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氣氛有點小尷尬，但並不會帶跑程錦之對於這種事情的“得心應手”。不懂事的時候不記得， 懂事以來程錦之還是面對過不少次這樣的情況。她隻失手過一次，那就是對容姒。容姒還沒說什麽， 她就主動抱著對方的脖頸。生怕對方跑了。高禕？如果要說， 那就更慘了，高禕沒表白， 是她稀裡糊塗地跟人家去開房了。還沒來得及後悔， 就被人家推倒在床。畢竟那時候才剛剛上大學，而且還沒談過戀愛。

　“丁經理， 謝謝你的坦白……”程錦之開口了。

　丁經理低了低眼瞼。“程總，不用可是了。我明白您的意思。”

　“我都沒有做什麽， 正兒八經的事一件也沒做。我當然不會腆著臉，來征求您的垂愛。”丁經理說道。

　“丁經理，你這麽說，讓我有些抱歉。”

　丁經理便不說話了， 只是抬起了眼瞼， 她看著程錦之， 目光有些熱切。

　程錦之撩了一下耳際的長發，她抬手擺弄一下茶具，素淨的手指貼著茶杯上。“你喝茶嗎？”

　話題轉移得很明顯嗎？明顯。丁經理看著程錦之，又低頭笑了一聲。“好。”

　兩人就這麽對坐著，一言不發地捧著熱氣騰騰的茶杯。丁經理抿了一口茶，又看著程錦之。之前她對程錦之的印象隻停留在熒幕上的大明星，集團的小老總。第一次見面還是在會議上，丁經理來總部述職，她見到程錦之的時候還有些詫異。這個詫異有百分之八十是驚豔。無論從氣質還是相貌，程錦之都是無可挑剔的。和她交流，丁經理都是屏住了呼吸，生怕吐氣，就讓整個人顯得局促起來。別人的低頭一笑，都是內斂含蓄的。只有她，眉裡眼裡充滿著張揚。就像在用眼睛勾住你。“你只能看我。”

　喝了兩杯茶，程錦之便送丁經理出門了。趕緊把丁經理送下山，可別讓她爸媽看到了。要不然……

　“丁經理？”有時候就是這麽巧，想不來什麽就來什麽。轉個背，正好碰上她爸媽。

　“你看你。”她媽對丁經理還是挺滿意的。“丁經理過來，也不和我們說。”

　“沒，我送她下山來著。”

　“下山？這不是剛來嗎？”

　“老板新年好，這次來得匆忙，都沒有備什麽禮品。太失禮了。”丁經理看上去有點抱歉。

　“沒事，我們什麽都不缺。送什麽。”程母笑了笑。“小丁，既然你上來了，留一宿再走吧。”

　丁經理看了一眼程錦之，程錦之沒有什麽反應。“好。”

　作為下屬，也不好拂老板的好意。

　程父程母對丁經理還是挺滿意的，他們大概不知道丁經理有孩子的事情。畢竟孩子裝在她哥哥的戶口本裡。查證的話，又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程奶奶對丁經理也沒有什麽不滿意，她只是看了一眼程錦之。席上，程錦之有點心不在焉。孫女對這個小丁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奶奶是看過程錦之戀愛的樣子的。當初她和姒兒還在一起的時候，眼睛就沒離開過姒兒。一向張揚的孫女，在姒兒面前收斂了鋒芒，露出來的都是羞怯。時間過得可真快，這都多少年了。仿佛還是昨天的事兒，孫女和姒兒給她拜年，祝她長命百歲。她從來沒想活這麽久，活久了也煩，身子都是毛病。可是放心不下啊。

　“錦之。”奶奶喊了一聲程錦之。

　程錦之這才拉回神思。“奶奶？”

　奶奶笑了笑，又抬手揉了一下程錦之的腦袋。“好久沒和寶貝孫女一起睡了。”

　“奶奶你不是嫌我踢被子嗎？”程錦之笑了一聲，撒嬌地說道。

　“是啊，真懷疑你有多動症。”

　身為家裡的老人，有時候也要刷一下“提點後輩”的任務，以起到“活了大半輩子還有點道理”的目的。“錦之，你都這個年紀了……”

　“奶奶，你不會也要給我介紹對象吧？”

　“我是說，你要考慮冷凍卵子了。”奶奶拍了拍程錦之的手背，苦口婆心地說道：“再過兩年，卵子的質量都要下降了。”

　……這殺傷力感覺跟“再過兩年，你臉要垮了腰圍要粗了”一樣。

　“我會好好考慮的。”

　“刻不容緩。”

　“刻不容緩，下山就冷凍卵子。”程錦之說道。

　程錦之又一想。“奶奶，你這是暗示我你想享天倫之樂了嗎？”

　“哈？我不像其他老人，對孩子的尿布有迷一樣的熱衷。”奶奶說道：“我覺得你媽有這個趨勢。她看丁經理的樣子，就像丁經理明天就可以給她生個孫女兒一樣。”

　“是啊，我媽怎麽這樣啊。”

　奶奶笑了一聲，拍了拍程錦之的後背。“你媽的感情，全都寄托在你這兒了。當然把你盼出朵花來。”

　如果不是上一世的回憶，程錦之還真能沒心沒肺地聽這話。奶奶知道媽媽的事情？上一世，她媽和她爸險些離婚，是她媽提出來的。不是她爸在外面花天酒地，而是她找到“真愛”了。如果可以這麽說的話。

