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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碳酸危機》Chapter8. (1)
[一]

 這句邀請讓池烈心頭顫了一下,再結合兩人此時曖昧的距離,他難免會聯想到更複雜的含義上去。對於未知的領域他全身都拾起戒備,更何況自己面前還是用意不明的雁回。

 “胡思亂想什麽呢。”雁回摩挲著少年光潔的下巴,“我昨天買的東西太多,吃不完很浪費。所以你要不要……”

 “不要。”

 池烈憑本能抗拒,到目前為止,他實在是沒有足夠的信心去從容地與雁回相處。過去只是憑猜測來應對雁回的刁難,如今卻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立場表態,以什麽樣的方式維持平衡。

 他還沒有底氣跟雁回計較,只能在對方步步緊逼之時,先勉強做到退讓罷了。

 池烈用力揚了下臉,掙脫開雁回的手掌,聲音有些厭倦:“你怕浪費就把飯做好了給我帶來啊,憑什麽讓我去你的地盤,麻煩。”

 雁回愣了一下,隨機笑起來:“想讓我伺候你?”

 被理解成這個意思,池烈有種難以言喻的慌張,語無倫次地試圖解釋:“老子又沒缺胳膊少腿,輪得到你來……你來倒貼!不是你主動提要做飯的?你就算真給我送來,我也沒興趣吃。”

 雁回一邊聽他說著,一邊應和似的笑著點頭。雖然知道池烈會因自己的態度而惱羞成怒,但他想逗弄後輩的惡趣味總是在心裡作祟,沒辦法輕輕松松忍耐過去。

 等他覺得心裡滿足了,才跟池烈說:“時候不早了,回去上晚自習吧。”

 “那你他媽的倒是放開我。”

 雁回沒有說話,只是繼續自己的動作——

 他從剛才就很想再蹭一蹭池烈的耳朵了。記得在聖誕節之前,自己就發現了池烈似乎有點怕癢,尤其是耳朵和脖子,稍微碰一下就會條件反射。無論少年嘴上多強硬,耳廓發紅時,和周圍白皙的皮膚對比起來尤為顯眼,這種反差一下子就暴露出了他的不堪一擊。

 雁回避開了自己唇上的傷口,隻用最柔軟的地方廝磨著池烈的耳廓。

 那陣酥麻感從發絲瞬間衝開了背脊。池烈的反應很激烈,上半身使勁地偏離雁回的控制,可重心還在被雁回環抱的腰間,於是下半身就不可避免地離對方更近了。

 “操……你幹嘛!”池烈驚愕地揉自己的耳朵,抬頭看到雁回的臉上也有幾分訝然。

 這次不等池烈發話,雁回就主動松開了他。

 “池烈。”

 “煩死了,又幹嘛!”池烈越揉耳朵越燙,搞得他整個人都很不舒服。

 “你有反應了。”

 池烈手上只剩下僵硬的搓揉動作,眼睛移開了雁回的臉。他當然知道腿間熟悉的感覺是怎麽回事,不用雁回提醒他也早就察覺到了,只是沒料到雁回這狗東西直接說了出來,存心令他難堪。

 在局面陷入無可挽回的尷尬之前,池烈率先解釋清白:“有反應怎麽了,你沒上過生物課啊!正常生理……什麽玩意兒的狀況……又不是針對你!”

 他說話的時候始終沒正眼看雁回,不清楚對方是什麽表情,相沒相信自己說的話。總之他說完後就朝著門快步走去,想遠離這是非之地。

 然而走近才發現,門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鎖上了。

 燈下的人影在淺黃色門板上不斷拉長,池烈感覺到大事不好,接著背後的人幽幽地說:“擰開就行了。”

 池烈這樣做了,然而剛把門拉開一條縫隙,又“砰”地一聲合上了。他抬眼看到雁回的骨節分明的手掌越過了自己的肩膀,壓在了門板上。

 雁回在他背後俯下頭,貼在他耳邊呢喃著:“偷情偷到最愉悅的時候把你放走,那我豈不是太有為人師表的樣子了。”

