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機會一起洗啊,同、桌?”
最後兩個字,薛白故意湊到了顧揚的面前,語氣裡帶著笑意,咬得緊緊的,字尾微微上翹。
“……無聊。”顧揚抬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抽出手,轉身走了。
宿舍門“砰”的一聲,被重重關上。顧揚靠在門後,攥著手心,緩緩蹲下,然後用力的砸在門板上。
舊事不合時宜的出現在了腦海裡。
“這人不正常誒,他喜歡男生。”
“離他遠點吧,他的父母死了。”
“為了他死的,操,死gay怎麽還活著?”
“長得好看成績好點有什麽用,還不是瞎了?死gay,離我遠點。”
一句一句,像刀子一樣,扎在心裡。
顧揚的手握得很緊,緊得手臂微微顫抖,指甲嵌入了手心之中,又突的松開。
顧揚歎了口氣,將額前的發絲撩起,發絲上仍沾著水珠,他煩躁的抓了抓,套好校服外套,拿起吹風機走到走廊盡頭的洗漱池吹幹了。
在既期盼又有些恐懼的情緒中,軍訓開始了。
上午到校時間硬生生的被提早了半個小時,7點整,高一高二全體成員被集中在了操場,所有人都身穿迷彩軍訓服,放眼望去,綠油油的一片。
教官被集中在一個方陣,大教官在最前排訓話,學生們趁著這個時間悄摸摸的吃點東西,做一做軍訓前的準備。
“洋洋,給我點!”
“我!也!要!”
“這玩意兒娘裡娘氣的,真的有用?”
汪洋洋剛打開防曬霜,四班一群男生不要臉的湊過來蹭,沈奇正鋼鐵直男,平生第一次塗防曬,不知道量,一擠,不小心用力太過,在掌心裡擠出了一大坨,男孩子們話不多說,紛紛從他手中哄搶,亂哄哄的鬧成一片,還混上了幾聲女孩子的尖叫。
抹得人多了,連風吹過來都是防曬霜的味道。
沈奇正的手上還剩了點,問薛白道:“薛哥,你要嗎?”
薛白說:“不用,我有。”
沈奇正又問:“那你問問揚哥,誒他怎麽站那麽遠?”
薛白看向不遠處的顧揚,笑笑:“我給他就好了。”
顧揚遠離人群,坐在撐起的臨時帳篷下。
顧揚這個大帥比,即使穿軍訓服也帥得不行。一中平常不允許人戴耳釘耳環項鏈戒指這一類的配飾,這幾天軍訓,管理得松了些,不少人都悄悄的戴起來了,就連顧揚也在左耳垂上帶了一個騷黑色的耳釘。
許多女生頻頻往這個方向看過來。
“大帥比?”
“同桌?”
“顧揚?”
“……小哥哥?”
顧揚似乎在發呆,薛白一連叫了好多聲也沒理,直到第四遍,顧揚才恍若夢醒般抬起頭來。
顧揚:“怎麽?”
薛白問:“你在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清晨的風還有些涼,面前的少年神采奕奕,笑意溫柔,揉進了清晨的暖陽。
顧揚偏開眼神,說:“……沒什麽。”
薛白躥到顧揚的左側:“操,你今天怎麽戴了個耳釘?”
“……”
“之前都沒見你戴過。”
顧揚抬手,在耳釘上摸了一下:“嗯。”
薛白嘻嘻誇道:“別擋別擋。別人戴是騷,你戴是帥。另一邊怎麽不帶?酷哥都喜歡這樣?改天我也打個耳洞,一起啊?”
顧揚:“……”
薛白不扯皮了,晃晃手中的小罐子,問:“擦點防曬霜?我做過功課,這款防曬效果最好。”
顧揚拒絕:“不用。”
薛白擠出了一點兒在手心裡,趁顧揚不注意,一掌糊在了他的臉上:“大帥比,你那麽帥,黑了就不好了。”
溫暖的掌心觸在臉頰上,帶著香味,顧揚渾身一顫。
薛白將乳霜在顧揚的臉上抹開,掌心輕輕打轉:“你不會是覺得這個娘吧?”
顧揚想抗拒,剛抬起手,薛白製止說:“你嫌娘我幫你抹咯,別動啊。”
薛白抿著唇,小心避開眼部唇部,最後把多余的一點抹在了脖頸上。
“好了!”薛白點開手機的鏡子小程序,正對顧揚,給他看。
鼻尖上留了一點白色,薛白故意沒有抹開。
顧揚無語,伸手抹到一側,冷淡道:“無聊。”
“是無聊,是無聊。”薛白的笑神經又抽抽了,沒忍住,趴在了顧揚的頸窩裡,低頭悶笑。
隔壁班有一位女生忘記帶防曬霜來,拖著同桌過來找汪洋洋要了一點。
女孩子精致,坐在操場的台階上,膝蓋上架了一面小鏡子,一點點的仔細抹,完事了還輕輕拍了幾下。
一抬頭,她就看到了不遠處抱在一起的兩個人。
“你在看什麽?”汪洋洋問。
女生指了指大傘底下,說:“你們班這兩個帥比……好基啊。”
汪洋洋隨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
只見薛白摟著顧揚的脖子,低頭埋在他的頸窩裡,搖搖晃晃,顧揚依舊沒什麽表情,但卻一手扶住了薛白的腰,另一手舉起,停在半空中,猶豫了一瞬,然後,撫在了薛白的頭髮上……
摟腰,摸頭殺!
汪·資深腐女·洋洋:“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