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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栽在自己手裡》第68章 特權卡
這種空白的失落感難以描述,他似乎忘了什麽重要的人和事。

 比如淘米煮粥、為誰準備早飯這事, 黑黑直覺自己不是第一次這麽做了, 可尋遍記憶完全找不到答案。

 黑黑放棄了思考, 蓋好電飯鍋後將冰箱裡的凍肉沫放微波爐裡解凍, 而後又專心致志的將皮蛋小蔥切碎。

 他一直是沒什麽生活氣的人, 後來搬出去租了高級公寓,廚房寬敞明亮設備齊全, 可他幾乎一次沒用過。

 並不是黑黑不會做飯, 而是他懶得折騰, 每餐都湊合過去, 不餓到胃疼都無所謂。

 橫豎也沒人提醒他按時吃飯, 更不會有人在乎他吃的是地溝油外賣還是熱乎新鮮的家常飯菜。

 黑黑幾乎以為自己的一生都會這樣度過,直到這次劫後余生,他被白白撿回家了。

 或者說,是他把白白帶回了家,然後這家夥賴著不走, 開始死皮賴臉又無微不至的照顧他。

 想到這裡, 黑黑臉上不自覺浮起了無奈又溫柔的笑。

 他突然有點在意, 白白以前的戀人是不是也做過同樣的事, 為他準備早飯什麽的...應該有過吧?

 畢竟那個孩子這麽溫柔,又會疼人, 一看就是被人保護被人疼過的。

 黑黑直覺,白白的前任也是位男性,並且是稍微年長一些、很會照顧人那種成年男性。

 在心裡勾勒出對方前任畫像, 黑黑的心情十分複雜,既因為自己錯過了白白的初戀感到遺憾,又慶幸對方遇到過溫柔的人。

 黑黑將皮蛋細細的切成丁後,電飯鍋開始翻滾出熱汽,漸漸熬出的米香彌漫了光線晦暗的廚房。

 估摸著鍋裡的粥開始粘稠了,他打開鍋蓋的一瞬間熱浪翻滾朝他手臂撲來,可黑黑並沒有感覺到熱,反而在煙氣消失的一刹那,迎著熹微的晨光看到自己的手變成半透明的狀態,持續升騰的熱氣從他手臂穿透而過!

 就好像他本身是不存在的虛影一樣…

 黑黑的心咯噔一聲響,一晃眼他的手又恢復成正常狀態,他將手指握成拳頭再張開,和往常沒什麽區別,湊近了看,也再沒發現什麽異常。

 難道方才是自己一宿沒睡產生了幻覺?

 黑黑沒再細想,等天光徹底明朗,白白回家就好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水比天光更狠更烈的割開破曉的天幕,門窗緊閉的房間極安靜,只有落雨敲窗啪嗒啪嗒的聲響。

 黑黑覺得這聲響比夏天的蟬躁還要鬧心,鬧得頭腦發昏身上發軟,一陣陣心悸逼得他額冒冷汗。

 自來水嘩啦啦的響,突如其來的不適讓黑黑無暇去擰緊水龍頭,他用衣服潦草的擦了擦濕漉漉的手,旋即蹲靠在牆邊使勁揉右邊眼睛。

 右眼疤痕的位置突然開始發燙,一陣陣跳突的疼痛迅速蔓延開來,先從右眼擴散到他的整個頭部,強烈的痛感又傳至四肢百骸。

 黑黑開始覺得不妙了。

 這種突如其來的痛感他經歷過不止一次,每次都是他不受控的前兆。

 而這次和以往有些不同,和痛感一樣強烈的是難耐的口渴,他咬牙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水龍頭前,也顧不上衛生問題,俯身將嘩啦啦的自來水直接往嘴裡灌,喝得太急還嗆了好幾口,衣襟袖口濕漉漉的一大片。

 可是沒用。

 黑黑狼狽的喝了一肚子自來水後,喉嚨的渴意愈演愈烈,他低低躬身伏在水池旁,喉頭不斷的滑動吞咽空氣,肩膀也在不停起伏顫抖。

 舌頭喉嚨似被烤幹了,黑黑極度的想喝一點什麽解渴的東西…

 解渴,解渴…他眸色一動,旋即迅速的黯淡下去,他想到了一個不該想的東西——

 白白的血。

 可這個想法一旦冒出便再也壓製不下去,只要稍稍記起對方血液的甜美程度…他就抑製不住的顫抖,恍若毒癮發作。

 黑黑覺得這樣的自己難堪極了,心心念念瘋了似的想著對方的血,任誰知道都覺得可怕又變態。

 他理智上接受不了這樣的自己,可他的身體卻發了狂般急需飲血!

 黑黑咬緊後槽牙用頭在洗漱台邊撞了撞,企圖使自己保持清醒,可他的呼吸還是又重又急。

 他不想白白回來看到他這副詭異的模樣,他也不知自己看到白白會不會忍不住衝上去直接咬人大動脈……

 就在黑黑被疼痛饑渴折磨到絕望之時,視線飄過放在砧板邊上的菜刀,他怔了怔,心中一動,利落拿起菜刀就往自己手上劃,似不知道疼般在手心拉開了一道又深又長的口子!