 他說話時,手慢慢地從池烈背後繞過腿根,隔著校服布料在那個位置上揉捏了一下,力道恰到好處地把生理欲望勾出。池烈條件反射地悶哼一聲,來不及躲避,就被雁回另一隻手捂住了嘴。

 “噓……這層樓還有別的老師,別讓他們聽見。”雁回的尾音逐漸虛弱,雖然說著安撫池烈的話,但嘴上又忍不住去蹭弄少年緋紅的耳朵,皮膚接觸又令池烈發出反抗的聲音。

 可所有叫囂都被雁回的手掌壓抑住了,池烈只能從他的指縫裡傳出微弱的低哼。

 雁回看不見池烈此時的表情,不過能猜到他眼裡一定正怒火中燒,想必是覺得自己在羞辱他吧。而雁回也不打算多做解釋,只是小聲又平靜地試探性問池烈:“讓老師幫你好嗎?”

 懷裡的人既不劇烈反抗,也不安靜乖順,就一直不耐煩地亂動,裝作什麽都沒聽見似的。雁回當他是默認了自己的要求,這才把他嘴上的手掌移開,讓他重獲自由般地深呼吸。

 另一隻手已經慢慢地從池烈的校服腰口探入,在溫熱的小腹上摩挲著,池烈立刻怕癢地倒吸一口氣,咬牙吐出幾個字:“別他媽磨蹭了……”

 雁回身子稍稍前傾,讓自己的胸膛貼在池烈的背上,右手則揭開內褲邊緣向下索取更多。當他觸碰到少年勃發的欲望時,懷裡的人明顯縮了下肩膀,接著雁回就聽到了他用力磨動牙齒的聲音。

 雁回用余光悄悄地瞥了他的側臉一眼。

 ——明明緊張得要死,卻還是不肯退讓似的裝出無所謂的樣子。

 是想靠這種態度跟自己較勁,堅守著自尊心嗎?還真是有莫名其妙的倔強。雁回雖不能完全理解他的心思,但還是覺得這反應相當有趣,便故意用手心在他下身炙熱的地方來回打轉,等少年發出一聲極煩躁的“嘖”後才再次握住。

 然後,他不再做些多余的挑逗,終於肯慢慢地動作起來。

 池烈不停地小幅度呼吸,他脖子好像僵住了一般,後頸處落下雁回似有若無的親吻時,他也沒能轉動一下。眼睛裡只有門板上的淡黃色,它被頭頂的燈光照耀得發亮,給人一種如同軟綿綿的床墊般的錯覺。

 比起“自己作為男人最敏感的地方正在另一個男人手裡握著”的事實,池烈潛意識裡更在意的是與自己親密接觸的人是雁回。不是什麽別的男人,不是什麽班主任,不是任何身份象征,而是那個整天在自己面前博取惡劣存在感的雁回。

 本該在最隱秘的空間裡獨自解決的事,此時正被雁回主導著,可池烈卻來不及感到羞恥,或許是因為被雁回賦予了快感,所以他乾脆忘記了自己還擁有羞恥的資格。

 腿間的熱度逐漸蔓延到了腹部,男人手上的頻率也愈發快了起來,池烈緊閉著嘴唇不想發出一絲聲音,卻無法閉上眼睛。雁回的左臂一直都攬著他的前胸,現在忽然抬了起來,撫摸著他的側臉。

 “看著我。”雁回的聲音很輕,“轉頭,看著我。”

 池烈被他扳過去半張臉,正對上了那雙深邃的眼睛,邪氣輕佻又飽含柔情。身下的快感隨著熱度升溫更加強烈,池烈聽得到自己心臟在怦怦直跳,從喉嚨到胃都一陣接著一陣的酥癢,像是在渴求得到更多的刺激。

