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雪懷這一口咬得十分用力,閑燈下唇立刻見血。
不過這點血也沒留下來, 直接被蘭雪懷舔進了嘴裡, 最後渡到了閑燈的口中, 令他嘗到了一股血腥味。
閑燈原本是閉著嘴的,蘭雪懷吻下來的時候,他的位置不好,整個人被困在一處小小的四方天地, 手腳伸展不開,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好受的,加之對方吻下來時又狠狠地咬了他一口,閑燈想都沒想就痛呼出聲。
他這一張嘴,倒是讓蘭雪懷愣了一下。
蘭雪懷的本意是咬他一口,誰知道閑燈這麽不知羞恥,還學會自己把嘴張開了。
他心想:問題不出在我身上,是他水性楊花。
閑燈的舌頭十分軟, 蘭雪懷碰到的時候, 對方立刻條件反射的把口中的異物往外吐,結果舌頭剛剛往外一頂, 就碰到了蘭雪懷的舌尖, 閑燈去路被堵, 隻好掙扎著擰開頭, 找其他出路。
蘭雪懷想道:還敢把舌頭伸出來, 既然伸出來, 為什麽又要扭開頭?又開始玩把戲了嗎?這個人慣來會一些下流的小手段, 欲情故縱出了經驗來。
他的左手狠狠扣住閑燈的下巴,閑燈這下連頭也轉不開,隻得仰起脖子,難耐地哼唧一聲。他被吻的喘不過氣,隻覺得對方進入的太深,連呼吸的縫隙都沒了,幾乎給他造成了窒息的錯覺。
閑燈手腳並用地推蘭雪懷,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把對方推開一點,他的雙手擱在胸前,急急忙忙地控訴道:“好凶,太凶了。”
蘭雪懷壓在他身上,膝蓋抵在他雙腿之間,上半身罩著閑燈,臉色有些紅,但是比起閑燈被吻的通紅的臉來看,他的情況要稍微好一些。
“是你先水性楊花勾引我的。”蘭雪懷輕輕地哼了一聲:“現在又說我凶?怎麽,你喜歡溫柔的?哦,我知道了,上回那個胖頭魚的事情還沒跟你算帳,你還敢對我有意見?”
閑燈現在不僅臉頰紅,眼睛也成了兩汪泉眼,哭得滿臉淚痕。他眼尾紅的要命,那兩顆紅色的小痣幾乎藏到了這一片紅色中,快要看不見了。
他也不知道聽沒聽見蘭雪懷說話,隻覺得他很凶,不敢說第二次,閑燈隻好故技重施,才消停了一會兒,又在他懷中蹭來蹭去,偷偷撒嬌。
蘭雪懷摁住他,命令道:“不許浪!”
閑燈被他摁到了痛處,慘叫了一聲。
蘭雪懷被他叫得嚇了一跳,連忙掀開他的衣服,問道:“你叫什麽?我又沒打你。”
閑燈哼唧了一聲,捂住胸口。
蘭雪懷遲疑想道:他這樣是做什麽?剛才推搡的時候傷到他了?
方才閑燈的腦袋被撞了一下,痛了半天。蘭雪懷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難道除了腦袋之外,他還有其他什麽地方也被撞了嗎?
蘭雪懷用手按住他的手,一齊按在閑燈的心口上:“你這裡疼?”
閑燈又躺下去,抱著胳膊,哼哼唧唧地叫起來。
蘭雪懷又將他抱在懷中,放在自己的腿上,坐在床前,從他的背後伸手去檢查閑燈的胳膊。
二人有些身高差距,這個姿勢倒也不是很奇怪。
閑燈在他懷中扭了沒一會兒,又皺著眉去抱自己的大腿,小聲地慘叫起來。
蘭雪懷狐疑地看著他:“你到底哪裡痛?”
