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拳場是一個神奇的地方,因為在這裡, 人可以突破身份, 返祖歸宗變成動物, 也可以突破極限, 化身為神。
黑拳和職業賽場, 有幾分相似, 但也大有不同。比如觀眾可以靠近擂台, 而擂台被鐵網包圍,拳手便在籠子裡格鬥。籠子裡沒有規則,也沒有限制, 以防打死人, 會有裁判,不過也只在會死人的程度上, 裁判才起作用。
夏亦寒已經打過幾場, 知道規矩, 換上格鬥服之外, 沒有拳套,沒有頭套,也沒有護手繃帶,除了衣服之外光溜溜一個,就進了籠子。
對手讓她眼前一亮, 光從外形上看,她身上便寫著二字:泰鬥。
因為她長得像是泰山,個子接近1米8, 身上的肌肉隆起,泛著健康的小麥色,她的鼻孔很大,肺活量是一般人的兩倍,喘出的氣,可以用來給輪胎打氣。
看著這女人的個頭,再看看周圍觀眾的反應,夏亦寒知道自己面對著一個勁敵,而這次觀眾的賭注都買在她身上,莊家要贏,要狠賺一筆,便要出其不意,讓她輸得一乾二淨。
而夏亦寒便是組織和拳市聯押的賭注,隻準她贏,不準失敗。
比賽開始,泰山首先發起進攻,她一向以“碾壓”出名,高過對手,快過對手,狠過對手。
面對泰山的高速進攻,夏亦寒以防守為主,她不急不躁,沒有貿然反擊,但是頻頻躲閃之際,察覺到了對方的狠辣。
泰山應該是泰拳選手,雙拳、雙腿、雙肘、雙膝,四肢八體,都是攻擊武器,出拳的同時也用膝,出腳的同時也用肘,她發力流暢順達,力量強悍,夏亦寒躲閃的同時,試過用手臂去格擋,察覺到對方的力氣凶悍,遠在自己之上。
只要被她打中一拳,那敗勢便定了,而且擂台被籠子包圍,躲閃空間有限,夏亦寒頻頻躲避,已經引起泰山和在場觀眾的不滿,觀眾開始起哄,給泰山加油鼓勁,把跟前的小蝦米堵住,別讓她到處蹦躂!
泰山注意力集中在擂台上,她有意將夏亦寒往籠子邊逼,讓她退無可退。
夏亦寒將計就計,退到了籠子邊,表露出驚慌失措,泰山見了,立刻撲上來,想將她就地解決,夏亦寒趁其不備,一拳勾打在她下巴上,同時仗著自己身體靈活,快速從她面前一閃而過,從縫隙中溜了出去。
觀眾席上一片嘩然,就像是一場大型貓捉老鼠圍觀現場,見老鼠頻頻逃脫,愛貓人士恨得咬牙切齒。
泰鬥越發火大,怒意表現在臉上,掛面般的眉毛倒豎,兩隻拳頭互相擊打,轉身便撲上夏亦寒。
夏亦寒見她氣急敗壞,心裡叫好,這大塊頭看起來力氣大,但不一定聰明,將她激怒之後,沒準可以利用她露出的破綻,將她攻下。
泰山和夏亦寒來了第二輪的你攻我守,泰山的出招依舊凶狠,而夏亦寒靈活多變,讓人猜不透她的走向。
經過兩個月的體力練習,夏亦寒耐力超強,若就這麽打下去,她可以奉陪三天三夜,這也是她計劃之一,若技術上實在拚不過,便拚耐力,往往爆發力強的人,用猛勁的人,耐力都不會佔優勢,這便是她取勝的關鍵。
可在場上周旋了半小時,泰山依舊沒有氣喘籲籲的跡象,相反,她看起來體力充沛,甚至可以追著她打十天十夜。
夏亦寒感覺情況不妙,目前對方沒有破綻,耐力超強,想要突破便是個難點,她正思考對策,突然泰山一個掃踢,利用身長優勢,左腳橫掃而過,在空中劃了個弧線,將夏亦寒給掃倒。
若在平時,夏亦寒完全可以躲閃,可她背後便是鐵籠,沒有退路,她正準備矮身就地一滾,但對方速度太快,結結實實將她放倒。
這一腳力度太大,比大胡子的臭腳還要狠辣,夏亦寒倒在地上,頸部受了傷。
泰山抓準機會,落地之後,立刻騎在她腹部,不留任何翻身的機會。
觀眾沸騰了,大貓終於抓住了耗子,耗子機靈了這麽久,終於落網了!
