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之前便有些爛帳，孫秘書給的也是這方面的文件資料。前些年，分公司的勢頭一直都很好，只是到了這兩年，分公司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問題。到了今年，問題就更加多了。程錦之這次來公司，也是參加會議解決分公司出現的問題。程錦之不太擅長這一塊，即便會議上，很多經理提了很多意見，程錦之仍然有些拿不準。而且並不要求她拿準什麽，她上面還有自己的父母。從早上一直開到半夜，等經理們陸陸續續地出去，程淮南也合上了文件。他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而溫起雲手裡仍然拿著ppt翻頁筆，她微微靠在辦公桌前，聽著自己的助理匯報剛才整理的數據。

　“錦之，要不你先回去休息？”程淮南和女兒說道。

　“沒。我再看看。”程錦之低頭，又翻開了桌子上的文件。程錦之心裡有不好的預感。

　等助理一走，溫起雲便走來程錦之的身邊，她把手放在程錦之的肩頭。“錦之，聽你爸的，你先回去休息。你這剛從山上下來。”

　“媽，你不回去嗎？”爸媽還在公司工作，她怎麽好意思回家休息。

　“嗯，媽還要去分公司一趟。晚上飛，爭取和分公司的管理層開個會。”溫起雲說道。

　“那需要我幫什麽忙嗎？”程錦之說道：“你們都在忙，我不做點事情，感覺心裡很沒底。”

　“這樣吧。”程淮南說道：“你先去辦公室睡一覺，早上和爸爸去銀行。”

　程錦之點了點頭。等程錦之回辦公室，溫起雲才開口。“銀行那邊又在催？”

　“嗯。估計是分公司送過去的帳，讓銀行看出什麽來了。”程淮南說道：“上次去的副總，沒說通。這次只能我去找老總商量一下了。”

　“預約好了嗎？”

　“好了。還是銀行那邊留出的時間。”

　“那就好。”

　“這幾天辛苦你了。”程淮南由衷地說道，他抬手似乎想握住發妻的手。卻沒想到溫起雲抬起了手，無聲中躲開了程淮南的觸碰。其實這些天，程淮南是有感慨的，他和發妻加班的這些天，感覺又回到了他們年輕的時候，那時候公司的規模還沒有這麽大，錦之也很小。他們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中，都配合得非常默契。

　“你也去休息吧。估計助理已經準備好了。”

　“嗯好。”程淮南尷尬地收回了手。“你注意安全，到分公司了給我消息。”

　“好的。”

　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好好地看看發妻。發妻現在已經五十多歲了，但儀態氣質方面，是外面任何女人都比不上的。當年，起雲還年輕的時候，外面的那些人就更是比不上了。溫起雲拿起了文件，也沒有馬上出去，只是低頭看了看文件，並沒有注意到丈夫的目光。發妻的身材和模樣，保養得非常好，看上去就像三十多歲的人。程淮南沒有想到自己到現在，對自己的發妻還有欲望。他們有多久沒有同過床了？記不清了。程淮南起身，想靠近溫起雲。溫起雲便合上了文件，抬起眼瞼看著他。就是這樣嚴肅的神情，又撲滅了程淮南心中燃起來的火焰。從什麽時候開始，溫柔體貼的妻子變成了這番模樣。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和這個妻子談論的更多的是數據和股市。

　“你的手機。”溫起雲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機。程淮南的手機，手機屏幕上閃著一通電話。備注是“小心肝”。程淮南訕訕地摁掉了電話。“大概是騷擾電話。”

　“嗯。沒什麽我就走了。”溫起雲說道。

　“起雲，你晚上還沒吃飯，要不……”這些天的共事，讓程淮南思緒萬千。他想邀請自己的妻子一起吃飯。

　“不用了，我該去機場了。”溫起雲的神情有些平淡。

　等溫起雲出門，程淮南才回撥這通電話。他松了松自己的領帶。“你什麽時候把備注改了的？”

　對方是個小模特，前些日子經朋友介紹認識的。他們這個圈子，總是很容易接觸到這些人。小模特開始撒嬌了，對方一撒嬌，程淮南再怎麽氣也心軟了。程淮南坐在車裡，小模特解開他的拉鏈，趴在他兩腿之間的時候，他想的是自己的發妻。他的妻子從來沒這樣對過他，或許有，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大概是他們剛結婚那會。那會真好，妻子總是賢惠的。

　溫起雲有些疲憊，開了會，從分公司回賓館。剛刷開賓館的門，便被後頭的人擁上來了。溫起雲倒是很有警覺意識，一個反手，胳膊肘狠狠地壓下了來人。來人快被五十多歲的溫起雲打得吐血。“是我。”

　“孫素？”

　孫素的脊椎，都快被溫起雲打斷了。之前也有過一次，孫素原本想給溫起雲一個驚喜，結果被溫起雲拿著高跟鞋暴打了一頓。當時，約會地點也從賓館到了醫院。

　進了房間，孫素便把溫起雲壓在了牆壁上。她胡亂地吻著溫起雲的嘴唇，溫起雲的神情沒有任何的變化，甚至眼睛都沒有閉上。就這麽看著孫素。“你怎麽過來了？”

