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先生?”
“我要殺了烏鴉先生,取而代之。”
也許是太過驚訝,以至於冷繆沒再阻撓燕雲的箭,他蹙眉看著他的臉,企圖從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上看出些什麽。
燕雲又倒了杯酒,這次推到了冷繆面前:“你可以回去把這句話告訴你那兩位小朋友,他們會懂的。”
冷繆實在不明所以,“這就是你所謂的plan B?”
燕雲攤手,“其實我從一開始就覺得林硯東的plan A太極端了,不是嗎?何必費那麽大周章。”
聞言,冷繆忽然想起眼前這人的身份來。屠神小隊的隊長,一個敢於向神靈舉起屠刀的男人,一個擁有極大野望的,梟雄。
冷繆:“難道殺了烏鴉先生,你們就能在永夜城為所欲為了?烏鴉先生不是神靈,他擁有的權限甚至不能讓他對玩家直接出手。”
燕雲:“那可能是因為你沒有音樂天賦?”
你再說一遍?
冷繆差點當場暴走,換來燕雲爽朗一笑。他仰頭何幹了杯中酒,將剩下的箭隨手投出,而後對冷繆做了個請的姿勢。
“請吧。”他這相當於把主動權交到了冷繆手上,如果冷繆想殺他,只需將他那邊剩下的箭全部投中即可。端的是光明磊落。
殺意在冷繆心中一閃而過,但他終究沒能狠下心。完美複刻了燕雲的箭數,而後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轉身離開。
燕雲目送他的背影離開,良久,聳聳肩,一邊繼續倒酒一邊嘟噥:“其實我更喜歡喝果汁……”
C區。
唐措做了冗長的一個夢。
夢很簡單,他只是在一條路上走,不停地走。只是這條路長得仿佛沒有盡頭,他先是看見了馬路對面正哭泣的母親,又碰到了騎摩托的靳丞,而後又找到了倒在血泊中的自己,周而複始。
他裹緊了自己的衣服,覺得有點冷,而後一直走、一直走,直到溫暖的來臨。
路的盡頭迎來了日出,一輪巨大的紅日從齧齒般的地平線上升起。整個天地都被照得暖洋洋的,陽光灑落在唐措身上,溫熱如水。
溫暖使人生出倦意,唐措在長街上睡去,又在現實中醒來。
靳丞像個樹袋熊掛在他身上,難為他超過一米九的身高,還能委屈自己把頭枕在唐措身上。熱是真的熱,旅館的床又不是很大,兩個成年男人足以把整張床佔滿。
唐措靜靜地睜著眼睛躺了十分鍾,這才推了推他的腦袋,“別裝睡,我知道你醒了。”
靳丞笑著抬起頭來,“被你發現了?”
唐措:“。”
靳丞:“嫌我幼稚啊?”
唐措:“沒有。”
靳丞:“你有。”
唐措放棄掙扎,“我餓了。”
“好吧。”靳丞單手撐起,又低頭親了他一口,這才下床給他鼓搗吃的。光著腳、上本身也沒穿衣服,一邊走一邊抓起掉落在地上的發圈,給自己那過長的頭髮扎了個小揪揪。
說是鼓搗吃的,其實也就是把聞曉銘剛剛送來的飯菜在桌上擺好。趁著這功夫,唐措也下床洗漱,片刻後就跟靳丞面對面坐到了茶幾邊。
撥了撥還是不怎麽聽話的頭髮,靳丞忽然說:“也不知道莉莉絲怎麽樣了,這要是她在這兒,又該埋汰我的髮型了。”
唐措想起莉莉絲,沉默片刻。莉莉絲進了副本,情況怎麽樣無人知曉,如果到最後實在沒有辦法,那只能用十二樂章把她救出來。
多思無益,唐措掃了眼靳丞確實過長了的頭髮,突然神使鬼差地說:“我幫你剪?”
靳丞:“你會剪?”
唐措:“隨便剪剪。”
第202章 慶典(十一)
唐措說隨便剪剪,那就是真的隨便剪剪。
靳丞剛開始還以為他是自謙,沒成想說的是大實話,於是隻好握住他的手腕,笑說:“你還是給我推個板寸吧,我覺得板寸更帥一點。”
“不是我剪壞的。”唐措道。
“嗯,一定是剪刀的錯。”靳丞莞爾。
“是你亂動。”唐措又把他的頭掰正,手指穿過發間,看了看這被他剪得有些參差不齊的頭髮——嗯,還是剪板寸吧。
剪板寸就容易多了,唐措幾推子就把他的頭髮剃了個乾乾淨淨。剛出爐的板寸是有點扎手的,可靳丞發質柔軟,他摸了一把,又摸了一把,竟覺得有點好摸。
板寸也把靳丞的五官徹底突顯了出來,那是漂亮又不乏凌厲氣質的長相,讓唐措不由想起了從前。
初見時靳丞也是這麽一頭板寸,比長發時更硬朗幾分。
“看呆了?”靳丞打趣著,抬手去撓他的下巴。
“嗯。”唐措應得坦誠,讓靳丞愣了愣。而就是這麽一愣神的功夫,唐措雙手撐在椅子扶手上,微微俯身,作勢要親下來,又停住問一句:“賞臉嗎?”
賞,當然賞。
靳丞沒想到唐措還有這樣的主動時刻,他當然求之不得,放松地後靠在椅背上,笑容輕佻,“來啊。”
唐措便低頭,與他交換一個吻。
只是旅館畢竟不是家裡,不夠私密,唐措一抬頭,就看到門邊探出四個頭來。別說,還疊得挺整齊,仿佛一根藤上長出來的。
“嘿嘿。”聞曉銘訕笑著撓了撓頭,“那個,門沒關,所以我們就……呃,冷繆來了好一會兒了,他好像有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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