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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和我想的不一樣[快穿]》第50章 優等生(50)
張峰在校外找了個自習室,暑假有湊堆上自習意願的21班同學可以去自習室複習。

 但周齊沒去。

 周齊是匹孤狼。

 學語文學的。

 周齊在放暑假第一天晚上做了個決定:這個暑假加高三他要戒電子遊戲,聯機單機的都不玩了。他要好好學習,特別是語文。

 周齊這人在勝負這種事上很鑽牛角尖,哪怕明知行不通、沒結果、贏不了的事,也放不下。

 要這個世界裡因為贏不了就半途而廢了,要是下個世界的任務更難搞難道要繼續放棄嗎?

 他要回去,拿冠軍。

 周齊很清楚他要走的是哪條路——盡力花最短的時間,全力去爭取任務實現,拿到100點分值,回到現實,在他整個青少年時期做出的唯一一個正確的選擇上一條路走到黑。

 傅明贄不在他的路上,哪怕他喜歡這個人。

 離開這個世界就結束了。

 年輕的感情大多寄托在那個人的言行身體上,如果聽不見那個人的聲音,看不見那個人的樣子,也碰觸不到那個人的身體,時間久了,真切的喜歡就慢慢消失了。

 所以周齊覺著他應該從這個暑假就開始減少與傅明贄的聯系,見不著面,也少打電話發信息。

 好好學習。

 暑假裡周齊聯系了班上的語文老師,花了好大功夫求來了個課外輔導,在語文老師家裡。

 21班的語文老師是位三十歲上下的精乾女士,姓柳,雷厲風行,十分嚴苛,平常在抄課文上對水平菜還喜歡瞎他媽搗亂的周齊很關照。

 但去柳女士家裡,周齊發現了嚴禕。

 周齊推開書房門,嚇了一跳:“嚴禕?你怎麽在語文老師家裡?”

 嚴禕壓著張物理卷子,淡定地扶了扶眼鏡:“你猜?”

 周齊又嚇了一跳:“語文老師不會是你媽吧??”

 “……滾。”嚴禕把物理書往周齊臉上扔,“我過來補物理。”嚴禕早猜出來了周齊這比又要說什麽,提前道,“柳老師不教物理,咱班物理老師是柳老師她爸。”

 班上物理老師是個快退休的禿頭老頭,五十來歲。早上去食堂吃飯,周齊天天能跟傅明贄碰見拎著鳥籠子出來遛彎的物理老師。

 周齊拉了把椅子坐到嚴禕旁邊,看了眼嚴禕的物理練習題,笑嘻嘻道:“怪不得都姓柳,真巧。”

 “七月底了,一個月沒約上你,這個月你幹什麽去了?”嚴禕瞧他,“約你打排位都不打了,傅明贄管你管得這麽緊嗎?”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好像周圍的人都認為傅明贄就應該跟他走一塊,提起他來,就會一起提到傅明贄。如果傅明贄不跟他一起,別人就會問他傅明贄哪去了。

 周齊心裡躁,不知道第幾遍笑著說:“小明家裡有事,暑假見不著他。”

 嚴禕聽了,沉默了兩秒,好像周齊罹失至親一樣,拍拍周齊肩膀,憐憫道:“節哀順變,別太狂躁。”

 周齊:“……”

 嚴禕猶豫了一下,又說:“我相信傅明贄是個長情的人,一個暑假他不會忘了你的。”

 “……”

 “當然,我覺得吧,就算傅明贄假期不管你了,你也不能太肆意妄為、拈花惹草,”嚴禕老父親似的,高瞻遠矚發表言論,“雖然我沒見過年級第一生氣吧,但就是怕這種平常不發火的人被惹惱。你要是綠了他,他可能會乾死……”

 周齊沒忍住:“我去你媽的。”

 “說了別太狂躁,你……”

 嚴禕戛然而止,忽然見鬼似的閉死了嘴,謹慎地看著周齊後背方向,扶了扶眼鏡框。

 周齊心有所感,往後背看了眼。

 柳女士似笑非笑,“啪”地把一遝語文文案拍在周齊胸前:“周齊,你說你要去什麽?”