　“我沒有跟著你，我在這裡出差。”孫素頹唐了一下。“你派頭足，我這剛落地，便聽到了你來分公司的消息。”

　“分公司出問題了嗎？”孫素問道。

　“怎麽這麽巧。”溫起雲揚起了唇角，有點冷。“分公司出事，你就在這裡出差。”

　“你懷疑我？”

　“我有理由懷疑你。”溫起雲說道：“你前些天給錦之的那些資料，還有你的動機。”

　“動機，你和我說動機？”一向軟糯的孫素，似乎被溫起雲激著了。“好，我給你看看，我的動機。”

　“孫素，你要做什麽？”

　“做你一直教我的。”孫素撕掉了溫起雲的裙子。

　又是一場累極了的歡愛，汗珠爬上了溫起雲白皙的脖頸。她慢慢吸著氣，似乎想平定自己的呼吸。孫素躺在溫起雲的身側，又轉過身給溫起雲擦了擦汗。溫起雲看上去仍然很淡定，即便剛才還在她的身下呻吟出聲。那個地方，已經不再緊致，但是出奇的溫暖。讓孫素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把對方送上高潮。“你老得真快。”

　“你讓我感覺自己有戀老癖。”孫素說道。

　這個人最討厭別人說她老了，果然皺了一下眉頭，似乎要側過身。孫素又趕緊摟住溫起雲。“溫總。”

　“你現在鬧脾氣的樣子，就像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孫素吻著溫起雲後頸的汗珠。

　“身上怎麽出了這麽多汗？你以前不怎麽出汗的。”孫素說道。

　“太累了。”

　孫素調了一下空調，又把溫起雲摟回了被子裡。“你需要休息一會，聽我的。你手上的事情，先放一會。”

　等孫素醒來的時候，床上的人又不見了蹤影。大概是回去了。孫素摸了摸被子，沒了溫度，看來走了很久了。孫素垂著頭，坐在了床頭。很快門被打開了，穿戴整齊的溫起雲走了進來，她似乎去拿東西了。她將手裡的文件夾都扔給了床上的孫素。“你了解這裡，你需要幫我。”

　“好。”孫素也顧不上穿衣服，趕緊將床上的文件都收了起來。她還以為溫起雲走了。孫素的眼睛有點亮，還揚著年輕的歡喜。

　程錦之醒來，便和父親去了趟銀行。和銀行談得還算好，程錦之還以為會談得很糟糕。坐在車上，父親又和她分析了剛才的局面。似乎是想教她怎麽和銀行談判。過了兩天，容姒也從山上下來了。之前程錦之下來，奶奶便留了容姒，讓容姒在山上多陪她兩天。奶奶喜靜，之前就嫌自己吵，她奶奶就是嫌她，她呼吸兩口，她奶奶都覺得有雜音。人還能不出氣？會議一直開到九點鍾，容姒便一直等她等到九點。

　“會議結果怎麽樣？”容姒給程錦之切著肉。

　程錦之搖了搖頭。“分公司那裡的事，有點頭大。”

　“需要我幫忙嗎？”容姒問道。

　“我都幫不上什麽忙。”程錦之說道。

　“你和我說說，我看有沒有辦法。”容姒說道。

　程錦之滑了一下平板，遞給了容姒。容姒正好也切好了肉，遞給程錦之拿過平板看了起來。容姒擰了一下眉頭。“這裡的處理好像不太好。”

　“啊？這是我爸選出來的。”

　“叔叔選出來的？”容姒看了二十分鍾，便把好幾天的會議內容都看完了。“問題有點多。”

　容姒這麽一說，程錦之更加心憂了。商場上的事情，瞬息萬變，一秒鍾就能產生很多數據很多結果。受行情的影響，還沒出一星期，便有公司開始走嚴重的下坡路。程家集團也受到了行情的影響，停止了好幾項比較重要的項目。入秋蕭瑟，管理層也開始流傳一些不好的說法。程錦之早已停掉了自己手裡頭的通告。掛斷公司的電話，程錦之的眉頭緊皺。

　“容姒。”晚上睡覺的時候，程錦之突然出聲了。

　“嗯？”

　“要是我破產了……”

　“破什麽產？”容姒說道：“你要停掉演藝事業嗎？”

　“不是，我家裡。我家裡……”這麽一想，好像和上一世的境遇確實大不同了。上一世，她自己也就混成那樣。家裡出事，自然她也好不到哪裡去。現在不一樣了。可是，如果家裡出事了，她肯定要和父母一起還債。容姒確實給了很多很好的建議，只是好像晚了。“要是破產了，你會怎麽樣？我給你一次跑掉的機會。”

　要不然容姒就太慘了，剛還完家裡的債，又要和破產的她一起。

　“為什麽要跑？”容姒笑了起來，似乎覺得愛人有點可愛。她清了清嗓子。“這不是我表現的機會嗎？”

　程錦之抬起眼瞼，看著容姒，總覺得容姒的表情有點像“等這一天等很久了”。“我要是破產了，你是不是覺得可以做家裡的主了？”

　“家裡還是你做主。”

　“這麽好？”

　“有什麽辦法呢。”容姒撩著程錦之的頭髮。“你要是破產了，那我就跟你一起還債。”

　容姒這個烏鴉嘴，程錦之還沒來得及感動，便被她說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