雖然心裡已經產生了懷疑,但他還是低下頭去查看了一番閑燈捂著的地方是否有傷口。
誰知道剛去看,閑燈立刻又換了一個地方,開始高呼“好痛好痛”起來。
如此反覆,蘭雪懷終於明白了:對方耍他玩兒呢。
閑燈抱著脖子痛苦了片刻,發現蘭雪懷沒來檢查,睜開眼看了一眼蘭雪懷,正好看到對方陰測測的臉色。
他雖然醉著酒,腦子不清醒,但也本能地感到有危險。
閑燈睜著眼睛看了一會兒他,又捂著心口,皺眉低呼起來。只可惜蘭雪懷這次不上當了,就這麽冷著臉看著他裝模作樣的表演。
敵不動,隻好自己動,他主動把蘭雪懷的手提起來,放在自己胸前。又把他另一隻手提起來,也放在自己的胸前。這樣,蘭雪懷就像虛虛地抱著一個球似的。
等閑燈做完這一切,蘭雪懷終於懶得陪他玩這個無聊的把戲了,誰知還沒把手拿回來,閑燈就從下面蹭的一下鑽進了他懷中空出來的那個圈子裡,令蘭雪懷的兩隻手正好抱住他。
閑燈冒了一個頭上來,幾乎面貼面地看著蘭雪懷,傻兮兮地一笑,隨即又神情嚴肅道:“哎,好凶。”
蘭雪懷抿了抿唇,雙手放在他腰上,輕輕地捏了一下。
閑燈腰很細,簡直不像一個男人的腰,一隻手就能樓得住。
他嘴上還有一條蘭雪懷咬出來的小口子,沒出血,但是殷紅一片,無聲地控訴著對方的暴行。
說完“好凶”兩個字之後,閑燈把手掛在他脖子上,往他嘴上啄了一下,示意什麽是“不凶”。
示范完畢之後,他往後移動了一點。蘭雪懷低下眼睫,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目光中隱晦的情緒。閑燈往後移一點,他便往前追一點,然後學著閑燈的樣子,先啄了他一下,然後含住了他的下唇。無師自通的學會了點兒調情的意思。
閑燈這回沒喊“凶”了。
蘭雪懷吻的軟綿綿,輕飄飄,把他的嘴唇、舌頭,含著吃了一遍。
閑燈開始還能張開嘴,乖順地把舌頭伸出來任由對方侵佔,後來困極了,這麽吻著吻著就睡著了。
他的腦袋歪在一邊,睡相乖巧,癱在蘭雪懷的懷中,像隻貓似的。
蘭雪懷哼了一聲,暗暗罵道:真是廢物,親都能親睡著。
他把閑燈抱上床,蓋好被子,又將他的頭髮簡單的扎了一下,把懷中的桃花簪拿了出來,插入了閑燈的發間。
做完這一切,蘭雪懷突然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勃然大怒:親睡著?他什麽意思?難道是嘲諷我吻技差嗎?
帶著這樣的憤怒,蘭雪懷一晚上都沒睡好。
第二天一早起來,他還在糾結這件事情,是越想越氣。
於是,閑燈宿醉起來,睜開眼就看見一臉黑氣的蘭雪懷,坐在凳子上,神色不善地看著自己。
先不管自己有沒有做錯什麽,閑燈把自己最近乾的所有事情全都回憶了一遍,第一反應就是道歉:“對不起。”
蘭雪懷頓了一下,冷著臉說道:“一起來就跟我道歉,你知道你自己錯哪兒了嗎。”
閑燈老老實實的回答:“雖然不知道自己哪兒錯了,但是對不起。”
求生欲突破天際。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蘭雪懷,不知道怎麽扯到了,嘴上突然一痛,閑燈連忙摸了摸嘴唇,拿起胸口掛的造化鏡一看,大吃一驚:“我的嘴怎麽破了?”
蘭雪懷又是一愣,他美目圓瞪:“怎麽?難道你不知道嗎!”
他什麽意思?吃乾抹淨之後翻臉不認帳了?!
白給他佔我的便宜?!
閑燈沒想到蘭雪懷反應這麽大,險些被他吼得從床上滾下來。他連忙回想自己昨晚上幹了什麽,只可惜,無論他怎麽想,他都隻記得自己在客棧裡面與唐棋樂聊天的畫面。
他記得,桌上那兩壺名叫桃花醉的酒十分好喝,一時貪杯,忍不住多喝了一些。稍稍回想,閑燈就明白了,看來,昨晚一定是喝多了酒醉了。
他失憶後不太了解自己的酒量,昨天又貪杯,這才導致醉的一塌糊塗。喝醉倒不是什麽大事,目前看來比較嚴重的事情,是喝醉之後,自己對蘭雪懷做了什麽。
一想到這個,閑燈心裡一跳,暗暗想道:看他那麽生氣的樣子,我不會醉後把他打了一頓吧!
蘭雪懷的臉色越來越白,咬著牙擠出一句話:“你什麽都不記得了?”