 他想,既然是想喝血的話,自己的也沒問題吧?

 可當他火急火燎吞咽自己的血時,突然一陣乾嘔,口舌灼燥的狀況更嚴重了,他也被血的腥氣弄得一陣惡心。

 不對…真的只有白白的血才有用。

 黑黑絕望的想,與此同時屬於他的意志與控制力在一點點被剝奪。

 沾了血的菜刀跌落在地,他眼中光彩一點點褪去,褪成無機質的呆滯看著菜刀,腦海裡不斷浮現這把刀子沒入白白頸脖的畫面,沉悶的切斷大動脈的聲響,接著是噴薄而出的血瀑帶來甜美的狂歡…

 鮮血順著他的手心淌過手腕,最後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地凝成一灘,黑黑漸漸暗淡無焦的眸子驟然一縮,原本已經失去自我意識的他又搖搖晃晃的站直了身體…

 ……

 許眠的車飛馳在暴雨侵襲的公路上,一路違規被拍照,不到五分鍾就抵達了貓兒胡同的老宅。

 白白衝下車,連傘都沒打直接衝進樓道,許眠跟在後邊一路跑,濺起的雨水把裙子衣服濕得透透的。

 從樓梯口一轉,白白的神情瞬間凝住了,家裡的大門敞開著,客廳空落落的一覽無余,緊趕上來的許眠看到這個情況,立馬知道狀況很糟。

 “祁野?”許眠朝屋裡喊了一聲,無人應答。

 白白臉色陰沉語氣卻很鎮定:“你在外邊等,我進去找人。”

 他擔心寧驍所謂的系統修好了,又是對黑黑下什麽惡心的咒令,萬一傷了許眠,黑黑清醒後肯定會自責。

 他也得替黑黑保護好這個世界他珍惜的一切。

 許眠遲疑了半秒,點頭:“行。”

 她猜到了對方的顧慮,沒有強出頭。

 白白進屋,首先聞到的是濃烈的血腥氣,血味兒裡摻雜著一絲淡淡的、暖融融的米香,他轉身衝進廚房的瞬間,倒抽一口冷氣——

 從流理台溢出的水漫了一地,地上被衝開的血流得到處都是,晃眼一看宛若殺人現場。

 而桌上的電飯鍋叮的一聲響,跳成了保溫模式,一縷縷熱氣從出氣口升騰而起。

 “祁先生…找到祁野了麽?”

 “祁先生?”

 “喂,回個話,不然我進來了?”

 “那我真進來了?”

 得不到回應的許眠走進客廳,迎面撞上從廚房走出來的白白,她剛想開口詢問,就看到地上成串的血腳印,對方的白球鞋也被血染了層暗紅色!

 許眠立刻噤了聲,抬臉慌張的望向白白,白白面上鎮定,可手指卻在抖:“祁野他不見了。”

 人沒了,卻留下一鍋剛煮好的粥和一地狼藉的血。

 許眠的手機突然響了,她接起電話,面色越發沉重的嗯了幾聲,掛斷後道:“祁野一路乾翻了一群鬼使,現在往市第三人民醫院去了。”

 “走!”

 白白沒想到,黑黑竟然直接去了寧驍住院的地方。

 ……

 寧驍吃了藥本來應該睡到八點的,但他今兒心情好,醒來就躺在病床上胡思亂想消遣。

 先前不知受了什麽干擾,他的系統壞了,兌換主角黑化卡和定位行蹤的功能全都暫停服務,報修了大半個月,終於一點點得以恢復。

 最先恢復的是行蹤定位功能,他好不容易找到祁野的棲身之所,本想故技重施裝朵白蓮過去道個歉,沒想到他都沒能靠近老宅,就被一個突然冒出來的、戴著狐面的奇怪家夥揍得斷了三根肋骨…

 沒有特權,他在這個主角擁有光環的世界寸步難行。

 這人難道是其他穿書者嗎?身上也帶著目的嗎?寧驍無法知道真相。

 寧驍算盤打得好,他記仇,這個讓他斷了三根肋骨的仇肯定得報,他手握祁野這枚擁有爆表武力值的籌碼,還愁沒人幫忙?

 如果通過黑化卡下令,讓祁野殺了那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人,肯定有趣又穩妥。

 寧驍正想得歡喜,病房的門響了,不是敲門聲,而是直接推門而入的聲響——

 他驟然抬眼,可病房裡光線晦暗,看不清來人長相,隻依稀看到一團模糊的黑影。

 啪嗒啪嗒,雨水從來人身上淌下滴落在地,不多久醫院的白瓷地上就匯成一小灘紅色的積水。

 寧驍臉色白了白,緊接著不動聲色的笑,笑容逐漸變甜:“哥,外邊雨還這麽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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