　而這一輩子，到現在還沒有鬧出個動靜來。程錦之心底裡還是有隱隱的慌亂，沒有出現小三，也沒有破產。接下來的軌跡，她也不知道了。其實早就不一樣了。從她接拍《女孩圍城》，從她喜歡上容姒，一切都重新推翻了。重生十年，她已經不算嚴格意義上的“重生者”，她對後來的發展一無所知。上一世，容姒沒有和她在一起，這一生，她和容姒也沒有個結果。是上天對她重生的一切進行修正嗎？如果是修正，那麽一切還是會回到原來的軌道嗎？事情總是不能細想的，細想就能得出很多雜亂的空想。

　第二天，程錦之便把丁經理送下山了。下了車，丁經理又敲了敲程錦之的窗框。她握住了程錦之的手。“新的一年，希望和程總慢慢來。”

　“嗯。”程錦之笑了笑。

　下了山，程錦之便開始趕密集的通告了。拍了小半年的《守望》，耽擱不少行程。好在程錦之不缺曝光率了，華納影后這個頭銜太穩當了。《江山美人》《白銀天下》《仁術》又讓她有非常廣泛的國民基礎。喜歡綜藝秀的小年輕，自然也把《穿越陣線大聯盟》裡“錦喵”這個愛稱帶了出來。程錦之的微博粉絲早就突破八千萬了。八千萬，這個數字有點龐大。她都沒怎麽更新微博，估計DC買了不少。

　化妝的時候，不知道誰開了電視，財經新聞。很快，熟悉的聲音從電視上傳出來了。財經記者采訪容姒。“容小姐您好，歡迎您參加‘風暴眼’。不少市場人士認為，創業板上市企業存在較為明顯的‘耐克曲線效應’，目前創業板指的不少企業已經進入業績釋放期。您怎麽看呢？”

　程錦之側頭，看了一眼電視裡的容姒。面對鏡頭的容姒，顯得非常淡定。似乎剛站起身，沒有察覺到突然造訪的記者和鏡頭。她修長的手指，理了一下袖口。臉上還掛著禮貌的微笑。“短期內創業板漲幅巨大，如果現在以簡單買入持有的策略進入市場，風險較大。短期來看……”

　“真厲害。”化妝師阿華感慨了一聲。“上次我和容小姐聊天，容小姐就給我列了三個理財方案。張口就來，還非常專業。”

　“不奇怪，她研究生就在讀這個。”

　“真好奇容小姐的另一半。要有多厲害，才能吸引到她的注意。”阿華說道。

　即便是在俊男美女雲集的娛樂圈，還是有不少人對容姒充滿著向往。程錦之看著電視裡的容姒，精致的面容，清冷的氣質，還有她耳朵上小巧的耳釘。沒有一處不完美。

　還沒抖去身上的寒意，門便開了。在容姒輕微的喘聲中，程錦之咬住了容姒的耳朵。程錦之靈巧的舌頭，舔舐著容姒細嫩的耳朵。她胡亂地吻著容姒的面頰。容姒摟著程錦之，由著程錦之急躁的吻。黑暗中，兩人的喘息聲交織在了一起。

　自從上次刪掉容姒的電話，程錦之便再也沒有聯系過容姒。直到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有《守望》的記者招待會。她看著身著白裙的容姒，容姒來得很早，只是坐在一邊看文件。白皙修長的脖頸，精致性感的鎖骨，又勾起了程錦之對容姒身體的美好回憶。來之前，程錦之便給容姒發了短信。她們滾到了沙發上，程錦之再要吻的時候，聞到了一陣飄飄而來的香味。

　餓了。這兩天都沒有好好吃飯。

　“你燉了什麽？”剛扯開容姒浴袍腰帶的程錦之，撒手了。

　“粥。你說要來，我給你煲了粥。”

　喝第一口的時候，程錦之還能繃住。第二口的時候，有點繃不住了。熱粥下肚，有點暖和。程錦之舀了舀，裡面還放了薑絲兒。真是很祛寒。程錦之喝粥的時候，容姒又端來了幾碟小菜。她吃了個飽。明明只是一碗粥，偏偏沒有人能做出她這個味兒。

　吃完以後，程錦之還打了個小嗝。容姒撤下了碗碟。程錦之有點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臉皮，現在她有點不好意思提上床的事情。吃人家的，喝人家的，還要不負責地把人家上了。“我來刷碗。”

　程錦之跟著容姒去了廚房。容姒也不讓她刷碗，就讓她在一旁衝衝碗筷。她慢吞吞地把碗筷放進了櫥櫃。明明是約炮，隱隱約約覺得這節奏不對勁。看來她是最失敗的約炮者了，之前有拉奧利維婭罵前任的事跡，現在更好，脫到一半拉著前任一起吃飯。

　痛心疾首，又無可奈何。

　熄燈以後，程錦之側了側身，剛轉身，容姒便貼上了她的後背。

　“要繼續嗎？”

　程錦之醒來的時候，容姒已經在工作了。洗漱後，程錦之咬了一口吐司，又看了一眼坐在桌前的容姒。容姒非常認真地看著筆記本電腦，電腦旁邊還有一堆非常厚的文件。她戴著一副金絲細邊框眼鏡，筆記本的光反射到她的鏡片上。她穿著最合適的白襯衫，一隻手微微抬起，大拇指的指腹摩挲了食指的關節。整個人顯得非常的……

　斯文敗類。原諒程錦之的腦子裡就蹦出這麽個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