 雁回英俊的臉近在咫尺,池烈看到他唇上被自己咬傷的口子,大腦有些恍惚。這是自己與他相關聯的證據,在這欲望湧動的時刻更添上了曖昧,甚至有霸佔自己理智的趨勢。

 於是池烈鬼使神差地,照著那傷口的位置探頭用嘴唇輕輕蹭了一下。

 他聽到雁回深呼吸的聲音,下一秒自己就被他按住了肩膀,連帶著身子都轉了半圈。池烈重心不穩地後退一步,後背壓在了辦公室的門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雁——”池烈生怕動靜太大會把樓層裡的其他人招來,剛發聲提醒雁回就被他不由分說地吻住了。這次的親吻比以前更加蠻橫,池烈緊皺眉頭接受著雁回的探入,臉頰都因此感到綿軟無力。

 雁回又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池烈受快感影響發出的低哼都被他一並吞沒下去。等他嘗夠親吻的滋味,才慢條斯理地從池烈的嘴裡收回舌尖,垂下眼睛打量著少年漲紅慌亂的臉。

 “要是我這裡有鏡子就好了……真想讓你自己看看這張快高潮的臉是什麽樣子。”

 雁回居高臨下地扯起嘴角,笑看著池烈有氣無力地瞪了眼自己。

 忽然,他停下了右手的摩擦。

 在池烈情欲高漲的關鍵時刻,雁回若無其事地把手從他的校服裡抽出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臉。

 池烈茫然無措地看著雁回。

 “你不是總說我什麽都教不了你嗎,”雁回湊到池烈的嘴邊,聲線慵懶地悄聲說著,“老師今天……教你口。”

 池烈還沒那麽快就理解這個意思,他看到雁回慢慢地在自己面前俯下身子,單膝跪在地上,接著雙手勾住自己校服的腰口,竟直接褪了下來,令他心裡一驚。

 “雁、雁回。”池烈伸手按住了雁回的手腕,對方卻不悅地睨了自己一眼,好像禁止他打擾。

 池烈喉結上下滾動幾下,自己挺立的性器完全暴露在了空氣中,而雁回的臉越湊越近,雙手撫摸著他光滑白皙的大腿內側。

 雁回先是微微張開唇,伸出舌頭舔弄著少年敏感的鈴口,那濕滑的觸感讓池烈不由自主發出隱忍的呻吟。

 ……難以置信剛剛那種聲音是自己發出來的。池烈攥緊了拳頭,把臉別開,不去看雁回的動作。很快身下的性器就被對方軟熱的口腔含住,池烈咬緊牙關,感受到不斷吞吐帶來的全新快感,一旦腦子裡想象出雁回埋頭在自己腿間的畫面,他渾身都十分燥熱。沒多久,下腹就仿佛觸電一般微顫著,仿佛感覺到了他的欲望,雁回含得更深入地用力吮吸幾下,令池烈悶哼一聲釋放了出來。

 雁回輕輕皺了下眉頭,嘴巴不疾不徐地脫離池烈的身體。他站起身,抬手擦了擦唇角沾上的白色濁液,順便悄無聲息地咽下了嘴裡的,然後捏著池烈的下巴讓他正視自己。

 “偷夠了嗎?”

 [二]

 夠了。

 不能再想了。

 池烈站在淋浴下,水汽氤氳模糊了視線。水有一點點燙,但皮膚逐漸適應了這個溫度,身體便放松地被水流溫柔地包裹,形成了一層無形流動的保護。

 今天晚自習的卷子沒有按時完成,幸虧題目很難,其他同學擔心分數,央求著物理老師放他們一馬。於是卷子沒有上交,當堂對了答案。

 自己那份幾乎是空白的,填補答案的時候還要躲開老師的視線,池烈忐忑地熬到了下課。回家後第一件事就是進浴室衝澡,只有這樣才找回些安全感。

 ——現在才發覺自己的經歷有多麽詭異。

 他準許雁回踏入自己的領地,然後不斷地讓步,不斷地被牽引。最離奇的地方在於,自己跟雁回相處時很難察覺出異樣。池烈自認是個不在意是非的人,大部分決斷都是隨心所欲做出來的,只有跟雁回有牽連時才會變得搖擺不定。

