出無數人數不盡的心血和汗水,讓人無怨無悔的拚搏一身……”
孟還朝的聲音是很有魔性的,簡簡單單幾句話,似乎就向這些學生展示了那些聖人門徒充滿艱辛又無怨無悔的學術道路,是一群意志堅定值得敬佩,為天下人尋找前進道路的開拓者。
不知道前路如何,所以需要這些聖人門徒親自用腳去趟,哪怕滿身是傷渾身碎骨,也雖死無悔。
的確是一群值得敬佩的人。
陳柏都聽得有些入神,不免也說了兩句,“墨家的思想,兼愛,非攻,尚賢,從而達到天下大同的目的,可惜實在太難了,這世間諸國各有私心,天下大同哪有那麽容易。”
“不過從思想上來講,的確是十分了不得的,比起諸子百家中名家的辨正,鑒實,分尊卑立意還要高出一些,但越高的立意也是越難實現的,明知艱難而逆流而上,讓人心懷希望,永不放棄,期待一個天下大同的世界的到來,墨家的堅持的確是十分了不得的……”
孟還朝都忍不住抬起了頭,臉上少有的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他可以說比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人都了解墨家,墨家學術的確包羅了陳柏說的這些,但墨家思想是十分分散的,他們還在不斷的摸索應證之中,從來沒有人能真正的一語中的的歸納得如此的明確。
這……
孟還朝都好半天沒有回過神,等他回過神的時候,一群學生正嘰嘰喳喳地要他講墨家和公輸家的八卦。
孟還朝看了一眼陳柏,似乎又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東西一樣。
等下了課之後,陳小布第一時間去找他的好朋友了,他忘記了他好朋友被關在一樓,不會使用電梯,也不會開出去的門,豈不是被困在那裡哪也去不了。
一到一樓,果然看得那少年在喃喃自語。
陳小布心道,罪過罪過,看看人都被關傻了,趕緊開了門,將人送出去見見陽光。
那少年估計是真的有些心不在焉,居然突然對陳小布這樣的小不點問了一句,“你說墨家思想那麽多,到底什麽才是我們該繼續秉持的,什麽又是該拋棄的。”
還沒有從剛才看那兩本書中醒過神。
陳小布抓了抓腦門,“說啥嘞?真被關傻了,你說這個我知道,我們剛才上課正好說得這個,墨家的中心思想不就是兼愛,非攻,尚賢,天下大同……我剛還做了筆記……”
那少年真的懵了。
等他回過神,周圍都沒有人了,陳小布他們已經坐著馬車回家了。
少年一拍大腿,“上課的時候講的?還直接記筆記了?”
他這個墨家聖人學生怎麽不知道?
從此陳小布多了一個和他玩玩具,老是打他筆記主意的好朋友。
陳小布哪那麽容易將筆記給別人看,他羞澀得很,因為筆記本上全是他開小差的時候畫的小人人,而且他覺得這人應該看不懂他的筆記,他記筆記得可有個性了。
當然這是後話。
除了雲上學院的這個少年,甘辛也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
一條無人的巷子,甘辛被人堵住了,是一個長得跟個地痞一樣的人,腰間配一劍,又有些像遊俠。
甘辛都有點懵,在上京,有人居然敢將他堵巷子裡面?
甘辛瞟了一眼身邊尾巴直搖的古牧,說道,“敢堵我?知道我是什麽人嗎?知道我的狗狗有多凶殘嗎,小心咬你一身血,濺一地。”
那痞子嘴裡銜著一根草,“你就是甘十三?讓巴國損失慘重那個甘十三?”
甘辛:“……”
媽呀,這怕是專門來找他麻煩的。
趕緊用手按住手腕,大聲道,“知道我是誰還敢堵我,這梧桐街經常有人來的,要是被人看到了,馬上就有人來抓你送官。”
那痞子一笑,這胡同他早注意過了,根本沒什麽人來。
聽說這甘十三擅長追蹤探查,但今天天大的本事也別想將消息傳出去。
“正好你又是雲上學院的學生,抓回去審一審一舉兩得。”
剛要動手,突然街道外傳來悉悉索索急促的腳步聲。
“甘十三,我們來救你了,虧得我在梧桐街旁邊,要是其他人恐怕都不能這麽快趕來,還不得被人欺負了。”
是商雎鳩帶著府衛衝了進來,“你是哪個不開眼的毛賊,居然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不知道這上京是我們的地盤兒?”
那痞子一愣,為何?
他明明已經確認過了,不可能有人來這裡,也沒有人經過這裡,這甘十三是如何將他被困的消息傳出去的?
