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玩五天回來的結果就是, 回到家洗了澡以後,我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三點過,在這期間我還沒醒過,並且沒有做噩夢。
洗漱後我在沙發上坐著恢復精力, 睡了太久,我一點力氣都沒有。
謝瑩正在一旁打遊戲,她看了看我,問:“枝枝, 你餓嗎?”
我點頭:“有點。”我摸了下自己的肚子,“但等下小緒要過來,他說他幫我帶飯進來。”
“好。”
謝瑩說完,又像是想起來了什麽事一樣,她把視線放在我臉上看了好幾秒, 眼神裡滿是戲謔:“枝枝,你在施妹面前,是那樣的嗎?”
我沉默了:“……”
“太受了吧。”
我拍了拍在我面前的她的小腿:“老子是攻。”
“我操,就昨天那個樣, 還敢說自己是攻?臉呢?”謝瑩眼睛都睜大了,說出的話讓我捂住了臉。
我的聲音從指縫中跑出去, 問她:“昨天表現得真的很……弱嗎?”
謝瑩神情一變, 她凝重了起來, 搖頭:“不是, 你這樣很好。有的在我們面前表現不出來的委屈能在施妹那裡得到釋放, 很好。”她又說, “枝枝,我和小緒都一致覺得你有時候把自己繃太緊了,除了……喪的時候,其他時候你都像個機器人一樣。”
她重複了一遍:“機器人,你懂嗎?”
我怎麽不懂呢,我自己也明白的,我之前是間接性喪的一匹,持續性行屍走肉。
不論見誰都拿出面具,我已經不知道真實的自己長什麽樣。
直到遇見施景和。
是她,是她啊,讓我又看見了我自己。
小緒來的時候,我感覺我已經快餓暈了。
他把飯給我放茶幾上,又給我拆開筷子遞給我,無比勤快。
我接過筷子:“這位同學,有什麽事嗎?”
小緒在地毯上坐著,他用手拖著自己的下巴,眼睛直直地看著我,笑著道:“我能有什麽事?”
我夾菜:“有話快說。”
“呃……”小緒有點猶豫的樣子。
我抬眼看著他:“怎麽了嗎?”
“沒有。”小緒搖頭,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就是想問,你的小姐姐是施景和嗎?”
謝瑩在一邊聳聳肩:“我可沒說名字。”
我沒有遲疑地點頭:“對,是她。”我彎了彎唇,“是我的小姐姐。”
我把“我的”兩個字咬得很重,尾音還情不自禁地上揚了。
小緒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咦……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我笑了笑,問他:“所以為什麽問這個?”
“就昨晚回去以後後知後覺,覺得她有點眼熟,想了想才記起來就是微博上那個施景和。”
謝瑩在一邊說:“哎,好看,這是什麽神仙cp。”
“哈哈哈瑩瑩要不考慮也找個女朋友?”
“隨緣隨緣。”
我本來埋頭吃飯沒再參與話題,聽小緒這個問題以後,我就停下了動作。
小緒有點疑惑:“不好吃嗎?你不是很喜歡這家的菜的嗎?”
“不是。”我搖了搖頭。
小緒:“啊?”
我抿了抿唇,說:“施景和不是我女朋友。”我停頓了下,“還不是。”
回應我的是好幾秒的沉默。隨後他倆異口同聲地道:“我以為你們已經在一起了。”
謝瑩說完:“小緒,你幹嘛學我說話。”
“你才在學我說話好嗎?”
我抬起頭看了看天花板:“哎,好像還差最後一步。”
“表白嗎?”小緒搓了搓手,笑嘻嘻地提議,“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謝瑩附議:“對啊,你一會兒不是還要出門去見她嗎?乾脆見了面以後說了得了。”
我睡到下午才醒,手機裡躺了好幾條施景和發的消息,她問我睡醒了嗎,又說如果醒了以後可以去店裡找她。
我回了她了,表示自己要去,而現在時間已經快四點了,我還在客廳吃飯。
我放下筷子,把身體往後仰靠在沙發上,我閉上眼睛:“但我心裡沒譜。”
“不是,你們都這麽親近了,她昨天怎麽稱呼你是‘我家小枝’,天惹,你說了喜歡她她不可能不同意。”小緒走到我身邊坐著,他看著我,“你別怕啊,怕什麽,鼓起勇氣啊我日,我一個旁人真著急。”
謝瑩:“我也著急,枝枝追她都三個月了,現在還沒在一起。”她搖頭,“不,這三個月裡,她連追求的行為都沒做什麽。”
我:“……”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說的沒譜是指我對我怎麽向她表白,還一點頭緒都沒有。說喜歡她不夠,我還想做點別的。”
小緒“啊”了一聲:“我懂了,你想搞得浪漫一點是吧?”
“對,讓她和我終生難忘。”
謝瑩皺眉:“但這只是個形式,一般說喜歡就已經足夠浪漫了啊。”
我又把臉捂住:“煩惱,我一會兒去見她的時候看看吧。”
“加油枝枝!”
