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息河的河水如同一味催情的猛藥, 岑羽難耐極了。
而當他終於直面內心,湧向滄沉的時候,曾經的回避都成了這一刻的反噬,將他深深地浸沒在情潮中……
……
……
……
岑羽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是還在河邊, 還是回到了那間據說格外隔音的小木屋。
他只知道自己在熱浪中起伏, 忽然間, 有熟悉的觸感將他卷住。
是龍尾!
還有龍尾上拱起的一塊。
岑羽:!!!
原來是有的?
不對, 這個時候現出龍尾做什麽?
人龍play?
那遊走的龍尾將岑羽緩緩裹住, 令早已疲憊的他安心地沉睡了。
因此岑羽根本不知道,原本紅霧彌漫的生息河,因為滄沉在情潮中不經意間露出龍尾,而沾滿了磅礴的淡青色龍息。
他們在龍息和河水的影響下翻雲覆雨, 岸邊的年輕鳳凰們卻因此成了炸毛的雞, 感受到龍的氣味,哪裡還有心情卿卿我我、談性說愛?
所有人全部嚴陣以待!
鳳窟深處圍繞著圓台的生息河, 也因為鋪在山林中的河水沾了龍的氣味, 而變了顏色。
整個鳳窟都因此在微微顫動。
鳳窟內年輕的鳳凰們驚愕不已。
留在鳳窟鎮守的楹長老面色一擰, 龍神?
他緣何會在鳳族, 還是在這樣重要的節慶上?
楹長老急忙聯絡其他長老, 另他們務必沉著,即刻暫止節慶, 收掉林中的生息河, 派人搜尋龍神的身影。
然而其中一位長老卻告訴他:“域長老家中的方向,為何會有如此濃厚的龍息?”
楹長老一怔,旋即大喊:“速速派人前去!”
到了一看,整個域長老的家, 都被淡青的龍息圍裹住了。
域長老家中的管家、幫工,連同域長老的女兒鳳婷全都嗆了濃煙似的,邊咳嗽邊跑出。
有人抓住鳳婷,問:“你爹呢?”
鳳婷咳得人都不清楚了,茫然道:“我爹?他去河邊了啊。”跟小仙官一起。
那人再問:“你家中那個天界來的仙官又在何處?”
鳳婷十二萬分地茫然:“也在河邊啊。”
扭頭,她整個家都湮沒在濃厚的龍息中。
鳳婷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更不懂她家怎麽忽然會被龍息圍攏,總之他們家的所有鳳凰全跑出了,族內的長老也帶著人將她家圍住了。
鳳婷忽然想起什麽,捂住口鼻拔腿就要往龍息中衝去,被剛來的鳳媛一把拉住:“你瘋啦!”
龍息至陽,輕則傷鳳羽,重則傷神魂,何況這還是龍神的龍息!
鳳婷跺腳:“貓!小花還在裡面!”
鳳媛:“什麽時候了,你還管一隻貓?”
鳳婷:“不一樣!那是小仙官的貓!”
正吵著,小花邁著貓步跑了出來。
鳳婷露出喜色:“小花,快出來!”
小花駐足,疑惑地看了看圍在門口的這許多人,不再往外跑。
鳳婷急道:“小花!小花!”
鳳媛也急了:“這貓行不行啊,以為自己有九條命,龍息都不放在眼裡嗎?”
說著扭頭喊人:“趕緊去找幾條魚,把這笨貓引出來!”
小花卻始終安然無事地蹲坐龍息中,與龍息外的眾人面面相對。
嗷~嗚~?
它實在太小了,還什麽都不懂,只知道龍息令它舒服,尤其是大青龍身上的氣味。
它原本也不喜歡自己貓的模樣,如今大青龍都變回來了,它當然也要變回龍。
於是小花蹲坐在龍息中,盡情地抬起脖子呼吸滄沉的龍息,吸著吸著,又聞到了岑羽的氣味。
還開心呀。
他們開心,小花便也很高興,頭頂嘭嘭嘭地炸出太陽花,炸著炸著,她似是如當初做龍藤時那般,吸足了龍息帶給她的“養分”,一下從貓化作了橙色龍身。
鳳婷:“????”
所有人:?????
龍、龍崽?
龍!???
鳳媛一手拿魚一手抓鳳婷的領子:“這不是你家那仙官的貓嗎?”
現在貓不是貓,是龍!
鳳媛:“你家那仙官到底是誰!?”
這天上地下,能孵龍崽的,只有那位傳聞中的岑羽君!
鳳婷也是滿臉驚愕,小花是龍崽,小仙官是岑羽君,那她爹?
鳳婷和鳳媛異口同聲:“你爹/我爹竟然撬了龍神的人?”
再扭頭看那片裹住樹屋的濃厚的龍息,赫然便有了“龍神怒追岑羽君,追到鳳族找上門”的意思。
至於域長老為何要撬龍神的人……
鳳媛看著鳳婷,一臉不敢相信:“你爹為了鳳窟的大業,已經能犧牲至此了?”