甘辛也是一愣,因為那痞子好生厲害,商雎鳩帶的府衛可不少,可被對方三兩下擱倒了一大半,然後看了一眼甘辛,□□跑了。
甘辛和商雎鳩吞了一口口水,“這人好厲害,怕……怕不是一個毛賊。”
甘辛夾緊了小腿,“差點就把我嚇尿了。”
結果話才說完,裡群面又傳來了消息,“你們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救我的人馬上就要到了,你們休想綁架我。”
陳柏得到消息的時候也懵了。
一天之內,發生了好幾起綁架他雲上學院學生的事情。
什麽情況?
他雲上學院的學生豈是一般家庭的人,而且綁架事件還明目張膽的發生在上京?
還好學生也聰明,裝模做樣偷偷用學生手表報信,互相通知支援,這才沒真給人抓了去。
和這些學生的家長去了一趟衙門。
學生家長也是震驚莫名,他們都是有上京貴族,而且還不是那種小貴族,居然敢在上京就對他們家後輩出手?
這些學生在他們家後輩中也不是一般存在啊,小小年齡就是弘文閣散人了,很可能成為名士成為大學士,以後撐起整個家族的名聲的。
可想而知,有多義憤填膺。
最終得到了一份回執。
“上京最近偷偷來了一群奇怪的人,也不知道有何本事,居然能逃過巡邏檢查,以後出門小心些。”
上京城中,似乎出現了一股針對雲上學院的暗潮。
陳柏皺著眉,吩咐了一聲這些學生,以後可別像甘辛一樣,為了抄近路走什麽沒人的巷子,出門也多帶一些府衛。
陳柏百思不得其解,他雲上學院還能得罪什麽人不成?
學生差不多都是些小學生,也沒機會得罪人不是。
而且聽甘辛所言,對方還知道他的身份,明知甘辛是甘公府的嫡系公子,還敢下手,這大乾應該沒什麽人有這樣的膽子吧?
“到底會是什麽人”
這個時代,諸子百家,執掌聖道萬千,如同遍地開花,有兼愛非攻的墨家,有仁愛天下的儒家,也有以戰止戰的兵家,更有陰謀詭計的各種學術……
他們的目的或許都是天下太平,只是手段各不相同罷了,所謂聖人門徒,可並非只有溫和的一派,甚至可以說,這個世道這麽混亂,未必就沒有他們的原因,因為他們要證道,就必定以諸國為棋子,來應證他們的道是對是錯。
暫不談這些。
這些學生遇到這樣的事情,家裡面怎麽肯善罷甘休,一定要讓衙門和巡邏司的人加緊徹查。
因為出事的人身份的確非同一般,而且出事的還不止一人,衙門和巡邏司的人怎麽敢怠慢,上京開始戒備徹查了起來。
也是這個原因,原本看上去毫無波瀾的上京城,這一查,還真給查出來了個驚天動地,掀開了這平靜的外表下不知道何時已經到來的暗流。
說實話,陳柏得到消息的時候,也驚訝得下巴都差點掉地上了。
不行這事情他得去找齊政商議商議。
結果一出門,滿街的百姓已經議論瘋了。
“聽說了嗎?那剛入駐喜來客酒家的窮酸書生,居然是諸子百家陰陽家門徒,聖人學生啊!”
擲地有聲,一語驚起千層浪。
“剛才巡邏司的人查外鄉人,剛好查到這窮書生身上,這書生連個路引都沒有,也不知道是怎麽進入上京城的,巡邏司的人本來是要抓人的,結果這人拿出了一個奇怪的牌子,巡邏司別說抓人了,還得恭敬一番。”
“結果一問,這窮書生居然是陰陽家的聖人學生,你說說誰能想得到啊。”
“嘖,我給你們說,我剛才是從西市那邊坐公交車過來的,那邊也發生了差不多的事情,一個路邊寫書的先生,被查出是雜家的聖人學生。”
“嘶,我那邊也查出來一個,法家的。”
“我那邊那個是兵家的。”
“……”
什麽情況?
突然之間,甚至都沒有給人任何反應的時間,諸子百家聖人門徒就像一夜之間從上京城中冒出來了一樣。
上京城的百姓是要多懵逼有多懵逼,“不是說這些聖人門徒都不肯來我們大幹了嗎?怎麽突然之間來了這麽多?”
“誰知道,平時這些聖人學生,身份高貴,難得一見,結果我們上京城居然來了這麽多。”
“嘖,要不是這衙門和巡邏司突然查人,恐怕還真沒人知道他們的身份。”
“可不是,來了又走了都沒有人知道。”
“但聖人門徒齊聚,也總得有個原因吧?你們說會不會和皇子大比有關……”
陳柏聽著討論,說實話也有些想不通,他的那些各別派的書籍不是沒有賣出去麽,消息都沒有傳出去,這些聖人門徒又是怎麽被引來了?
