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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相》第41章
當年之事,方不過十五年,要尋舊人,也不難。掖庭令尚在世,那幾名照料過她的宮人,也有記錄在冊,尋覓起來,容易得很。當時情形,她尋人來一問,便全知曉。

 謝漪道:“陛下率先當謝掖庭令。”

 她話音剛落,握著她的手便緊了緊,小皇帝望著她的眼眸一下亮了起來,眼中光芒萬丈,仿佛有星辰閃耀。謝相未否認,便是說她果真幫過她。

 謝漪淡淡一笑,想摸摸她的臉龐,只是想到這孩子已是皇帝,便又忍了下來,繼續道:“施惠舊人,可顯陛下仁心。卻也不能忘了昭帝舊臣。昌邑王登基之後,大肆封賞近臣,而忘了朝中老臣,方使眾臣心寒,失了天下。”

 但凡昌邑王對朝臣多些善意,她與太后也不能如此輕易地廢了他。便是扶持他的大將軍,也未得過多少封賜。

 劉藻乖巧點頭:“多謝姑母教我。”

 她白皙的臉龐帶些紅潤,烏黑的眸中是乖順的光,乖得不像話,不像是天子,倒似家中一小小的晚輩。謝漪終是沒忍住,欲對她再好些,叮囑了一句:“天寒,陛下入夜後,早些往溫室殿安寢,不可苦讀過甚。”

 劉藻聽得心頭生暖,依舊是順著答應:“都聽姑母的。”

 她已發現了,一旦她稱謝相為姑母,再如何親昵,她都會包容。果然,話一出口,便見謝相溫婉的面容更柔和了一分。

 小皇帝的親近,全然不加掩飾。謝漪豈能毫無察覺?

 想來陛下已發覺她暗中扶持了。這倒也不奇怪。除起初數月,她倨傲蠻橫,以消太后懷疑,之後陛下試圖插手朝政,她便一直暗中推動,有意縱容,使帝黨勢力一再擴大。

 與之同時,她借大將軍之手,往未央宮衛中安插了不少人,陛下也幾度肅清近侍宮人,使得近身俱是忠心之輩。

 已無人能輕易加害於她。

 陛下既已看出來了,謝漪也不必再扮權臣,直言叮囑道:“宮人還需再肅清一回。”

 劉藻明白她的意思,太后在未央宮多年,得她提拔恩惠的宮人不知凡幾。身邊不乾淨,便難高枕無憂。

 “朕欲自六郡采擇良家子入宮,宮中老人可趁勢放一批。”劉藻也有算計。

 謝漪算了算,上回家人子入宮是在五年前,時隔良久,陛下要采擇良家子入宮,稱不上生硬。她頷首道:“好。”

 待宮中再洗一遍,她與陛下便可光明正大地聯一回手,將太后徹底挫敗。

 劉藻很喜歡眼下這般與謝相平和地相處。謝相本來就好,心平氣和地說話時,更是好得無人可及。

 雖一直都說的朝政,劉藻卻分毫不覺厭煩無趣,隻想與謝相再多說幾句。她的腦海中仿佛有說不完的話,很快就顯出沮喪的模樣,向謝漪抱怨大臣們不聽話。

 她抱怨的也不是全部大臣,而是帝黨中的一些肱骨。既是肱骨,多是老臣,位高權重,雖支持她,也少不得有些自己的心思,聽起詔令來,未必肯用全力。

 謝漪也不嫌麻煩,更不因陛下稚嫩,看清敷衍,而是專心聽她說完,方與她細細分析:“這便是陛下用人之明了。”正如那句話所言,但凡是人,總有私心。如何利用私心,也是皇帝的本事。

 謝漪與她舉了幾例用人之事的前鑒,劉藻悟性高,舉一反三不在話下,不一會兒便大有所得,感歎道:“倘若姑母能住在宮中,讓朕時時請教便好了。”

 謝漪隻當這是孩子話,一笑而已,並不答她。

 劉藻見她不答,也不沮喪,站起身來,牽著謝漪往偏殿去。

 謝漪不知她又起了什麽心思,跟在她身旁,由她牽著走。

 一入偏殿,便見正中那尊珊瑚樹。珊瑚光華璀璨,殿中一室生輝。謝漪驚訝,至珊瑚前,看了看,問道:“陛下何來此物?”