 天平傾斜後,最先坍塌下來的是羞恥心。他被雁回口到了高潮,射進了對方的嘴裡——這個難以啟齒的經歷,家裡人不知道,同學們不知道,老師們不知道。他與雁回瞞著所有人,在學校的辦公室裡偷情,並沒有為此感到內疚,或者擔憂。

 甚至從中獲得了新鮮刺激的愉悅。

 他擁有了這個糟糕的秘密。

 池烈洗完澡後裹著浴巾回房間,今天沒什麽胃口吃飯,喉嚨不乾燥卻非常渴,他只能不停地拿杯子喝水。趁周芸不注意,又去冰箱裡拿了罐可樂回來,鐵環拉開,冰涼的碳酸爆炸在舌頭上,喉嚨才得到滿足。

 他拿毛巾擦了擦濕漉漉的頭髮,彎腰把書包裡的作業拿出,盯著封皮幾秒鍾,又原封不動塞回去了,還任性地自言自語著:“寫你媽啊。”

 就是此時此刻,非常想無所事事地躺在床上喝飲料,把煩人的學習和考試統統拋在腦後。

 池烈確實這麽做了,連平時不屑一顧的微信小遊戲都玩得不亦樂乎,玩著玩著手機震動了一下,收到了雁回的一條消息。

 [上流婊子]:別玩了,學習了嗎。

 池烈懵了一下,險些以為雁回在自己身上安裝了攝像頭,背脊挺直地回復他好幾個問號。

 [上流婊子]:[圖片]

 [上流婊子]:好友分數排行都出來了。

 池烈點開圖看了一下,讓他很不爽了——這麽無聊的一個遊戲,自己的分數在雁回的好友列表裡卻隻排到第七。好勝心莫名其妙地燃起來了,然而定睛一看他們的分數,池烈還是選擇心態放平,不問輸贏。

 “我日,三千多分,你好友裡都什麽妖魔鬼怪。”

 [上流婊子]:嗯,比你厲害一百倍呢。

 確實是一百倍,池烈玩了將近一個小時也獲得了三十分。但他自己認輸可以,雁回嘴賤就讓他不痛快,可計較起來顯得自己氣量小,怪幼稚的,池烈也只能默默忍著。

 [上流婊子]:對了,這次期末考試也有排名。

 “哦。”

 [上流婊子]:去學習吧,考好給你獎勵。

 池烈當然沒有天真到覺得雁回會給自己什麽正常的“獎勵”,他偏要逆反,坦率道:“老子今天就不學。”

 [上流婊子]:怎麽了,太興奮了嗎。

 “滾。”

 “我想什麽時候複習就什麽時候複習,輪不到你管。”

 [上流婊子]:真沒禮貌。

 池烈冷哼一聲,把手機撂倒一邊,去刷牙了。再回來時看到呼吸燈閃爍,解開鎖屏竟看到池鈺發來的消息,一條語音。

 “你怎麽跟老師這個態度說話呢,就算哥跟他以前是同學,你也別這麽沒大沒小啊,讓你哥怪沒面子的。哦,你最近是不是快考試……”

 池烈沒有聽完,低聲咒罵了一句,退出了聊天框。

 [下等處男]:你有病啊?!!!?

 雁回托著腮在吧台前喝酒,杯子放下後心情愉快地回復池烈:“下次再目無尊長,就把完整的聊天記錄發給你哥哦。”

 [下等處男]:你以為他管得了我??你他媽發給我爸都沒用、、

 [下等處男]:你好煩啊,他現在一直給我發語音

 [下等處男]:臥槽,沒完沒了的!

