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平安夜的簡聽，其實不免俗地準備了平安果（蘋果）作為平安夜的禮物。她的課桌下方放著兩袋禮盒裝的平安果，簡聽預備晚自習的時候再送出手。

　晚間休息的時間，簡聽去學校對面的文具店挑了一張還算看得過眼的卡片。四四方方，很小一張，並非傳統款式的賀卡。

　江晨，

　平安夜快樂，幸福平安健康。

　簡聽祝福的話不願多說，看似簡單的幾個字實則已經包含了她內心深深的祝願。

　晚自習的鈴聲已經敲響，班主任劉老師像往常一樣、在班上巡視了一次就回了辦公室。

　簡聽從課桌下方拿出裝有平安果的袋子。

　觸手可及的人，便直接遞過去，遠一些的，便讓同學幫忙傳遞過去。

　其實2班沒有太多能讓她送出平安果的關系，多數平安果已經在晚自習前送出了，本班的基本全集中在她的座位附近。

　倒是班上有很多同學送了簡聽賀卡或者禮物，當然，外班的同學也有。

　第二組最後一排的同學早在上午就大方讓出一方天地、專供簡聽擱置禮物。

　大多的禮物其實不需要回應，越是回應越是惹人煩惱。

　簡聽也不再補充賀卡或是平安果。

　她慣常的性子，不喜歡處理不必要的情誼。無關人士，一向不被她所重視、在意。

　江晨拿到的是簡聽親手遞過來的小禮盒。

　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但是仍未流於表面。

　她沒像旁人那般自然地接過禮盒、道謝，繼而再淡定地打開禮盒拿出平安果觀看。

　她默默地將小禮盒放進課桌裡，但是動作和視線卻都透露著小心翼翼。右手心包著大半的禮盒，完美避開了所有課桌裡教輔資料的邊邊角角。

　“謝謝。”

　一切謹慎的工作完成以後，江晨才想起來還沒有對簡聽道謝。

　“呵……不客氣。”

　四目相對間，簡聽笑得異常開懷。

　她不會，至少現在不會告訴江晨，剛才江晨的一系列動作都盡收進她的眼底。

　江晨怎麽能這麽可愛？

　簡聽無不感慨著。

　……

　……

　聖誕節當天的早自習，兩位語言老師難得好心情地放了2班同學一馬、讓他們可以在早自習時間討論新年晚會。

　學校即將在歲末的30號晚上舉辦新年晚會，各班都是臨時接到通知，這次晚會極有可能是北城一中的某位校領導的心血來潮，但是各班的節目報名表今天就必須上交。

　這種純屬自願參加的晚會，學校不再硬性要求各班完成報名指標。

　有沒有報名，報名幾個，都可以。

　這種絕對的自由，反而激起了更多學生的興趣。

　畢竟，新年晚會將面向全校師生，不似運動會被分成年級比賽、較有局限性。

　所有想要展示自己才藝的同學都在蠢蠢欲動。

　不過報名的節目還是會經過晚會籌備組篩選，28號就會在大禮堂進行淘汰選拔，去其糟粕取其精華。

　絕大多數節目只有在評委面前表演的機會，而留下的同學才能在新年晚會上展示自己。

　2班劉老師並不過問干涉其他學生的報名意向，但唯獨對簡聽起了心思。

　班主任要求簡聽報名一個節目，solo或者是組合形式無所謂，重要的是不能在重要場合中埋沒了2班。

　因為老師的威壓，無奈的簡聽隻得接受。

　簡聽原本並沒有報名的打算，她無意於在公開場合中“爭寵”。

　……

　……

　2班並沒有文娛委員，目標高考得名的高中班級幾乎都沒有這個班委，這次元旦晚會的報名表隻好又放在簡聽那兒保管。

　報名表被同學們傳來傳去，2班的同學興致很高，簡聽卻愁眉苦臉地考慮著自己該出個什麽節目的好。

　她又不是表演藝人，豈有說來就可以來的才藝。

　總不能在舞台上書法、繪畫吧？

　想想那場面，簡直不要太驚悚。

　簡聽冥思苦想、正在為新年晚會犯難，反觀江晨倒是激動得厲害。原因自然是她聽到了劉老師要求簡聽報名新年晚會。

　江晨確實不喜歡這個帶有功利心的班主任，也不喜歡簡聽被這個老師要求著做什麽，但是她又心動於班主任這次的要求內容。

　甚至腦內已經有了些畫面。

　簡聽在舞台上發光、發熱。

　雖然學校禮堂的暖氣不怎麽樣。

　最終，簡聽破罐破摔在報名表的內容欄填上了“書法”兩字。

　她心裡想著如此不適合在新年晚會上表演的節目，輕易地被評委淘汰了也好。

　……

　……

　得知江晨下午不會回家吃飯，簡聽主動約了江晨一起去食堂吃飯。

　江晨還沒來得及表達自己的激動就被陳燦截胡了興奮。

　“啊！不行！簡聽，你偏心！之前我約你吃飯你都沒答應。今天晚上我也要和你們一起吃飯！”

　江晨聽到陳燦這麽一說，臉色立即就變得紅潤起來，心裡莫名來了一種被垂青、偏愛的感覺。

　“沒有啦陳燦，之前你約我的時候，朋友已經先約我了。先來後到，我總不能拒絕別人對嗎？”

　“好吧……我不管，今天晚上我要跟著你們一起吃飯。”

　“那先問問你同桌的意見？”

　簡聽往江晨那兒看了一眼，將燙手山芋交給了江晨。

　“江，求求你，拜托拜托，答應我吧？難得有跟女神一起吃飯的機會，你必須得答應我，不然……不然我就鬧得你雞犬不寧！”

