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製機甲。
對於機甲師而言,擁有一架定製機甲是他們的畢生心願——一架完全依據需求而設計的機甲至少能將機甲師的能力增幅兩到三倍,可見其珍貴。但另一方面,想製作一架定製機甲,關設計的費用就足以配置一個機甲隊的火力。
何況——
陳先先的目光流連在蔣青展示的畫面中的機甲之上,仔細觀察機甲頭頂的棱角以及背後的雙翼,大致得出結論:這是一個質量驚人的半成品。
“不要多想。”蔣青道,“當年三團給出的條件就有定製機甲,你擔的起這種待遇。”
陳先先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我只是……有點動搖。”
“只是有點?”
“……好吧。”陳先先坦然,“是非常動搖。”
但即便如此,陳先先還是沒有正式答應下來——簽進安保公司後,他需要承擔的風險與壓力就大了許多。但至少明確表示如果有需要,他唯一的選擇便是藍星,算是勉強給了一個答覆。
第二天早晨,錄製照常開始。
“這期的主題是長劍,因為激光劍危險度很高,一會兒嘉賓熱身的時候你們不要靠近中心區域。”陳導認真吩咐。
陳先先遮著臉打了個哈欠,他實在不想看見池天那張臉,索性側了側腦袋,沒想到再睜眼時,從指縫間對上了一雙漂亮的雙眼。
陳先先無辜地眨了眨眼。
沈佳也笑眯眯地衝他眨眼:“先先,沒休息好?”
“……沒。”眼看陳導的目光聞風飄來,陳先先下意識把背脊挺直了,“就是有點無聊。”
“喔。”沈佳也不介意他終結話題的能力,隨意挑了個話題又找他聊了起來。
其實單論資歷,選手之中的兩個一線演員中,沈佳這個姑娘的底蘊遠比池天恐怖的多。
沈佳的人氣穩定了有三四年了,在光網上一直很低調,每年都有拿得出手的作品。粉絲的性格隨了她,看起來太過溫吞,不溫不火,爬不上熱度的頂端。但在圈子內部,看的可不止是熱度。就陳先先所知,這位姑娘算是一線這一欄中在圈裡份量最重的一位了。
對方這麽有興趣地搭話,陳先先就算沒有抱大腿的心思,出於紳士禮節,還是很熱情地回應了回去。有去有回幾番互動,他們莫名其妙就熟悉了。
中場,錄製預熱結束。
沈佳還在揪著他問上一期節目時的那個操作,陳先先解釋了兩句,目光忽然被遠處掛著藍星工作牌的後勤人員吸引了。
“什麽情況?”沈佳也有些好奇,一下子拋開了剛才的話題,順著陳先先的視線望去。
“好像是說藍星安保那邊送了點吃的小禮物……”
沈佳十分驚訝地評價了一句:“挺貼心的。”
各色包裝完好的小盒子被擺上了一張圓桌。
陳先先跟著沈佳走近後,一眼就看中了至中那方與眾不同的紅色盒子。
那些裝載著禮物的盒子五顏六色,各個都很鮮豔,但除了紅色,其余的色彩都並非只有一枚。人們歡快地湧過去,隨手從外圍挑著禮物,都在感歎讚助商的良心。唯有陳先先雙眼閃閃發亮地盯著圓桌的最中央,伸直身體去夠至中的紅色。
盒子一入手,才發現有點沉。
陳先先並未順著人群,而是回到休息室關了門才獨自拆開禮盒。
“都說是吃的……怎麽會這麽沉。”陳先先費力地拆開禮盒,露出了裡頭的金屬小盒。這似乎是某種保鮮的工具,四四方方的金屬塊,唯有腦袋頂的那一面剖出一個圓形的轉扭。
一扭開,內裡被保護完好的東西立刻展露出來。
那是一杯被固定在最美瞬間的冰鎮杏乾舒芙蕾。
——舒芙蕾這種美食天生帶有一種爛漫色彩。即便是在這個機械、人工智能當道的時代,想製作出最貼合口味、最為漂亮的舒芙蕾依舊需要一個老手順暢連貫地忙碌親力親為忙碌半個多小時。但舒芙蕾出爐後保持膨脹、適宜食用的時間甚至不到五分鍾,而這種舒芙蕾的變種,采用冰鎮的手法制作,膨脹的時間則更加的短。
也只有在特殊儀器的保存下能保持這個天使一般的狀態了。
陳先先從盒子裡搜出小杓,嘗試了第一口。松軟如雲朵的甜點在冰鎮處理下有種冰淇淋的氣質,絲涼、水潤,幾乎在入口的下一瞬間蒸發不見,余留一點甜膩的滋味。頂端撒碎的杏乾帶來特殊的滋味,給單純的甜增添色彩。
陳先先幸福地唔了一聲,覺得自己整個人得到了升華。他匆匆挖了第二杓,百般克制,也剜了一大個坑。
結果這一口剛送到嘴邊,光腦就滴滴滴地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光腦,來電的竟然又是蔣青。
這兩周除了林一,和陳先先通話最多的就是這位大佬了。
“喂,蔣哥。”陳先先勉強放下杓子,免得口齒不清地說話,不太禮貌。
“特意給你準備的禮物收到了嗎?”
