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之現在正是自信心爆棚的時候，她撐著臉頰，手指一勾，便勾住了容姒的衣領。她將容姒勾近了一些。食指又輕輕抬起， 指腹摩挲了一下容姒的下巴。“容姒，你是不是變態啊？”

　“什麽？”容姒摟著程錦之的後背， 側頭掰過了筆記本。看到屏幕顯示的文件夾， 容姒的耳朵這才算發紅了。

　“什麽時候開始的？”程錦之挑起了眼角，非常順便地跪坐在了容姒的大腿上。

　“順手。”

　“順手？”程錦之說道：“裡面有些照片， 我都沒看過。”

　程錦之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麽多的八卦，這麽多的通稿。這麽多年來， 她居然做了這麽多的事情。

　“大概這兩年。”面對程錦之，容姒不好意思說出確切的時間。她一早就開始關注程錦之了，很早。大概是她們還沒有在一起的時候， 程錦之性格大變的時候。或者說，更早。從她在片場走向自己的時候。現在想時間，是毫無意義的。當初風輕雲淡的一天， 在事後多年回想起來，總是覺得回味無窮，自然也會帶不少感情色彩。

　“姐，你在看什麽？”當初容湛問她。

　她才發現自己在一個文件夾上連打了兩個空格，那時她和程錦之分手了。她關注著程錦之的消息，不知不覺便收集了一些，容姒善於整理東西，索性她把收集的數據資料整理成了一個文件夾。文件夾名叫什麽好？她並不想讓別人看到。除去比較公式化的名字，她想不出什麽名字了。連打了兩個空格，才取了一個c。

　“這兩年？那怎麽還有《仁術》的片場照？”程錦之捏了一下容姒高挺的鼻梁。“承認吧，迷戀我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程錦之的語氣還有點小得意。

　“我迷戀你。”容姒也順著程錦之的話頭。

　“聽話。”程錦之蹭了蹭容姒的臉頰。現在的天氣有點冷了，程錦之的肩頭還披著薄薄的毯子。嘴唇輕輕的接觸，程錦之輕輕含住了容姒的下唇。容姒欺身，把跪坐在她身上的程錦之壓在了沙發上。外面的風有點大，吹著門還有點響聲。兩人靜靜地接著吻，呼吸交纏，程錦之的手也搭在了容姒的後頸。周圍的一切都很靜，只有她們接吻的聲音。容姒微微抬頭，撫摩著程錦之的唇角。程錦之的眼睛還有點水光，她和容姒對視著，輕輕揚起了唇角。

　“你沒變化，還和十年前一樣漂亮。”容姒說道。

　“那是，我保養得好。”程錦之說著，又摸了一下容姒的眉心。“你也要注意保養，別仗著自己皮膚好。”

　兩人貼在了一起，臉頰相互磨蹭，就像兩隻剛出生的幼獸。年紀活了一大把，現在才知道在一起是多麽的彌足珍貴。

　“這幾個月都忙工作了，還沒和你合計奶奶說的事情。”之前奶奶把她們叫上山，和她們說了生孩子的事情。奶奶之前就讓她冷凍了卵子，現在又給她和容姒推薦了什麽國外的醫院。這一擱置，又擱置到了這個時候。

　“年底的時候，我準備和奶奶說說。”程錦之說道：“我們都太忙了，估計要到後年，說不定大後年。感覺那時候我們都生不了了，乾脆請個代孕媽媽？”

　程錦之對孩子還好，但對帶孩子這個問題還是比較頭疼的。反正到時候交給容姒就好了，容姒是萬能的。

　“其實不耽誤的。”容姒好一會兒才說道。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我可以邊處理工作邊懷孩子。正好。”

　容姒從來都沒想過懷孩子的事情，所以還是下了挺大的決心。容姒對寶寶沒有感覺，只是對程錦之的寶寶有感覺。關鍵點在程錦之。

　“你行嗎？”程錦之露出了懷疑的目光。“你這咳血的體質，我是怕了。”

　“我這不是好了嗎？”

　“我之前沒發現，你對生孩子有癮啊？”

　容姒笑了笑，揉著程錦之的耳朵。“我希望孩子像你。”

　“別說好聽的。”程錦之在容姒的身下，抬手捏住了對方的嘴唇。“生孩子又不是做手術，一天，頂多兩天從身體裡取個東西。孩子到你肚子裡，我要擔驚受怕幾個月，不合算。”

　“再說了，代孕媽媽怎麽了？不是從你肚子裡出來的，你就不把她當孩子嗎？”奶奶說的方案是取她們倆隨便一個人的卵子，體外受精，然後讓另外一個人懷。按照血親的層面來講，生的那個人完全沒有任何好處，孩子的基因都不是她的。但是奶奶不這麽認為，她覺得懷孕的女人對孩子是有血濃於水的感情的。所以極力鼓吹她們倆生。

　“好吧。”