閑燈摸了摸鼻子,老實的點點頭:“我昨晚太暈了,隻記得自己睡了。小仙君,可是我做了什麽冒犯你的事情?若是、若是動了手,或者不老實之類的,你現在盡管打我,我絕不還手。”
不說還好,閑燈一說完,便看見蘭雪懷的臉色又差了幾分。
那模樣,閑燈都看不下去了,心中戚戚然,誠惶誠恐:我真的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嗎?他這樣子,活像我破了他的處似的。
啊,想起來了,這個表情我還見過一次的。
閑燈在心中不著邊際的想道: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拔了他的劍,他也是這樣,臉色慘白,仿佛我做了什麽天大的對不起他的事情。
他這廂胡思亂想,那廂蘭雪懷的心裡活動也不少。
一覺起來,蘭雪懷原本還打算跟閑燈秋後算帳,沒想到對方技高一籌,乾脆忘得一乾二淨,讓他有一肚子火都沒地方發。
他竟然忘了?
竟然全忘了?
簡直……是個混帳!
登徒子,負心漢,死斷袖……蘭雪懷把自己生平學過用來罵人的詞語全都招呼上了,要不然教養極好,找不出什麽更加下三濫的罵法,他一定要把閑燈的五髒六腑、祖孫三代拿出來挨個評價一番。
氣完之後,蘭雪懷又覺得自己十分煩躁。
是了,昨晚上的事情,閑燈忘得一乾二淨,自己何必去追究什麽,在意太過,合著像自己多喜歡他似的?退一步來說,給閑燈抓住了把柄,這個死斷袖指不定尾巴要翹多高,以後還不得意死他?
再者,要是慣會了那些撒嬌賣乖之類的事情,以後要是娶回家了,自己還能治的住他嗎?
蘭雪懷思慮再三,越覺得作夜之事還是閉口不談的好。反正,是閑燈先親他、佔他便宜,他不過是小小的報復了一下。此事就跟切磋武功一樣,有來有往,很正常。只是怕說出來,閑燈想歪了,以為自己對他有什麽情感上的意思就大事不好了。
轉念一想,又想到閑燈此人還沒過門,就不知道從哪兒學來了這些討巧的本事,最重要的是昨晚自己似乎沒怎麽把持住,由此可以證明對方學來的東西還是很管用的,要是日後被閑燈鑽了空子,老用這一招怎麽辦?他還不想成為一個沉迷美色的“昏君”,並且自己在劍道上面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豈能被他擒住?
蘭雪懷研究了半天,完全沒想過自己可以稍稍抵抗一下對方的撒嬌攻勢,仿佛是自知自己完全無法抵抗,或者乾脆直接放棄抵抗,然後把一切責任都推在閑燈身上。
要不是這個死斷袖手段太高,他怎麽會輕易中招?!
想到此處,蘭雪懷用力的砸了一下桌面。
正小心翼翼下床穿鞋的閑燈瞬間縮回了腳,兔子似的豎起了耳朵,驚悚地看著蘭雪懷。
蘭雪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死斷袖,看什麽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了!”
閑燈連忙閉眼。
蘭雪懷說完這句話,站起身摔門而出。
閑燈松了一口氣,嘀咕道:“又怎麽嘛,一大早就起來發小姐脾氣,我都說了對不起了還要罵我,真是難伺候。哎,好凶啊好凶,等他氣消了我再去哄哄。”
剛穿好鞋,門又被打開了,閑燈抬起頭驚喜道:“小仙君,你又回來……怎麽是你。”
後半句,閑燈的表情立刻垮了下來。
擠進來的,正是唐棋樂。
“閑兄,你什麽表情。看到我有這麽不開心嗎?”
閑燈頓時沒心情說話,摸到了桃花簪,心中微微一愣,但是沒多想,還是把頭髮挽了起來:“一大早來有什麽事?”
唐棋樂開口:“自然是給你送消息來了,我勸你今天、這段時間白天都不要出去了,昨夜童夢在桃花逐水發了瘋,在全城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來。你是不是偷了他老婆了?”
閑燈一驚,心道:老婆沒偷,童夢一定是發現自己偷了昆侖扇了。
比他預想的還要晚些,他原以為自己那個障眼法,不出兩刻就破功了,沒想到竟然堅持到了晚上。
門外,去樓下買了白粥的蘭雪懷將將折返,在門口站定時,聽到了門內傳來了另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他眉頭一抽,火氣蹭的躥上來,氣急敗壞地想道:他是不是一天不找男人來氣我就不罷休?!
又玩兒什麽下三濫的把戲?以為我會醋嗎?
“不會醋”的蘭雪懷,一腳踢開了客棧大門,就差把“狗男男”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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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嗲了,下次不可以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