　又上手了！陳燦拽著江晨的羽絨服衣袖使勁地搖晃。

　“你就不能有話好好說嗎！幹嘛總是動手！我這是剛買的衣服，白色的OK？趕緊放開你的髒爪，我還能饒你一命。”

　“命我不要了，只要能跟你們一起吃飯。”

　這話聽得錢思遠就不能不懟了。

　“你命都不想要了，還吃什麽飯啊？留點功德，別浪費糧食了好麽。”

　“姓錢的，你滾遠點兒。”

　強行帶上陳燦去食堂，江晨倒沒有像錢思遠那樣覺得陳燦是半路插足的程咬金，雖然她這身份坐得很實在。

　不過第一次和簡聽一起吃飯，如果只有自己，總覺得可能會面對沒話聊的尷尬場面，要是那時候有陳燦這個話嘮在，氣氛一定會很好，也不用自己沒話找話講。

　江晨是這麽考慮的。

　簡聽並不介意加上一人共度晚餐，提出讓陳燦詢問江晨的意見，純粹是她尊重第一約會者的意見。

　只要江晨同意就好，陳燦也是朋友，並不會讓她的晚餐過得煎熬。

　……

　……

　下午最後一次下課鈴終於敲響，江晨已然坐立難安、激動了好一會兒。

　簡聽收拾好書桌，懷裡抱著新年晚會的報名表對江晨和陳燦說道。

　“我先去送報名表，你們先去食堂，不用等我。”

　“簡聽，我們幫你打飯吧

　陳燦難得貼心了一回。

　“想吃什麽？”

　江晨接著溫柔出聲。

　“都可以。食堂三樓的東西都還不錯。”

　“三樓？你在三樓吃飯？三樓不是教職員工食堂麽？”

　準備離開的簡聽又因為陳燦的連續發問停滯在原地。

　“你不知道麽，食堂的三樓學生也可以去，只不過去的人少。可能大多數同學都像你一樣、以為三樓只能允許老師們吃飯。”

　“哦，No！我不接受！所以說……我吃了這麽長時間的清湯寡水只是因為我蠢麽？”

　“你才發現自己蠢麽？我還以為你早就習慣了。”

　江晨淡定地吐槽。

　食堂三樓，今天有9道菜可供選擇。7道菜，葷素搭配；兩道純素。

　每個人可以選取3道，食堂還會贈送一盒酸奶以及一碗番茄紫菜蛋花湯，一個餐盤套餐價為10元。

　陳燦還在排隊的人群裡猶豫選擇，而看過一眼菜色之後，江晨心裡就已經有了打算。

　輪到江晨的時候，她隨意地挑選了離自己最近的三道菜，這是簡聽的。

　然後又跟食堂師傅說了自己心儀的菜色，放進另一個餐盤裡。

　跟著陳燦一起選了張圓桌，放下餐盤、江晨又回到排隊的隊伍尾端排上了隊。

　“你還幹嘛啊？”

　陳燦跟了上去、疑惑地問道。

　“買飯啊。”

　江晨理所當然地答道。

　“這不是買了麽？”

　陳燦指著近身的圓桌上的三個餐盤疑惑萬分。

　“哎呀，小孩子不要管那麽多，大人我自有打算。”

　過了一會兒，江晨又端來了兩個餐盤回到桌邊，餐盤裡盛著的則是另外6個菜。

　這下子，無論簡聽喜歡哪一道菜都可以吃得滿意。

　江晨對自己的聰慧之舉很是得意。

　“這兩盤……給誰的啊？”

　陳燦更加疑惑了。

　“簡聽的啊。”

　江晨淡定地答道。

　“這盤難道不是給簡聽的麽？這兩盤也是簡聽的？我女神這麽能吃我怎麽不知道？”

　“噗……”

　春蟲蟲的腦回路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樣。

　江晨懶得再解釋什麽。

　不多時，簡聽出現在了食堂三樓的樓梯口，並且準確找到了他們所在的位置。

　江晨面前一個餐盤，陳燦面前一個餐盤，另外一個空椅前的桌面上緊挨著三個盛滿不同菜色的餐盤，饒是簡聽也禁不住疑惑了。

　“還有其他人和我們一起吃飯麽？”

　疑惑的簡聽急需面前的兩個人給她答疑。

　“沒有。”

　“那這三個餐盤是怎麽回事？”

　“江說了，那都是給你的。沒事兒，女神，能吃是福，你可以吃這麽多的秘密我是不會說出去的。”

　陳燦安慰她女神的同時還在自己嘴巴前做了拉緊拉鏈的動作。

　“噗！”

　“什麽？”

　江晨被春蟲蟲陳燦逗得不行，簡聽卻被陳燦的話驚著了，她什麽時候成了能吃三個餐盤食物的大胃王了？這麽驚人的事情她自己怎麽不知道？

　“不是啦陳燦。不要用你的白癡腦想問題好麽，你沒看到麽，我把每個菜都打過來了，這樣簡聽好選自己想吃的菜，我們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麽啊。”

　江晨難得心平氣和地跟小白癡解釋。

　一旁的簡聽卻聽得暖意洋洋。

　江晨總是這樣，總能在不經意間做出讓她心臟跳動都熨帖的事情。

　那些細節都是足夠貼心的人才會考慮到的。

　在這樣的寒冬又陰雲密布的天氣，在暖氣不夠充足的學校食堂，簡聽異常溫暖，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剛才被陽光青睞、照耀了一下。

　簡聽在木椅上坐下、拆開一次性筷子，流動著溫和的雙眼注視著江晨。

　她說，

　“謝謝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