陳先先愣了一下:“特意準備的?這個紅盒子不會是你故意的吧……”
男人嗯了一聲,“上次聽你說舒芙蕾……是這個吧。”
他說藍星安保的畫風怎麽這麽奇怪,一個管安全借機甲的讚助商還負責給節目組的嘉賓藝人送吃送喝……原來是衝著他自己來的,其他人只是蹭到了福氣,給他打了掩護。
陳先先好笑:“是是是,謝謝蔣哥……話說你們藍星都這麽招顧問的嗎?這看著怎麽像在討小情人啊?”
蔣青並沒有正面回答:“也說不定。”
沒想到他會應的這麽乾脆,陳先先愣了愣,忍不住來戲:“哇,別以為你有幾個臭錢就可以睡我。”
“……你是在嫌我窮?”
第一次有人這麽配合自己的戲路,陳先先忍不住彎了下嘴角。他本來想說是,但想起蔣青手上藍星安保這個龐然大物,話到嘴邊又拐了個彎,冷笑道:“呵,就算你得到了我的身,也拿不走我的心。”
通話那端的蔣青低聲笑了起來。
男人往日總是一臉肅穆,這還是陳先先第一次聽見他這樣發自內心的笑聲。蔣青的嗓音本就低沉,自帶一種令人面紅耳赤的磁性,他的笑音仿佛能闖進人的血脈,跟隨脈搏將那種頻率的震動傳遞至人身體的每一部分去,令人頭腦發麻。
陳先先捂了捂耳朵,發現連意志如此堅定的自己都有點耳尖發燙,趕緊挖了杓舒芙蕾冷靜一下:“不鬧了不鬧了。”
蔣青自然地過渡過話題:“昨晚的事考慮的怎麽樣了?”
“在問這句話之前,應該先讓我看一眼合同吧。”陳先先看了眼節目組那邊發來的通知消息,認認真真地將盒子恢復了原樣,避免節目錄製結束後甜點變樣,他能心疼死。
前幾次詢問時,陳先先的回答總是模棱兩可,全然沒有更進一步的意思,如今提起合同……態度的轉變已經很明顯了。
蔣青心裡有數:“好。”
……
…………
因為大家都吃了點東西,陳先先一到場就被待命的化妝師捉走補了個妝。
沈佳以來就坐在陳先先旁邊撐著腦袋,余光往現場的另一個方向掃去,輕飄飄地落在正在嘉賓席後交談著什麽的兩個身影。她眯著眼晃著腳,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露出了一個有點輕蔑的笑。
“怎麽了?”陳先先理了理衣領,順著沈佳的目光看去,正巧與警惕的池天撞上了視線。
他抱以無害燦爛的一笑,對方回敬一枚白眼。
“你小心點,他們剛剛好像在商量什麽壞事呢。”沈佳仿佛只是隨口一說,看了眼光腦,笑盈盈地別起耳邊垂下的亂發:“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先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