 周齊:“……”

 補了一上午語文,中午嚴禕約周齊去了趟公園,又叫了倆班裡的同學一起打籃球。周齊戒遊戲,就只有這種原始的體力娛樂活動可以選了。

 叫了張景,跟另外一個叫劉揚風的男同學。

 張景遠遠地丟了瓶冰鎮維他命飲料給周齊,隨口問:“怎麽沒叫傅明贄?我們四個?”

 又是傅明贄。

 傅明贄傅明贄傅明贄。

 都他媽來問他傅明贄幹什麽?

 周齊坐在籃球框底下的金屬底座上,眯著眼瞧張景,咬牙切齒地把說了無數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傅明贄有事,暑假出不來。”

 “唉,也好。”張景一屁股坐周齊邊上,摟過周齊肩膀,言辭振振,“周齊,當著傅明贄的面,有件事我一直沒敢跟你說。你跟傅明贄太他媽gay了,你們這麽gay,是找不到女朋友的,男人跟男人混在一起有什麽前途嘛?你以後……至少在女生面前,得跟男的保持距離,你知道班裡女生都把你倆看成一對了……”

 嚴禕拎著張景球衣後領,把張景拎雞鴨似的拎起來了,譏諷著打斷:“說的好像你找著女朋友了似的,少說話懂嗎?約你出來是打球的,誰跟你探討怎麽找女朋友。”

 張景掙開,警告:“別碰我,我不跟男的產生肢體接觸。”

 嚴禕冷笑了聲,擰了瓶冰礦泉水,“嗖”地一道曲線潑在了張景被曬得汗涔涔的臉上:“白日夢醒了沒?”

 “**的嚴禕,你敢潑我??”

 “潑的就是你個兒子。”

 “放屁!誰是你兒子?我要潑回來!”

 “做夢。”

 ……

 劉揚風抱著籃球默默地坐到張景剛才坐的位置上,問周齊:“還打球嗎?”

 周齊笑了:“打啊。”

 劉揚風:“可他倆已經拿著礦泉水跑出籃球場了。”

 周齊從劉揚風手裡轉過球來:“那咱倆打唄。”

 “行。”劉揚風撓了撓頭,“還有……哥,我能問你個事嗎?”

 周齊朝劉揚風揚了揚下巴:“都叫哥了,我能不讓你問嗎?”

 劉揚風,外號“平城一中婦女辦主任”跟女同學女老師都特合得來。周齊跟劉揚風在體育課打過兩場球,以前劉揚風和班上其他哥幾個約他過吃飯、打遊戲、去酒吧,但全被年級第一截下來了。

 周齊明明答應了,劉揚風卻突然變得很別扭,一個大小夥子磕磕絆絆半天就說出了個“你”字。

 周齊笑問:“你要讓我幫你表白?你緊張什麽啊?”

 “不是不是,不是表白。”劉揚風慌裡慌張地擺了擺手,“我就怕你把我當成神經病。我就是想問……真的就是問問,你想回答什麽都行……那個,你跟傅哥什麽關系?”

 周齊:“……”

 怎麽又是傅明贄?

 周齊向後仰了仰,問:“你問我這個幹什麽?”

 劉揚風快問不下去了。

 倆男的什麽關系,和他一個直男他媽有關系嗎?

 是班上那幾個女同學合夥逼他來問的。

 那幾個女同學手段極其殘忍,興致十分高漲。主要原因在於班上女同學平均成績好,七月底好幾個寫完作業的,這兩天閑得沒事乾在單拉的c群裡討論學校的基佬姬佬c討論得熱火朝天。

 劉揚風悄悄從褲兜裡掏了手機出來:“您隨意回答就行。我就問問。”

 周齊笑了,舔了舔嘴角:“我想回答什麽都行嗎?”

 劉揚風:“那肯定的。”

 “你知道傅明贄今天為什麽沒來打球嗎?”周齊頂了頂上顎。

 “為、為什麽?”