 雁回低低地笑出了聲,忽然想起曾經高中的日子裡,池鈺也是這樣在班裡同學面前無休止地提及他弟弟,就算沒人感興趣去接話,他也不懂得適可而止。看來這些年來,池烈都在哥哥愛意過剩的負擔下長大了,怪不得逆反心理這麽嚴重。

 杯子裡還剩三分之一的伏特加,雁回搖晃幾下聽冰塊清脆的碰撞聲,忽然覺得索然無味。抬眼看到對面酒保是個新面孔,正磨磨蹭蹭地擦濾冰器。

 “Zac呢?”雁回懶洋洋地托下巴問他。

 “上班時間改了,他今天會晚點到。”

 雁回點了下頭,把杯子和手機都推開,埋頭趴在吧台上閉目養神。偶爾手機振動的聲音會讓他眯著眼睛看屏幕,歪頭輕輕笑起來,然後閉眼繼續睡。

 直到深夜他才被人晃著胳膊醒來,對上張五官陰柔的臉。

 雁回按揉著眼皮直起腰,衝他點了點桌上的杯子沙啞著說:“重新調一杯。”

 “你也太挑剔了。”抱怨的聲音,“困的話就回去睡啊,非要再繼續喝。”

 “今天想喝到盡興再走。”雁回清清嗓子,手指插入額前的頭髮中,發現時間已經過了零點。

 調酒壺搖晃的聲音甚是好聽,雁回撥拉著幾下屏幕,也開始玩起了池烈沉迷的遊戲。他戳了幾下就失去了耐心,實在沒興趣點開第二次,簡直浪費時間。

 “怎麽,心情好?”酒乾脆利落地倒入杯裡。

 雁回接過來飲了一口,熟悉的濃烈味道浸滿舌頭,讓他精神了些,聲音也比平時清爽:“談不上好,就是……突然覺得上班也挺有意思的。”

 “嗯,畢竟你只需要面對一群孩子嘛,他們又沒什麽心機。”

 Zac低頭一邊攪拌一邊應和著雁回的話,隻當對方是普通的感慨罷了。等他抬頭看到雁回正直勾勾地盯著酒杯,才忽然被那雙陰鬱的眼睛嚇了一跳。

 ……這哪裡像感覺“有意思”才露出的眼神啊。

 出於擔心才禮貌性地問了一下:“你沒事吧?”

 雁回聞聲抬頭,又露出了他平時完美的笑容,眼裡的戾氣隨即消散。

 “真是搞不懂你……陰晴不定的。”Zac無奈地歎口氣,“而且你最近都很少來了吧,是去忙著談戀愛了嗎?”

 “沒有。”雁回淡然一笑。

 “沒有嗎?明明你剛才一醒就立刻回消息了,還笑呢。”

 雁回挑了挑眉,瞥了眼暗下去的屏幕,“噢,那個是學生。我的。”

 能被雁回提起來的學生無非就那麽一個,Zac心裡了然,回想了一下那個孩子的長相,“我記得,以前你帶來過,打了你的那個。”

 “你就記不住點兒別的嗎?”

 “沒辦法,他膽子太大了嘛……沒想到你還能一直挺關心他的。”Zac說著說著,忽然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瞪大眼睛問:“等等,難道你是在跟他談嗎?”

 “沒有。”雁回二次否定了他的猜測,漫不經心道:“虧你想得出來。”

 “也是啊,那孩子當時看起來就挺討厭你的。”

 雁回笑著沒有答話,垂下頭慢慢地喝了口酒。

 “現在你們關系變好了嗎?”