還真是稀奇事情了。
陳柏在去齊政那裡之前,先去了一趟書鋪子。
去幹什麽?當然是去將自己撒出去的那些書全部又買回來,因為聖人門徒來得比他想象中多太多了,要是他的書被泄露出去,不知道會引起什麽軒然大波。
就是自己買自己撒出去的書,實在有點讓人心塞。
摸了摸荷包,心疼死他了。
陳柏安慰自己道,“沒事沒事,全部搬學院去,就當藏書了,學院都沒收藏點書籍,實在不像話。”
讓廷尉府的人,將一旦子一旦子的書挑走。
那書店老板:“……”
居然還真有人來買這些書,還全部買走了?
陳柏實在沒臉看那書鋪老板的表情,吩咐了一聲挑書的人,讓他們將書送去書院交給孟還朝。
不過陳柏還是聽到了書鋪老板的嘀咕,“剛才也有好些人來買了這些書,樣子看上去還有些不正常,一看到書身體哆嗦得跟犯病了一樣。”
陳柏皺了一下眉,希望買到書的人別將消息擴散得太快。
……
雲上學院,一向波瀾不驚的孟還朝帶著學生來搬書時,隨手一翻,整個人都那麽傻了。
他覺得要是這消息傳出去,雲上學院會被諸子百家圍得水泄不通。
孟還朝出了一會兒神,這才和一群學生將書往學院搬。
而學院門口那少年,突然一本正經地說了一句,“你們墊鞋架的那兩本書是不是該換換了,我看那兩本書挺新,用來墊腳架實在可惜,不如換成其他的舊書如何?”
孟還朝一愣,看向鞋架,還真看到墊著的兩本書,翻開一看:“……”
表情不太好了,這是哪個敗家子,居然……
將書放一起,往樓上搬,說了一句,“的確可惜了,我找個人將鞋架修好就是。”
少年:“……”
不是,修什麽修,用其他書來墊啊。
這時,一個學生因為抱的書太多,其中一本正好掉了下來。
少年幫著撿了起來,吹了吹上面的灰塵,只是不由得一愣,因為書的封面上非常誇張地寫著,墨翟語錄……
墨子,名翟,是墨家學術的開創者。
少年不知道為何,手都開始抖了,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難道……難道有人總結了他們墨家學術開創者平時的語錄?
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手上的書它不是書,它比泰山還重。
只是,那學生伸出手接過少年手上的書,說了一聲謝謝,然後不以為意的將書夾在手腕上,搖搖晃晃的走了,應該會再次掉下來吧。
少年張了張嘴,一時間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是他墨家聖典啊,就那麽……就那麽隨意的拿著,甚至掉在地上,沾滿灰塵都不以為意。
他覺得他的心臟受到了重擊。
等等,墨家聖典,給他看一眼也好啊。
只是那學院的門在一群學生走進去後,又無情的關上了。
少年:“……”
這機關他玩不轉,明明……明明那些學生只要站門口,那門就會自己打開的,可是他去站了半天,也沒有絲毫反應。
少年一會抬頭看看高塔,一會圍著轉圈圈,然後一咬牙,轉身離開了。
這學院是大乾的,他聖人門徒這麽尊貴的身份,要求進塔看看書,應該不難吧?
而此時,陳柏也到了齊政府上,齊政應該也早得到了消息。
兩人幾乎是同時出口,“你將聖人門徒引來上京的?”
兩人不由得同時一愣,不是他們會是誰?
肯定不會是大王,因為大王不想這場比試結束,那麽就不會想著讓聖人門徒來上京城。
按理這些人來上京城,對陳柏他們來說是有利的,但這事兒不是他們做的啊?
“他們為什麽會來?”陳柏問道,當初大王滅聖道,按理將這些人得罪死了,不可能來才對。
“看來只有問他們了。”齊政說道。
陳柏心道,也對,他們為什麽來,他們自己肯定清楚。
“也是好事,我們想辦法接觸這些聖人門徒,看能不能忽悠住一兩個加入我們大乾,哪怕忽悠住一個,也是我們贏了不是。”
其實不用陳柏去接觸他們,因為……
齊政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打開一聽。
“皇子政皇子政,不得了啦,我們學院門口來了好多人,他們自稱是聖人門徒,要不是他們打不開門,估計都擠進來了。”
“我覺得他們都是假的,剛才我們隔著門考了考他們,他們都答不上來,物理化學都沒有學過,一群騙子。”
“皇子政,你快讓人來將他們趕走。”
“我們正在出題考他們,拖著他們,皇子政你快來啊。”
陳柏,齊政:“……”
總感覺學院現在的畫風十分的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