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林睜眼的時候,看了眼時間。
凌晨三點多。
最後岐林沒睡,直接坐起來調弦,等到天亮最後收拾了去學校。
進了教室,季韓舒第一個衝他招手,“小林!”
她喊得聲音不小,幾個還趴在桌子上睡覺的男生都醒了。
然後看著季韓舒一路小跑,提著自己的裙子往岐林身上蹭。
鞋子硌噠硌噠響,她今天穿的白裙子到了膝蓋以上,露出來的新鮮曲線招惹了不少男生的目光。
“我說,季韓舒最近怎麽回事,真的看上岐林了?”
“裙子從來都是腳後跟兒起步,今兒還真的過了膝蓋線,還真他媽邪門兒了,”
男生自己枕著袖子露著兩雙眼都往岐林身上打量,“操,別說,臉是真耐看。”
“你說這話把飛哥往哪兒放,”旁邊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一個勁兒往徐申飛身上找存在感,“他這樣兒的也就唬唬小姑娘,我說哪兒跟飛哥爺們兒,要是個男人就乾脆打一架,看他那白淨樣兒根本遭不住。”
“你說是不是—”
男同學笑著扯徐申飛的袖子,還沒挨著手就僵了。
剛才就是一玩笑話,他也沒想著徐申飛當了真,現在的眼神別人看了害怕。
男同學自己悻悻收回手,也順便拽了旁邊的人往回撤。
這樣看起來,徐申飛對季韓舒的感情真的是純粹的可以。
岐林早上是自己走著來的,另外還接了通臧南渡電話,問需不要派車來接,岐林電話裡拒絕了,給的理由是不想麻煩他。
所以進門的時候沒能第一時間把季韓舒推開,等把季韓舒的胳膊扯下來,還特地整了整自己的袖子,邊說邊往自己座位上走,“熱。”
季韓舒臉上還帶著笑,胳膊肘跟著岐林的書包一起擱在桌面兒上,“明天校迎新,晚上一塊兒練歌啊。”
“嗯,”岐林靠著牆根兒,給兩個人中間留了半條胳膊的距離,自己枕著自己半條胳膊,趴著看書。
他對旁邊的季韓舒沒有多少搭理。
班裡一堆眼睛盯著,都瞧季韓舒頭一次在男生面前碰釘子。
很明顯,
岐林對她不感興趣。
季韓舒低著頭,自己用手捏著自己腰上一圈兒小碎花,沒台階,現在是肉眼可見的尷尬。
“等會兒下課,一塊兒吃飯麽?”
岐林動了動耳朵,聲音是個男生。
對著季韓舒說的。
然後他就清楚了。
是對面的徐申飛。
之前上學的時候就聽說,季韓舒屁股後頭跟著的人挺多,裡面出挑兒的徐申飛也排的上號兒,而且他記得最後季韓舒到底是嫁給了足足追了她五年的徐申飛。
可惜,結婚半年,徐申飛的綠帽子就戴著死死的。
這女人,禍害。
“嗯,”季韓舒紅潤的臉上又堆開一個笑,身體輕輕湊近徐申飛,點了下頭。
之後岐林很清楚的聽見後排女生從嗓子裡發出一聲“嘔”。
椿美羚身上套著條熱褲,她腿型好,撐在桌子上旁邊幾個男生也會忍不住瞧上幾眼。
聲音的來源很清楚。
相比較之前,岐林身邊清靜不少,只要是臧棲山不在,基本來主動挑事兒的人也不多,所以整個下午,岐林脖子後面被曬的溫熱,均勻呼吸成為習慣之後,就沒了意識。
夏風就圍著自己的頭頂繞。
最後幾隻殘蟬嘶啞著叫了幾聲。
這是岐林入睡之前最後的回憶。
岐林的睡眠質量不好,所以從他身邊開始站著一個人的時候他就醒了,只不過身體還保持原來的姿勢,自己後背靠著牆,歪著頭枕在窗戶邊兒上。
直到鼻尖兒的溫度開始慢慢升高,一根帶著體溫的手指就懸在自己前頭,但是沒有多余的動作,又慢慢收回去。
岐林等了一會兒,感覺對方動作很輕地在自己旁邊拽了條凳子坐下。
之後自己周圍又恢復安靜。
他還在思考,門口撞出來挺大一動靜。
“哥,我站在樓下暴曬半個小時了,讓你拿個包兒有這麽費勁——”臧棲山站在門口兒朝已經有點兒松動的門上踹了一腳,自己吊兒郎當插著兜,低頭刷手機,抬了條眉毛,“你他媽還坐下了。”
“噓——”臧南渡回頭看了一眼桌子上趴著的小孩兒,最後拉著臧棲山出了教室,像是還在想臧棲山的話,“什麽包?”