 “被我x得下不了床,在家躺著。”周齊說瞎話信手拈來,流氓似的笑,“我跟小明什麽關系,這還用問嗎?我1他0,愛過,很爽,你還有要問的嗎?”

 “大橘為重”群,正好中午吃飯午睡的點,信息如流水,刷刷地向上翻。

 -劉揚風:諸位,我回來了。

 -阮依:!

 -楊青青:!!

 -王紫菀:!!!

 ……

 -劉揚風:e,問是問了,但我覺得……尺度太大了,所以我還是不說了。國家掃黃,我們要珍惜這個群。

 -楊青青:?

 -阮依:主任,你要珍惜自己,懂我意思嗎?

 一共打球約了仨人,張景和嚴禕倆兒子去公園噴泉潑水決鬥了,劉揚風開始看手機,周齊一個人抱著球四顧茫然,看了看劉揚風:“你也不打了?”

 劉揚風退了兩步,豎著手機不讓周齊看屏幕,訕訕地笑:“你先打,我跟班裡女生說個事,一會兒找你。”

 -劉揚風:這是人家的隱私,我不能透露給你們,就這樣吧!

 -阮依:不敢相信.jpg

 -楊青青:……主任,那你去問了幹什麽?

 -劉揚風:要你寡.jpg

 -傅明贄:你去問周齊什麽了?

 “大橘為重”群突然寂靜了幾秒。

 -楊青青:???

 -王紫菀:???

 -鄭嬌:???

 ……

 -劉揚風:誰他媽把傅哥拉進來了???

 -阮依:我拉的。

 年級第一複讀機一樣,又堅持地發送了一遍:你去問周齊什麽了?

 大夏天,劉揚風冷汗下來了,握著手機小心翼翼地瞧了眼孤狼一樣孤獨球場打球的周齊。

 -劉揚風:傅哥,我私聊您,群裡說話不方便。

 -阮依:!!!主任別走!!

 劉揚風頂著刷屏的壓力單開了私聊界面。

 傅哥好像打字不太快,劉揚風發了四五條說明白情況了,傅哥才慢吞吞地打了句:他說什麽了?

 -劉揚風:因為轉述不準,我就隨手錄下來了……傅哥你確定要聽嗎?

 -傅明贄:發給我。

 -劉揚風:好的。

 -劉揚風:發送音頻文件

 剛發完錄音,劉揚風就開始瑟瑟發抖,又單刷了一個屏幕的消息,全是“錄音是因為轉述容易出岔子”、“傅哥我錯了”、“以後我不找周齊了”、“錄音不對是我的錯”。

 因為傅哥讓劉揚風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不是周齊的基友,更像是……爸爸一樣的男朋友。

 或者……男朋友一樣的爸爸?

 兩分鍾後。

 劉揚風已經單刷到翻頁了,忐忑了整整兩分鍾,終於在滿屏綠裡看見了一條白色對方信息。

 -傅明贄:刪掉。

 孤狼打著球,手機響了。

 籃球在球框上打個轉掉了下去,孤狼站在三分線上,看了手機顯示人好一會兒——傅明贄。

 籃球“砰”地落地,“砰”、“砰”、“砰”地跳遠了。

 “傅明贄?”周齊擰開飲料瓶喝了口,“有事?”

 手機那邊沉默了好半天,就是不吭聲。

 周齊皺眉:“怎麽不說話啊?”

 因為說不出口。

 周齊又在外面跟別人胡說八道,說那種羞恥的話。

 年級第一臉上發燙,但周齊聽在耳朵裡倒很雲淡風輕:“說謊不好。”

 周齊愣了愣:“我……說什麽謊了?”

 年級第一有點惱:“你自己清楚。”

 周齊一下子就聯想出十萬八千裡了,本來這段時間的孤狼生活就讓周齊過得很憂愁,很為自己無疾而終的第一段暗戀過程憂愁,現在年級第一又說他撒謊——

 該不會傅明贄是在逼他坦白什麽吧?

 他坦白什麽?