 “稍微吧。”雁回心不在焉地把自己與池烈的關系變化概括為這兩個字,沒有過多解釋,只是補充了一句:“比我想象中還要好一點。”

 不過光是擁有那麽“一點”,就足夠讓他自多作情一次了。

 雖然明白有更直截了當的方法來為自己爭取到更多的滿足,但“擁有”這個詞本身就意味著盡頭是“失去”,好不容易發現的樂趣如果變成了負擔,那他可又要失眠好一陣。

 雁回把剩下的酒一飲而盡,拿起手機晃了晃,“我回去了。”

 “下次什麽時候來?”Zac問他,“我周四周五不上班。”

 “看心情。”雁回喝夠後就變得懶散,頭也不回地走了。

 [三]

 寒假的時間安排已經確定,高三年級只有短短半個月的假期,大家叫苦不迭卻也無能為力。雁回一邊安慰他們的情緒,一邊發下去了一套嶄新的練習冊,囑咐著他們開學要寫好交上來。

 “期末考試完,年級還要針對你們的成績開會,大家一定要重視起來。”雁回低頭看了眼手上的表格,“下面我念到名字的同學跟我出來一下。”

 他念了四五個人,最後一個就是池烈。

 樓道裡,雁回言簡意賅地提醒他們最近的成績有些下滑,要好好利用接下來的幾天認真複習,期末考試排名會影響下學期的分組。然後又拿著手上的冊子,挨個跟這幾個學生分析成績起伏,談完話的就可以回教室了。

 池烈毫不意外自己被雁回留到了最後一個。

 等確認完前一個同學已經進入教室,雁回才把手裡的東西放在窗台上,拉起池烈的胳膊讓他離自己更近。

 池烈及時地止住了他的動作,甩開手催促道:“要說廢話就快點兒,外面凍死了。”

 “我辦公室裡暖和,要去嗎?”

 “嘖。”池烈聽到這個地點就心跳加快,緊皺眉頭,“趕緊說重點,我還要回去玩……寫作業呢。”

 他越是想往後退,雁回就越把他拽得更向前,池烈稍一反抗就被對方順手摟住了腰,眼看著又要得寸進尺,池烈才別著臉妥協:“你別在教室門口發神經!這有攝像頭。”

 雁回充耳不聞地環著他的腰,就算有幾層衣服遮擋,也能感覺到纖瘦。

 “放心,我這裡拍不到。”雁回把人一寸一寸地往自己懷裡壓,“你最近理綜有進步了,我是來表揚你的。”

 “表揚完了就快放開!”

 雁回看他板著臉四下張望的倉皇模樣,忍不住笑著歎氣:“你在這方面還真膽小啊。”

 池烈不假思索地反問他:“你他媽難道想被發現嗎?”

 趁雁回出了下神的工夫,池烈擺脫了他的手臂,繼續埋怨起來:“我可用不著你來表揚,你在學校離我遠點兒,我就謝天謝地了。”

 雁回剛想說什麽,下課鈴聲正好響起,他便不動聲色地和池烈保持正常距離。

 “我還有課,先走了。”他收拾好窗台上的東西,回頭看了池烈一眼,“你好好複習,我聽數學老師說,這次題目很難。”

 “哦。”池烈目送著他轉身離開,想收回視線進教室,可眼睛就是不聽使喚一樣盯著他,直到背影徹底消失了才轉動了下脖子。

 邁進教室的時候還迎面碰到了同學,池烈止不住一驚,心口怦怦直跳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用余光掃了一圈大家的表情,都一如既往地正常,這才慢慢安下心來。

 在他們眼裡,自己還是普通的同班同學,雁回也還是那個受他們愛戴的班主任。不,對於他們來說無論什麽時候都是如此的,不會有什麽變化。而自己來說,雁回早就變成了無法定義的存在。

 不知道什麽樣的距離才安全,總之也不想完全把他推開。偏偏雁回又相當肆無忌憚,池烈不敢由著他亂來,於是只剩自己戰戰兢兢了。

 可具體擔心什麽,池烈心裡也沒有個準確的答案,連模糊不清的輪廓都無法形成。唯一能肯定的是,自己好像真的不是那麽……害怕被發現。

 甚至當他與同學們共處一室的時候,會開始暗暗期待他們其中能有人察覺出自己和雁回的異樣,如果想象出了他們震驚的表情,池烈心理上反而會獲得更多的慰藉。

 這恐怕是連雁回都發現不了的、隻藏在自己心裡的、更糟糕的秘密。

 [四]