“書包啊,哥,”臧棲山歪著半邊兒身子往裡探,“人家就睡個覺,您就失憶了,您真棒。”
臧棲山嘴裡嚼著口香糖,自己往裡頭躥,半路被臧南渡截住,理由是,“人沒醒。”
臧棲山嘴裡的口香糖瞬間他就不香了,他把探過去的半個腦袋收回來,眼睛盯在臧南渡身上,衝他抱了一拳,禮貌性詢問,“敢問閣下,”
“顏狗否?”
臧南渡手裡捏著煙,就站在門口兒,“你先上車,我再等會兒。”
岐林對外面的動靜聽得清楚,也就自己從桌子上抬了頭。
“臧哥?”
臧南渡轉身進了教室,“超吵醒你了?”
岐林笑了,“沒有,到點兒自然醒的。”
“下午一起回去麽,”臧南渡伸手自然在岐林頭上摸了摸,“我開車來的。”
岐林乖著沒動,“下午跟同學排節目,晚點兒回去,你們先走。”
“小林。”
門口兒季韓舒蹭著小碎步走進來,後面兒跟著徐申飛。
現在是學校放學的點兒,沒怎麽有人。
唯一還在學校走廊裡晃蕩的人,除了留下來補作業的學渣就是準備明天彩排的學生。
每年的成渝中學在學校娛樂文化上校長還是很願意下功夫,加上成渝中學每年的升學率高,這項活動不僅僅在學生中間的地位舉足輕重,很多新入學生的家長都會抽時間來這兒湊熱鬧。
所以這次承載傳統的活動在學生和家長心裡的分量都值得的掂量。
留下來幫忙的還有幾個在校的老師,這會兒也站在門口兒往外頭招攬學生,“還有曲目的同學抓緊時間到三樓會議室集合。”
岐林站起來朝門外看了一眼,側著身往臧南渡邊兒上站,“我等會兒排節目,結束自己回家。”
臧南渡沒說話,但是身子給岐林留出一個人通過的距離。
岐林朝他點頭,然後自己往外走,看見季韓舒還仰著頭朝臧南渡瞧,自己隔著袖子伸手,輕輕扯著她的袖子,聲音低低沉沉,“走了。”
季韓舒反應過來,就後悔自己沒能在臧南渡那兒多說幾句話。
等追上在前頭走的岐林季韓舒好奇問,“你跟他很熟麽?”
岐林明知故問自己玩兒著手指,漫不經心,“你說哪個?”
“就是之前一起吃過飯的那個臧哥,”季韓舒說出來還有點兒不好意思,“你們關系好到什麽程度啊?”
走廊裡的光線切著岐林半張臉,季韓舒呼吸都停了一拍,不自覺停下來盯著岐林看。
岐林跟臧南渡的區別很大,他獨有的少年感和單薄的骨架對青春期的女生來說,
是刻在腦子裡的性、感。
以至於季韓舒沒聽清岐林接下來的表述,愣著搖頭,瞪著圓眼問,“你說什麽?”
岐林低頭,輕輕在季韓舒耳朵邊兒上咬字,
“我說——”
他說話的時候季韓舒笑著要躲,臉上更是被岐林弄得有點兒癢,但是沒等她說話,就感覺自己後面的頭髮被人箍住,力道沒減往前扯,她猛地一個踉蹌,手肘磕在牆上,再後來就是岐林少有感情的沉聲,一字一句念給她聽,
“能跟他上床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