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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軼事之長夜未央》第17章 此物最相思
那日趙熙延故意與秦淮安談起青蓮教和那位朱舉人,沒想到秦淮安還真的認識這位朱舉人。還告知趙熙延過小半月,蘇州有名的才子聚集一起遊船踏青,那位朱舉人肯定前來。趙熙延想這個青蓮教教徒都是些讀書人,下面的官員傳給皇帝的消息,是讀書人因不滿科舉湊堆預備起事謀反。皇帝不管真的假的,總是要處理,因為為帝王者,最忌諱謀反。趙禧延就是最好的例子,親兒子尚且如此,何況是一些無甚相關的讀書人。趙熙延總覺得青蓮教這件事沒有這麽複雜,他來了蘇州也有一段日子了,除卻刺殺那夜,過得還算舒暢。這些日子,他在城中走來走去,派了不少人打聽這個青蓮教,卻始終一無所獲。朝廷那些老白菜梆子講這個青蓮教聚眾預備謀反有鼻子有眼的,自己來了蘇州卻一無所獲。如果教眾居多,那整個蘇州城除了這個朱舉人,也沒發現什麽。趙熙延有些生氣,他想不透這些老白菜梆子異口同聲說這個青蓮教意圖謀反,讓父皇將他們一鍋端了有什麽好處。但是他仍舊沒有放棄這些蛛絲馬跡,繼續查著。

 蘇清書的傷漸漸的好了,常常下床到處走了,趙熙延為了青蓮教的事,也少去見她。蘇清書每日都起得早,讓婢女打開窗,每日的清晨趙熙延總是這個時候出去,她也這個時候瞧瞧看他一眼。蘇清書日日見著趙熙延佩戴她親手做的香囊,心下歡喜得不得了。那日趙熙延跑來同她說,忙著查案的事,不能日日來瞧她了,她覺著心裡不快。但是她又覺著男人的心應該放在大事上,沉溺兒女私情算是怎麽回事。如果王爺為了她,不做正事,那父親該說自己狐媚了。不僅父親,大概天下人都會罵她狐媚。她也就只能這樣,日日摸準了時候,看他兩眼。

 這日子又過幾日,查到了些東西,但是這個結果好似跟那些白菜梆子說得不太一樣。趙熙延隻得寫了折子,先將情況一五一十講與皇帝知。趙熙延這天寫完了折子,心下覺著不能繼續等著了,去尋了秦淮安一起又去了花滿樓,候著這朱舉人。現下已經是入了夜色了,花滿樓這條巷子華燈初上,趙熙延和秦淮安來了此,剛入門就見著這個朱舉人正在堂中喝酒,與人行酒令,好不快哉。這次趙熙延沒有包間,反倒是與秦淮安在大堂找了個最靠近朱舉人那桌的桌子坐下,點了好些酒菜。趙熙延一邊與秦淮安喝酒,一邊用余光瞅著這個朱舉人。不過是個舉人,怎麽這荷包如此殷實,日日來花滿樓喝酒,查探後發覺家世也不過爾爾。

 “夏兄,你怎地說要結識這個朱舉人呢?還有你那日問我青蓮教此事,你一京城人士,你怎會知道呢?這個老朱不過是個酸儒罷了,考了十幾年的科舉,都名落孫山。也不知怎地,近來似發財了一般,日日來此地消遣。”

 “也許他有什麽發財的妙計呢?你一會且帶我去結交結交這個朱舉人。”

 “結識他作甚,一介酸儒,本公子才不屑與他結交。”

 “秦兄且領我去認識認識吧。”

 “不去不去,夏兄你也別去,怎能自降身份去結交這等人。”

 趙熙延見秦淮安這個樣子,無奈得很,於是招來秦淮安附耳來聽。

 “我且偷偷告訴你,我其實不姓夏,我姓趙,趙齊的趙。”

 秦淮安聽完就懵了,趙姓是皇姓,趙齊,趙家大齊王朝。秦淮安腦子有些炸了眼前這個人是皇親國戚。這個年紀不會是哪個皇子吧?

 “你你你……”

 “今上十一子,端親王,趙熙延。”

 “你是王爺?”秦淮安的眼珠子瞪得老大,心想難怪石知縣會跟著當個隨從,這來頭也太大了吧,自己剛才……

 “不錯,我是個王爺。我是奉旨下江南查青蓮教一事的,這個朱舉人是個突破點,所以非結識不可,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

 “我表明我的身份不是用來壓你,是我信得過你,你定能幫我許多。何況你這個身份,怕是個大麻煩,跟著我如你以後想恢復女兒身也隨你,你想繼續以男兒身生活也隨你。此事查清,你與那沈小姐成婚後,便隨我上京吧。你是家中庶子,怕是分不到些什麽,為了日後的打算,跟著本王決不虧待你。”

 “我還不知道沈紅豆同不同意啊,何況她憑什麽跟我走啊。”

 “還是那句老話,你不問她不說,你心中疑惑也無人能替你解答。尋個好時候,去問她吧。你一個人別瞎想,去問啊。”

 “哦”