 或許那天雁回真的有把自己說的話聽進去,直到期末考試他都沒再做什麽過分的親密舉動,最出格的也只是在自習課上用手捏了下池烈的耳朵,就算被其他人發現,大概也只是認為班主任在教訓不聽話的學生罷了。

 前幾門考試池烈答得還算順利——當然只是就他個人而言的“順利”,成績上看依舊是倒數的水平。最後一門是英語,池烈寫起來最輕松的科目,然而在雁回拿著厚厚的一遝試卷走近考場的刹那,他就不由自主地精神緊繃起來。

 印象裡,這是雁回第一次在這個考場監考,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監考風格。池烈剛愣了下神,差點忘記接過前面人傳過來的答題卡,他急促的動作馬上被雁回看得一清二楚。

 雁回提醒大家把考號塗好後,就閑庭信步般在考場裡來回轉,路過池烈座位旁雖然沒有多停留一秒,但還是讓池烈心裡不自在了一下。等他晃悠夠了,就坐在了教室後方的監考席,池烈更是如芒在背,總有種被監視的錯覺。

 不過這次作文有些難度,池烈寫著寫著就忘記了雁回的存在,等他把答題卡都塗完,一抬頭髮現雁回就站在自己面前。

 池烈猝不及防地倒吸涼氣,驚魂未定地瞪了他一眼,用口型說了一個“滾”字。

 雁回歪著頭,黑色的發絲緩緩垂下來,有幾分惺忪隨意。修長的手指在答題卡上敲了敲,池烈盯了半晌才發現選擇題的數量不對。

 自己從聽力部分開始就少塗了一個,導致後面全部錯了位。

 沒想到被雁回發現了這種低級錯誤。

 池烈埋頭用橡皮逐個擦掉重新填寫,不敢抬頭看雁回一眼,想必他又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考試還有二十分鍾結束的時候,另一個監考老師不知什麽原因出去了,只剩雁回監考。於是他從教室後方踱步到講台邊的座位,這個位置一抬眼就能看到池烈。

 在指尖旋轉的筆忽然掉到桌上,池烈下意識望向雁回,看到他正雙臂抱胸地偏頭打量自己,臉上掛著戲謔般的淺笑。

 考場裡很安靜,最多只能聽見鉛筆摩擦的聲音。池烈剜了雁回一眼,見他還是用那種曖昧的眼神關注自己,便低頭毫無畏懼地把手機掏出來,發送過去一條消息。

 “我要提前交卷。”

 池烈用余光看到雁回正打字回復自己。

 [上流婊子]:交卷也要在教室裡坐到打鈴。

 “麻不麻煩啊,反正現在只有你監考。”

 [上流婊子]:我監考和你交卷有什麽必然聯系嗎。

 池烈無語凝噎,這人裝傻充愣的時候真他媽很氣人。

 [上流婊子]:你乖一點兒,這裡還有別的同學呢。

 [上流婊子]:不過我也覺得,這個時間和地點很適合我們。

 池烈愣了愣,疑惑起來:“適合什麽?”

 雁回那邊很快發來兩個字。

 ——私通。

 池烈登時臉上一熱,打字按鍵都不穩了:“滾滾滾滾滾谷咕咕鳥”。

 撤回,重新輸入:“滾!!!”

 本想著發完這條消息就把手機塞回口袋,然而被雁回分了神,池烈心不在焉地把摸索了一下就松了手,不料手機直接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吸引了全場考生的注意。

 池烈低聲咒罵了一聲,彎腰撿起來後,看到雁回已經慢慢地走了下來,停在自己身邊。

 “交上來。”

 一副監考老師抓包的嚴肅口吻,連臉上的表情都一本正經起來。

 池烈倍感無語,但這麽多人盯著他們,又不能發作,隻好翻了個白眼把手機遞給他,並用口型警告雁回:給我等著。

 [五]

 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試卷和答題卡都從後向前傳到了雁回手裡,他用極快的速度整理好塞回紙袋中,沒有多看池烈一眼就出了教室。