四點四十左右,我換了一身裝扮以後出門了。
雲城又在下雨了,不過很小,但我下了車以後還是打了傘以免雨把我的頭髮給弄濕了。
沒走多久,我就到達了“販賣愛情”,把傘輕車熟路地放在門外以後,就又一次推門進去了。
店裡還是熟悉的模樣,眼熟我的店員還跟我打了招呼。
又有小孩子在拉著自己家長的手,走到一個又一個的糖筐前指著看起來就甜美的糖果說想吃這個。
我像之前來的那樣,敲了一下門,等到它打開以後就走了進去。
繞是在路上已經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讓自己放輕松,但現在又在施景和辦公室的時候,又免不了地想要把手握成拳頭了。
劈裡啪啦敲鍵盤的聲音此起彼伏,我放輕了呼吸,走到施景和的辦公桌這裡。
小陽小暉他們見我進來,抬頭對我笑,又說了好久不見,就繼續盯著電腦工作了。
我也笑著回應:“好久不見。”
難得的是裴可然居然在,我以為她還會忙著自己拉麵店那邊的生意。
她從自己椅子上站起來,對我挑了下眉,笑意盈盈地道:“枝枝小姐姐,我們才是真的好久不見了。”
我點頭:“是,所以今天我不就來了嗎?”
裴可然往施景和的方向看了眼,她走近我,又對我笑著道:“哎,可惜,你來也不是來看我的。”
我看了眼施景和,正好她也看向了我,四目相對,我立馬移開了眼看著裴可然,轉移話題:“已經五點過了,一會兒就下班了嗎?”
房間開了空調,很溫暖。
“是的。”裴可然坐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她指著自己的臉,問我,“看見我的越來越糙的臉了嗎?”
我搖頭:“沒有,倒是越來越好看了。”
我說完又往施景和那看了眼,她已經沒有再看我而是轉頭看著自己的電腦屏幕,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熟練地操作著。
裴可然順著我的視線看了過去,隨後她“嘖”了一聲。
我不好意思地咳了一下,裴可然繼續著剛剛的話題:“枝枝,你吃我們家賣的糖了嗎?說話那麽甜。”
我配合地點頭:“對呀。”
裴可然喝了點水以後說:“我先再去完成最後的工作,枝枝你先自己坐一會兒。”
我點頭:“好的。”
裴可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而我就在辦公室裡招待客人的沙發上坐的筆直,但我的頭微微低了一點,因為這樣的話,可能施景和就看不見我全部的表情了。
我想看她卻又不敢看她的表情。
但其實也不用急,再過一會兒施景和就會下班了,我又不是第一次等她下班。
反正要面對她也就是幾分鍾的事情了,我先自己調整一下,況且現在辦公室裡除了我們以外還有其他人在,我也不可能做出......擁抱她這樣的舉動來。
我剛這麽想著,耳邊就傳來了施景和的聲音:“不過來嗎?”
她又是聲含笑意,我抬起頭看向她,就看見了她正對在我彎著唇角。
我吸了下鼻子,站起身來慢慢走到她的辦公桌前,我說:“過來了。”
我假裝客套地問她:“有什麽事嗎?”
“有。”施景和說,“能幫我整理一下桌上的文件嗎?”
“好。”
我沒拒絕,我也不可能拒絕,她桌上的文件是有點亂,一張兩張的紙有些散漫地放著,沒點規律。
不過我在整理之前還問了句:“不需要分類嗎?”
“不需要,這些都是差不多解決的了。”
“好的。”
我安靜地收拾著,感覺自己是個秘書。
施景和在這期間還接了個電話,對方應該也是她的顧客,兩人談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情。
沒幾分鍾,我便將文件都疊整齊了,我說:“好了。”
施景和也把電腦上打開的網頁關掉,轉頭對我說:“那走吧,我下班了。”
她說完拿起掛在一邊的外套穿上,邊穿邊對著自己的員工道:“我先走了,你們等下也走吧,記得關燈關空調。”
“好的。”
裴可然也拿起了自己的包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說:“大家明天見。”
她們兩個老板今天又走得早一點,我隨著她們一起出了辦公室。
外面的小雨細細密密,我拿過自己的傘撐開,裴可然“哎呀”了一聲:“怎麽辦?我好像沒有帶傘,那我只能用景和的了。”
她說完拿起了施景和的傘,我眼熟這把傘,因為之前施景和拿過。
而又在我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裴可然已經撐起傘往雨裡走了,然後背對著我們揮了揮手代表著說再見。
我清了下嗓子,正要開口說話,施景和比我快了一秒,她說:“我們也走吧。”
“好。”我點頭,把傘舉在頭頂,施景和站了進來跟我並肩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本來是我舉著傘的,但她後來把手抬了起來從我手中拿了過去,由她來撐著。
我有點詫異地看著她:“為什麽不要我來撐?”
她離我很近,我們的手臂幾乎隔著衣服貼在了一起。
行人來去匆匆,大家都撐著傘,誰也看不清對方的臉。
施景和停下腳步,她轉頭看我:“因為......”
她沒把話說完,卻將傘柄往下,將我們與外界完全隔絕開來了。
她慢慢湊近我的臉,輕輕開口:“想要試試你是不是真的......甜。”
我的臉立馬又紅起來了,施景和把傘柄又往上,不再看我,她歎了口氣:“還是不了,沒哄我就算了,也還沒說喜歡我,我才不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