　“你這妥協的口氣是什麽意思？我還不是顧念你的身體。”程錦之擰了一下容姒的手臂。

　“我知道。”容姒蹭了蹭程錦之。

　“我要是早知道你是這樣的，我就不跟你好了。沒辦法了，和你折騰這麽久。我現在隻想你健健康康的，多陪我一會。”程錦之說道：“之前你丟下我的感覺，不論是什麽樣的方式，我再也不想體會了。”

　“我身體沒有這麽嚴重。”

　程錦之埋在了容姒的頸窩裡。“有時候我在想，我是不是改了你的命。”

　“沒經過你的允許，就闖入了你的人生軌跡。”程錦之說道。

　雖然程錦之說得有點莫名其妙，但容姒還是揚起了唇角。“說什麽呢。”

　“之前的話，我是一樣的。爸媽死後，我只剩下半條命了。你是我的命，哪有什麽改不改。”容姒摟緊了程錦之的後腦杓。

　當初分開得太慘烈，每每回憶都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失去。

　“肉麻。”埋在容姒頸窩的程錦之，任由容姒把她摟緊。

　年底，程家都做好冷清的打算了。沒想到這一次過年，也沒有那麽糟糕。奶奶早在之前，就請了樂團。一家人坐在一起，雖然債台高築，但也有點窮開心的意思。這是程錦之這幾個月來，難得的一次消遣，喝了不少。喝得臉頰紅撲撲的。奶奶高興，小輩們也不好掃興。不光程錦之喝了一些，容姒也喝了不少。程錦之倒在床鋪上的時候，容姒還點了燈掰著醒酒的藥丸一邊看文件。容姒似乎已經還清家裡的債務了，去年趁著程家集團的事情，從自己的公司抽身了出來。

　“姐姐，你不管公司了嗎？”姐姐就這麽拋下公司，忙程家的公司去了。姐姐這小半輩子，跟接力賽似的，處理完家裡的爛攤子，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結果又去處理程家的爛攤子。要說處理自己家的，倒也是起來了。可處理程家的算什麽，程家起來，姐姐也撈不到半點好處。據他得知，程家父母都沒有給姐姐安排什麽好的職位。更別說薪水了。

　容湛勸了容姒幾句，這麽一勸，容姒也停頓了一下。“你說得對，必要的時候，家裡的公司要做好接應程家的準備。”

　說得對？哪門子對了？他跟姐姐的腦回路有一星半點的一樣嗎？為什麽他心裡會蹦出“腦回路”這個詞語，一定是程錦之。程錦之不但殺進他們家拐走他的姐姐，還要同化他。實在太可怕了。容湛就不該和他姐姐提，一提，果然公司的流動資金，都被姐姐拿去做程家公司的項目了。不但如此，姐姐還勻了公司好幾個項目過去。姐姐這是要把自己的公司搬空？他實在沒看出程錦之的價值及潛在價值，程錦之就值這麽豐厚的“聘禮”？

　容姒抿了一口水，吞了醒酒藥片。她現在在做程家集團裡的項目。翻了五六頁，背後有了一點點酒氣。身後這個人，喝了不少，打著兩個酒嗝趴在了她的後背。“姒兒，你睡覺嗎？”

　“你去睡吧，我一會就過來。”容姒摟著程錦之，將程錦之抱在了自己的懷裡。她撫著程錦之的後背，似乎幫程錦之順酒嗝。“還要喝點醒酒湯嗎？”

　“不要。撐。”程錦之摟在容姒的後頸，睡在了容姒的懷裡。容姒順著她的後背，安撫著她難受的瞌睡。等程錦之的呼吸均勻了點，容姒才慢慢地翻了兩頁。剛才喝了不少，腦子有點跟不上來。得集中精力了。

　半夜，外頭放煙花的時候，程錦之醒了。酒醒了。“姒兒？”

　“嗯？”

　“你還沒睡啊。”

　“嗯。”容姒這才剛躺下，她揉著程錦之的腦袋。“怎麽了？”

　“外面在放煙花。”

　“你要看嗎？”

　“感覺煙花很近，不知道誰在放。”程錦之說道：“凌晨了嗎？”

　“早過了。”

　煙花確實很近，有點耀眼。綻放的煙花，在程錦之的臉頰上閃著光。“又是新的一年，新年快樂。”

　喝了酒，又處理了工作的容姒，似乎有些乏了。她摟著懷裡的程錦之，聲音還有點睡意。“新年快樂。”

　容姒很快睡了過去，程錦之貼著容姒的面頰。剛才醒來，她看了一眼書桌，書桌上堆放了很多文件夾。她知道是這個人處理的。對方的性格便是這樣，說得少做得多。這幾個月，要不是有這個人在旁協助，她都不知道自己會亂成什麽樣子。程錦之蹭了一下容姒的面頰。

　聞著對方身上淡淡的酒氣，迎接新的一年，程錦之莫名地覺得踏實。姒兒，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煙花看到了嗎？”隨著煙花的綻放，溫起雲從文件夾中抬起了頭。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孫素的信息。孫素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