 太后得珊瑚,擺在長信殿中,許多大臣曾親見,這尊珊瑚樹又如何來了宣室殿?只是她是當真喜愛此物,望向珊瑚,眼中不免流露讚歎。

 劉藻留意著她的神色,笑得眉眼彎彎的,帶著少許得意勁,直至謝漪轉頭望來,方忙收斂笑意,顯出沉穩的模樣,一板一眼道:“姑母喜愛之物,豈能落入旁人之手。”

 倒使得謝漪無言以對。

 謝漪一走,劉藻令胡敖親將珊瑚護送去椒房殿擺上。一想到來日謝相入主椒房,見此物,想起今日事,必會覺得親切,劉藻便又多了幾分期待。

 只是她知謝相隻將她看做一晚輩疼愛,故而她還需忍耐。

 忍到她掌握大權,忍到謝相無法與她抗衡,忍到這宮中、朝廷,皆由她做主。到時她會將人困在宮中,對她關懷備至,對她體貼入微,珊瑚再好,也隻一擺設,謝相歡喜,再珍稀的寶物,她都會捧到謝相面前。

 天長地久,她總會對她生出情意。

 初生之犢不畏虎。劉藻初動情腸,不知天高地厚,想著她有一顆真心,總能換得謝相那顆真心。她們總能有相愛的那日。

 便如眼下,光是想到情意二字,劉藻的一顆心便跳動不已,既是羞澀,又存了一往無前的勇氣。

 她聽謝漪的話,隔日便著手頒賜朝臣,多有嘉獎,待使老臣滿意,又派人去尋那掖庭令來。

 她對幼年事知之甚少,外祖母與她說的,也不多詳盡,隻知是掖庭令將她身世上稟武帝,武帝方派人核查,而後將她錄入宗譜,正了她宗室之名。

 掖庭令年邁致仕,歸故裡養老去了。劉藻便遣使往故裡一行,必要將人請入宮來。

 朝中關於立廟一事,還未爭執出一個結果來。謝漪約束了門下,未曾摻和進來,劉藻未表態,帝黨琢磨著陛下的心意,隱約有為衛皇后與太子平反之聲。

 劉藻特召見了一回舂陵侯,問過方知,那奏本竟是舂陵侯自己的意思。他是宗室,又是皇帝長輩,且還在長安,自以這一年來,朝堂穩定,也該為皇帝正一正名,也免得別有用心者借皇帝名分生是非。

 舂陵侯當真一派長者關懷,殷殷道:“臣為的也是我漢室穩固。”

 劉藻當真哭笑不得,也好言答應,又封舂陵侯次子為關內侯。

 有這一出,大臣們自是以為陛下下了決心要為武帝立廟,而後澄清太子之冤,不料接下去宣室殿卻沒了動靜。

 小皇帝安安分分,每日讀書習射,看一看奏疏,又或與伴讀們蹴鞠為樂,竟再未提起過此事。

 太后見此,自是高興。立廟一事,也就壓了下去。

 至歲末,昌邑王又來哭窮。劉藻哭笑不得,也不知劉賀要這麽多錢做什麽。只是他既上本,劉藻也願顯示寬和大度,令再為他添五百湯沐邑。

 增封湯沐邑的詔書甫一出京,掖庭令也來了長安。

 他已是一垂垂老矣的老翁,著麻衣,戴冠,拄杖,行走需人扶持。他顫顫巍巍地入了宣室,劉藻忙起身相迎,都不必他彎身,便扶著他坐下。

 為官之人,縱使年邁,心中仍繃著一根弦,不當說的話,是不會開口的。掖庭令望著劉藻,聲音也是顫的:“多少年了,仆臣還能再見陛下。”

 劉藻歉然道:“使阿翁深冬奔波,朕心不安。”

 掖庭令搖頭,顫聲道:“陛下,是欲知,當年之事?”

 劉藻頷首:“當年朕年幼,得卿相助,方有今日。”

 掖庭令花白的胡子抖了抖,顯然是覺不敢當此大功,可又因年邁,神情變得遲緩,動作也不靈便了,過了許久,方緩慢道:“臣力微薄,哪裡能將皇孫之事,上達天聽,武帝能知陛下降生,是因常侍將武帝引來了掖庭,臣方得叩閽,面稟大事。”

 常侍是中朝官,乃是武帝近臣。劉藻心道,這位常侍與朕有恩,朕當厚謝。

 她溫和道:“是哪一位常侍?”

 掖庭令答:“謝常侍。”劉藻聽到一個謝字,心跳驟然加快,果然,接下去,掖庭令緩慢道:“謝常侍,今已貴為相國。”

 劉藻知謝漪幫過她,卻未料到,她幫了她這樣多。她深吸了口氣,按捺下激動,又問:“是謝卿幫了朕?”

 掖庭令聞言,並未立即答話,反倒有些驚訝,渾濁蒼老的眼眸中顯出意外來:“陛下竟不知嗎?謝相所為,又哪隻這一件?當年陛下得以降生,未受小人暗害,也是謝相之功。”

 劉藻將手握成拳,極力穩住語氣,沉聲道:“請阿翁細言之。”

 幸而掖庭令雖年高,身體卻很健朗,一路奔波,至宮中,還能有精力,說上一大篇話。他一面回憶,一面道:“陳年舊事,如奔逝之水,不可追憶。丞相行事縝密,在當年,便未泄露,至今將近十六載,除了老臣,怕是再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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