 趙熙延看著秦淮安如此孩子心性的樣子,好笑又覺著可愛。其實他並不覺得秦淮安能幫他些什麽,只是他覺著秦淮安與他是一樣的人,想幫幫他罷了,讓他覺著有些助力,不至於像自己一樣這般孤援無助。秦淮安帶著趙熙延主動去結交了這個朱舉人,好一番虛情假意誇了一番。這朱舉人也是喝醉了酒,被人捧了兩句,不知姓是何了。朱舉人見織造家的小公子都來捧自己,看來自己以後也算是蘇州有頭有臉的人物了。於是放下了戒心,趙熙延叫了許多鶯鶯燕燕來,將朱舉人單獨轉移到了花滿樓的包間,朱舉人被美酒美人包圍著,那叫一個心花怒放。沒多久就讓趙熙延和秦淮安灌醉了,這個時候秦淮安遣走了那些鶯鶯燕燕,趙熙延便開始套話了。都說酒後吐真言,酒這麽好的東西趙熙延怎麽會不利用呢?從醉醺醺的朱舉人的嘴裡趙熙延知道了蘇州青蓮教的窩點在何處,原來在藏在城東那處最大的賭坊的地下裡,那個頭頭果然叫周維。趙熙延還套出了周維的住處,但是還沒來的及問青蓮教是作甚的,朱舉人便睡著了。趙熙延看著這個朱舉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樣子,氣得踹了好幾腳。秦淮安差人將朱舉人送了回家,兩人便坐上馬車回了府。趙熙延回宅子想對策,與秦淮安分別前還叮囑他找個好時候去對沈小姐將心意說了,秦淮安陷入一場沉思。轉頭趙熙延就想起了自己與王妃,嘴角笑笑。趙熙延想著兩個女人是不是真的可以相愛然後廝守呢?但是沒有人給他答案。他今夜還是沒有去蘇清書的那處看她,徑直回了自己的屋子沐浴歇息。他躺在床上,大開著窗戶瞧著窗外的星夜,想著過去、現在,以及未來。也不知道想了多久,逐漸的困意上襲來,便睡去了。夢裡有個花園,裡面種滿了豔桃樹,桃花滿掛枝頭,微風吹著落下一場花雨,樹林間有一對情人在嬉戲,趙熙延使勁想看清楚那對情人的臉,卻怎麽也看不見。

 秦淮安回了秦府,還沒到大門呢,沈寄月在巷口就將秦淮安截走了。

 “好你個秦淮安,才沒打你幾天,你又跑去花滿樓了,你且說說花滿樓究竟是有多快活,竟引得你天天去!”

 “你放手啊,好痛好痛!不是我要去的,是夏兄,不不不是趙兄讓我與他一起去的。”

 “什麽夏兄、趙兄的,我看你就是皮癢了。”

 在秦淮安在距離自己家不到二十步的地方,被沈寄月拖到了自己家的院子裡。秦淮安的耳朵都要被沈寄月揪下來了,疼得齜牙咧嘴的,沈寄月見了趕緊松開了手。“你且說說,你今日怎麽又去了花滿樓,是不是你爹月錢給多了。”

 “沒有沒有,真不是我自己想去的,是上次那位請我們喝酒那個夏兄請我去的。”秦淮安一五一十跟沈寄月說了,嚇得沈寄月一跳。嚇到她的並不是趙熙延的王爺身份,而是秦淮安的身份被趙熙延知曉了。沈寄月擔心秦淮安的身份被趙熙延揭穿了。不僅秦淮安處境艱難,而且他們兩人的婚事也要泡湯。秦淮安好似看出了沈寄月的擔心。

 “你放心,我以後跟著端王不會有事的。”

 “誰跟你說這個。我是說你的身份!”

 “我信得過端王,他若是要拆穿我,當天就拆穿了,何苦要與我私下談話,替我遮掩。”

 “雖我也覺著他不似壞人,可是誰又能知道有無其他呢?你無權無勢,也無甚好處討他喜歡,他要你進京作甚。”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不跟著他,以後分家,我是鬥不過我那兩個大哥的。我怕那個毒婦還會向我和我娘下手,甚至向你們沈家的家財下手。你知道的,我並不希望這樣。”

 “且先觀察觀察吧,知道你處境艱難,但是你也別病急亂投才是啊。”

 “知曉,我且先陪著端王查一查青蓮教這事吧。”

 “你躲在暗處幫忙即可,不要暴露了。”

 “曉得了。”

 “不過你以後記住了,少去花滿樓這種地方。要不然我皮都給你扒拉掉。”

 沈寄月見他還在找說辭,揚起鞭子嚇唬他,秦淮安還真躲了起來。

 “我自己是不會去的,我都是讓人給拖去的。”

 “門口有輛馬車,你趕緊回家吧,一會你爹該派人出來找你了。”

 “好,那我走了啊。”

 秦淮安知道沈寄月在關心自己,笑著答應了。他想起白日趙熙延說的找個好的時候與沈寄月表明心意,問清楚心中那個疑問。於是一隻腳都跨出了門,卻猛的轉身,門口的秦淮安和屋裡的沈寄月四目相對。

 “沈寄月!”

 “秦淮安!你想說什麽?”

 秦淮安看著沈寄月亮亮的眸子,欲言又止,話到嘴邊還是沒有勇氣問出口,隻得泄了氣,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沒有,我想說沈寄月晚安。”

 “那,秦淮安晚安。”

 秦淮安轉身欲走,沈寄月又叫住了秦淮安。沈寄月從枕頭下拿出了一包用絲綢包著的東西塞給了秦淮安,便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叫秦淮安快走。秦淮安百思不得其解,緊緊攥著那包東西。秦淮安消失在夜色裡,沈寄月卻開了窗看著他離開的方向,輕輕說了句“傻子”。秦淮安上了馬車,趁著月色回了家,在馬車上他打開了那個絲綢的小包。攤開一看,竟然全是紅豆。他望著這些紅豆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沈寄月要送包紅豆給他。帶著疑問秦淮安回了家,在家中輾轉難眠。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太忙了,凌晨才到家,沒有更新,現在將第17章 奉上,希望大家諒解,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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