 池烈咬牙切齒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他先是回了班裡,沒有發現雁回的人影,便又去藝術樓裡找他,然而連辦公室都鎖上了,池烈才反應過來雁回故意躲起來戲弄自己。

 “這混帳……”

 池烈出了校門,才發現雁回的車就停在不遠處。

 他趁四下沒人才走過去,敲了敲車窗,接著玻璃就慢慢搖了下來,裡面傳來雁回的聲音:“進來。”

 池烈拉開車門坐進去,第一件事就是扯起雁回的領口質問他:“手機!”

 雁回輕輕笑出聲,從容不迫地把池烈的手掰開,溫言道:“我交給教務處了。”

 “……”池烈愣住了,脫口而出就是髒話:“操——”

 “開玩笑的。”不等池烈說完,雁回又坦白了真相。看到池烈臉上由驚詫轉為憤怒的表情,他又忍不住多笑了幾聲,把手機拿出來還給了池烈。

 池烈覺得胸口都被他氣得發悶,一把抓過來屬於自己的東西,念叨著:“你大爺的,你有病啊!”

 雁回心情愉快地發動引擎,車子開始移動的時候,池烈才想起來自己早該下去的,他看著雁回往前開了幾十米,回頭問他:“去哪兒?”

 雁回理所應當地回答:“當然是找個隱蔽的地方。”

 池烈眉頭皺得更深,警惕道:“你要幹嘛?”

 雁回理直氣壯地回答:“跟你做見不得人的事。”

 池烈:“……”

 車子在某個偏僻的地方一停穩,雁回就伸手按住了池烈的後頸,對準他的唇瓣深深地吻了下去。池烈沒有躲,也沒有暗自較勁地抗拒,就這樣任由雁回舔弄自己,甚至開始被他牽引著沉浸在微醺般的纏綿裡。

 雁回每一次吻他都像是一場斯文的入侵,明明行徑野蠻無比卻偏要偽裝出溫柔。池烈只能不斷地為他妥協讓步,最終敗下陣來,卻仍不願意承認對方凌駕於自己之上。

 等到呼吸都產生了熱度,唇舌才漸漸分離開,雁回又再廝磨了一陣才徹底罷休。他滿意地看著池烈近在咫尺的五官,那張凌厲的臉此時透出狼狽的紅,這副表情足夠讓他心神蕩漾好一陣。

 雖然很想把手探入進少年的絕對領地,去把他揉撚得臉色更紅眼睛更濕,但此時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談,雁回便及時止住了欲望,慢慢靠回自己的椅背上。

 駕駛座的車窗搖了下來,寒氣撲面而來,讓池烈清醒了許多。

 他聽到雁回用打火機點煙的聲音,又聽到雁回對自己說:“十四天假期,分我五天。”

 一時間沒明白什麽意思。

 “想帶你出去轉轉。”雁回吸了口煙,把煙霧吹到了池烈身上。

 池烈透過灰白模糊的絲絲煙霧看著雁回,恍了下神。

 “……去哪裡?”

 “還沒想好。”雁回望著前方的道路,喃喃道:“總之得是個……沒人找得到我們的地方。”

 [六]

 進入寒假的第一天就下了場雪,白光透過窗簾直接照醒了池烈。他皺眉翻了個身繼續睡,片刻後又忽然睜開眼,強忍著困意拿手機。

 十二點半了。

 通知欄有幾條未接來電,池烈把手機從靜音切回正常模式,然後把電話撥通。

 “醒了嗎?”電流裡傳來醇厚的聲音。

 池烈閉著眼疲憊地“嗯”了一聲,接著聽到對面說:“那我現在去接你。要吃什麽?”

 “隨便……”池烈說話含糊不清,顯然還沒能克服困意。電話那邊也沒有多催促,笑著說了個時間就掛了電話。

 池烈又躺了十分鍾後,才使勁揉了幾下眼睛起身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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