泰山積了一肚子的氣,像洪水一般發泄出來,她揮著拳頭,拳頭大如鬥,左右開弓,力氣驚人,直擊夏亦寒的面門。
夏亦寒試圖攻擊對方,但對方將她壓得死,毫無進攻機會,無奈之下她只有舉起雙臂,將頭護住。可泰山用一隻手壓住了她的雙臂,她胳膊粗壯,青筋都冒了出來。
沒有阻攔之後,泰山便放開了打,每一拳都砸在夏亦寒的腦門上,眼睛上,顴骨上,下巴上,夏亦寒最開始還掙扎,但沒多久就沒了力氣,也失了神志,感覺靈魂已經出竅,呆呆的站在擂台上,作為旁觀者見證眼前一幕。
混沌之中,她聽到觀眾席上的歡呼聲,他們看高興了,興奮了,就像是警察終於抓到了壞人,正義得以伸張一樣大快人心。
夏亦寒知道,她身邊只有兩種人:一種要她的錢,一種要她的命。
泰山也打興奮了,全然不顧對手已經滿臉是血,沒了意識。
兩個裁判衝了進來,將泰山攔住,往後拖。
泰山一甩胳膊,當他倆甩了出去,兩個裁判也是格鬥高手,身軀雄壯,泰山這麽一甩,他倆就像是兩個球,一個彈在地上,一個直接撞到鐵籠子上。
見泰山沒有停手的意思,他倆再一起撲上來,一個鉗住她的胳膊,一個用手箍著頭,同時用力,終於將人形泰山製止住。
一個裁判去看夏亦寒的情況,悄悄摸了摸頸脈,向另一個高個裁判示意,高個裁判立刻拉起泰山的手,向觀眾展示一圈。
觀眾歡呼雀躍,口中喊著泰山的名字,他們就知道,這個山一般的女人,肯定不會讓他們失望!
十分鍾後,拳場後台。
夏亦寒躺在地上,五官完全被血覆蓋,連眼睛的輪廓都消失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整個頭是個麵團,番茄醬囫圇裹了一層。
馬尾男站在旁邊,垂眼看她,手裡夾著煙,他抬腳踹她:“不會吧,這麽不經打!賠了錢不說,人還死了?”
拳場負責人有點不好意思,站在他旁邊,微微彎了彎腰:“真是不走運,裁判衝進去的時候,她就已經這樣了,救都救不贏!”
馬尾男用嘴叼住煙,示意負責人提桶水來,他接過水後,全部潑夏亦寒的臉上,血已經凝固,水衝下去,也沒將血液帶走,反而是提升了血紅的鮮豔度,看起來更為駭人。
”咳!”馬尾男吐了口煙,“算了,拖去處理吧,本來承諾了這次穩贏,但這貨失了手,她也賠了命,我們就當是兩清了!”
夏亦寒被拳場秘密處理,拉去了火葬場。
火葬場的焚化工,接過拳場的活,知道怎麽辦。他們沒辦手續,直接將屍體放在了停屍房裡。
沒多久,焚化工便著手火化屍體,他將夏亦寒推到煉屍爐前,本來在平時,看到花季少女,他都會摸上一摸,但眼前的屍體,面目全非,讓人根本沒有下手的欲望。
焚化工歎了口氣,準備將屍體放進煉屍爐裡,可他的手還沒碰到人,她忽然動了,身子在停屍床上蜷縮著,似乎感覺到了疼痛。
不一會兒,她察覺到身邊有人,抬頭看向焚化工的方向,但眼睛還沒睜開,睫毛被血粘住了。
焚化工其實見過詐屍的情況,有人是假性死亡,只是夏亦寒的樣子太過嚇人,滿臉是血,明明閉著眼睛,卻看向了他,渾像是來索命的。
他嚇得不輕,一屁股坐到地上,又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大叫救命。
夏亦寒一翻身,身子不穩,摔到了地上,她總算睜開了眼睛,整個眼睛外圈全部腫起,已經分不清楚眉毛,眼窩和眼眶,以前明明清澈的眼白,充血的厲害,整個眼睛都是血紅色,再配上周圍煉屍爐中的火焰,她仿佛地獄中爬出的惡鬼。
她掙扎了幾下,想站起來,但整個身體像被挑斷了筋,根本使不上力。
夏亦寒隻覺得整個胸腔烈火熊熊,喉嚨裡有碳在燒,她急迫地需要水,不然會立刻窒息,她掃視了一圈室內,沒有發現水的痕跡,便手腳並用,爬到了外面,見地面上有個低矮的水龍頭,便挪了過去,將水龍頭打開,往嘴裡灌水。
像是甘泉澆淋火場,她體內的火終於止住了,一陣清涼。
沒多久,組織的人接到通知,將她帶回了孤兒院,送到醫務室養傷。
會客室裡,男人蹺著二郎腿,坐在皮沙發上。面前放了一杯茶,但壓根沒動過。
馬尾男站在沙發旁,目光下垂,少有的收斂了輕飄飄的德性,站得筆直,一言不發,倒有些深沉的氣質。
男人盯著面前的茶幾,終於開了口:“人沒死,你就直接送到了火葬場?”