鳳婷:……
原來他爹是為了鳳凰蛋,才陪小仙官過節的?
等楹長老趕來,聽聞女兒鳳媛在他耳邊嘰裡呱啦的一通解釋,臉都綠了。
胡鬧!
什麽叫域長老為了鳳窟的鳳凰蛋撬了岑羽君,龍神為此追到鳳族?
真是一派胡言!
鳳媛自顧嘀咕:“但那位岑羽君也真是,被撬就被撬了,移情別戀就移了,來了我鳳族,怎麽還能帶著上一任的幼崽?”
鳳婷一臉經歷大風大浪後的超然,默默地看著龍息裡遊來遊去的小花:“約莫是自己親自孵的,舍不得吧。”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長大了、成熟了,終於能體諒她爹的不易了。
恰在此時,真正的域長老從龍息中嗆著聲地邊咳嗽邊步履蹣跚地走了出來。
眾人驚愕。
鳳婷不顧龍息,趕緊迎上:“爹!”
真正的域長老從龍息中跑了出來,地上一撲,氣到吐血。
不久前他被龍神綁了,送進了自己家中的梧桐樹裡。
醒來後,他便在樹中眼睜睜看著龍神變做他的樣子,住的他的屋子,用著他的身份,管著他的女兒。
如今他好不容易逃出,龍神竟這般高調地霸佔了他的家。
這是想做什麽?
做什麽?!
卻不想他剛出來,還未同族人講明這些,楹長老他們便團團將他圍住,問他:“你既撬了龍神的人,得了岑羽君的青眼,令他拋棄龍神轉投我鳳族,是否早已探明岑羽君那孵蛋的能耐?”
“他真的能孵龍,也能孵鳳?”
域長老滿目茫然。
鳳婷擠過來,握住域長老的手,一臉長大成熟的穩重:“爹,不急,你慢慢說。”
“此次你犧牲這般的大,無論如何,女兒都是支持你的。”
“日後即便岑羽君發現真相,知道你撬他,不過是因為看中他孵蛋的能耐,因此惱怒,同你翻臉,女兒也是願意低下身姿,去求他,讓他穩坐家中當‘主母’,再恭敬地喊他一聲‘娘’的。”
域長老:…………???
忽聽得龍息中一聲淡淡的:“你喊本君這許多日的爹,喊阿羽一聲‘娘’,倒也不為過。”
厚重的如霧般的龍息中,現出又一位“域長老”。
鳳凰們尚未看清那張臉,便已感知到龍的存在,瞬間集體炸毛,嚴陣以待:龍神!是龍神!
原來這些時日,域長老並不是真的域長老,而是龍神變的!
他如此隱沒行跡、改頭換面地來我鳳族,到底有何居心?
唯有鳳婷看看龍息中,再看看眼前,茫然地抽回了扶住域長老的手:所以到底誰才是她爹?
龍息裡那個?眼前這個?
她不是鳳凰嗎?難道其實她也是龍?
域長老見鳳婷如此糾結的神色,終於氣得一口血吐了出來。
該是說這女兒純真,還是該罵她太蠢?
下一刻,鳳婷重新伸手扶住了域長老,堅定地喊道:“爹。”
域長老心中終於有了絲安慰。
還好,沒認錯爹,親女兒。
卻聽鳳婷喃喃道:“龍神那麽強,決計不可能生出我這麽菜雞的女兒。嗯!”
域長老:…………
小木屋內,岑羽什麽都不知道,沉沉地睡著他的事後覺。
他亦不知道,因為這番結合與親密,他體內的龍魂得到了豐厚地滋養。
他落在床下的衣袍中,那枚變做米粒大小、被隨身揣在身邊的龍蛋,因此受益,一夜過後,忽然孵化了出來。
此刻岑羽熟睡,滄沉不在,它自己扭著軟趴趴的龍身,從一灘衣袍中往外拱、往外拱。
岑羽似有感應,倏地醒來,睜開眼睛,往床下看去。
!!!
龍崽?
綠的!?
於是這一日,在鳳族嚴陣以待地圍住這天上地下至高無上的龍神的時候,樹頂的木屋方向,忽然傳來龍神寵愛的那位岑羽君的大喊——
“龍哥,又孵出來一條綠的!”
鳳媛沒聽清,問身旁的鳳凰:“天界的人綠了誰,如今都能這般大肆宣揚了?”
旁邊的鳳凰無語:“他是說他孵出來一條綠龍!”
鳳媛:“!!!”
這一聲喊,喊得鳳凰們極其不舒服,畢竟這裡是鳳凰的地盤兒。
鳳凰的地方,下什麽龍的崽子?
滄沉卻是一臉又得了龍崽一條的悠然,還同一臉嚴陣以待的楹長老他們客氣道:“本君心知你們不痛快。”
楹長老:哼!
滄沉:“本君痛快。”
眾人:“……”
小木屋內。
岑羽掌心托著那綠汪汪的奶龍,心中複雜:滄沉是青色的,我同他睡了,孵出個綠色的你。
你這還真是綠出於青而勝於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