 孤狼覺著他不是原主的這件事,傅明贄絕對不會想到,因為傅明贄跟原主不熟。那他瞞著傅明贄的就只有兩件事了——

 一件是他畢業要走,另一件是他暗戀傅明贄。

 哪一件都不能說,哪一件說了都要命。

 周齊的嗓音總是懶洋洋地,很招人恨。

 傅明贄聽見周齊懶懶散散、勾引似的明知故問:“小明,那你說說,我哪兒說謊了啊。話都沒說明白,你別汙蔑我,我是清白人。”

 傅明贄聲音低了許多:“以後不許跟別人說那些話了,你也不會是……”

 “1”這個數字含在年級第一唇舌間半天,生生沒說出來。

 跟預想的不一樣,周齊沒聽明白:“啊?我不會是什麽?”周齊頓了頓,帶著笑音,“不會是你男朋友?”

 那邊安靜了好一會兒。

 安靜得周齊有點後悔又嘴無遮攔地說這種話——他當然不會是傅明贄男朋友。

 周齊想了想,心裡又很煩躁。

 “周齊,我想見你。”

 冷不丁地,周齊聽見了這句話。

 周齊莫名其妙緊張起來:“哦……是嗎?”他逼著自己笑了聲,“弟弟你想我了?”

 傅明贄聽上去有點疲憊,似乎不再掩飾什麽了:“我在國外。”

 周齊跟傅明贄聯系得不算頻繁,周齊想疏遠傅明贄,就逼著自己別去跟以前一樣纏著人煩別人,傅明贄又不是喜歡主動找上門的性子。

 過去一個月也就打過一兩個電話而已。只是年級第一很持之以恆地每天晚上按時給周齊發一句“晚安”電腦程序一樣準時,晚十點半。

 “國外?”

 “嗯,”傅明贄應了聲,“除了我父親和祖母,傅家其余的人都在國外。我需要在這裡說明我放棄傅家財產繼承權的這件事。”

 這是傅明贄第一次跟周齊提起傅家的事。

 以前周齊沒多問過,傅明贄也沒說過。

 傅明贄跟傅家的關系糟糕到冰點,周齊不知道原因,只知道零星半點的現況。這樣的選擇似乎在情理之中,但又跟原來校園文的結局大相徑庭。

 周齊不清楚在校園文的這個暑假裡傅明贄有沒有做過現在他在做的事,隻記得傅明贄最後回傅家了。

 “你要和家人徹底斷絕關系嗎?”

 周齊知道傅明贄的想法。

 傅明贄的語氣很淡,聽上去像已經不避諱說傅家的事了:“如果我選擇繼承權,我媽說這是我在逼死她。我從來沒有家人。”

 “我從沒把父親看成父親,也沒把母親看成母親。”可傅明贄的手在抖,“周齊,你會不會也覺得我……惡心?”

 惡心,恩將仇報,白眼狼,不知報答。

 是“家人們”對他的評價。

 傅明贄不在意那些“家人們”說他什麽,可他怕周齊也這麽想。他們生了他,養了他,可他沒有按照他們的意願做事,也沒有生出一絲對他們的親情。

 但周齊又把問題丟了回來,笑著問他:“我怎麽看你,你不清楚嗎?”

 傅明贄沒跟周齊說過什麽,但哪怕是這種一個人不說一個人不問的狀況,只要周齊不在道德高地厭惡他、高高在上地憐憫他,都是一種讓人有勇氣面對現況的陪伴。

 面對它,然後改變它。

 “我知道的。”傅明贄低聲叫他的名字,“周齊。”

 周齊歎了口氣,他想跟傅明贄拉開距離的,可又忍耐不住。

 要不等到……傅明贄解決掉他家的事,再疏遠兩個人的關系?

 傅明贄聽上去很累,那不是出於生理性的,是來自於精神狀況。

 周齊實在沒辦法把暗戀對象兼好友丟在困境裡,為了自己的電競生涯規劃一個人跑了。

 “什麽時候回來?”

 “八月底,開學前。”傅明贄想親住這個在外面到處跟人信口開河的混蛋,還想做點別的,又為自己的想法感到一絲羞恥,“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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