馬尾男眼睛顫了顫:“院長,這次是我疏忽了,當時是拳場那邊進行的檢查,而且我看她那個樣子,也不像是能活過來的!”
院長冷笑一聲:“那我現在在沙發上睡著了,醒來之後是不是就得發現,已經被你送去了火葬場?”
“不敢不敢,”馬尾男賠笑著,臉上又露出長形酒窩,但酒窩裡的笑意卻是苦澀,“我保證,這種事情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
院長沒接他的話茬:“這三個月,你可以不用申請薪酬了。”
馬尾男笑容僵硬了,但又終於緩和起來,向男人點點頭,退出了房間。
三天后,夏亦寒下了床,她其實還沒好,走路人都在晃,但她知道組織裡的規矩,不養閑人,躺得越久,就越有可能被刷下。
她下床之後,就被帶到了會客室,這是自她來後,第二次見到那個男人,也就是他們口中的院長。
院長像往常一樣坐在沙發上。見了夏亦寒,嘴角上翹,笑得和煦:“你傷好得怎麽樣了?”
夏亦寒面無表情,面部的傷損程度,也做不出什麽表情:“還行。”
“這段時間你就好好休息吧,別乾重活,把身體養好。你應該還記得你當初來的時候,答應過我什麽?”
就算腫得變了形,夏亦寒的目光依舊銳利:“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上次的比賽,我輸了,賠的很慘,但你放心,賠的錢我雙倍賺回來!”
……(以下為重複內容)
地下拳場是一個神奇的地方,因為在這裡,人可以突破身份,返祖歸宗變成動物,也可以突破極限,化身為神。
黑拳和職業賽場,有幾分相似,但也大有不同。比如觀眾可以靠近擂台,而擂台被鐵網包圍,拳手便在籠子裡格鬥。籠子裡沒有規則,也沒有限制,以防打死人,會有裁判,不過也只在會死人的程度上,裁判才起作用。
夏亦寒已經打過幾場,知道規矩,換上格鬥服之外,沒有拳套,沒有頭套,也沒有護手繃帶,除了衣服之外光溜溜一個,就進了籠子。
對手讓她眼前一亮,光從外形上看,她身上便寫著二字:泰鬥。
因為她長得像是泰山,個子接近1米8,身上的肌肉隆起,泛著健康的小麥色,她的鼻孔很大,肺活量是一般人的兩倍,喘出的氣,可以用來給輪胎打氣。
看著這女人的個頭,再看看周圍觀眾的反應,夏亦寒知道自己面對著一個勁敵,而這次觀眾的賭注都買在她身上,莊家要贏,要狠賺一筆,便要出其不意,讓她輸得一乾二淨。
而夏亦寒便是組織和拳市聯押的賭注,隻準她贏,不準失敗。
比賽開始,泰山首先發起進攻,她一向以“碾壓”出名,高過對手,快過對手,狠過對手。
看著這女人的個頭,再看看周圍觀眾的反應,夏亦寒知道自己面對著一個勁敵,而這次觀眾的賭注都買在她身上,莊家要贏,要狠賺一筆,便要出其不意,讓她輸得一乾二淨。
而夏亦寒便是組織和拳市聯押的賭注,隻準她贏,不準失敗。
比賽開始,泰山首先發起進攻,她一向以“碾壓”出名,高過對手,快過對手,狠過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