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還是那個盒子, 跟之前施景和想要拿給我的那次沒有任何變化。
我把它放在了桌上, 盯著它怔愣出神, 腦海中還回蕩著施景和媽媽的那句“希望你不要不喜歡”。
什麽意思呢?為什麽要在這時候把這個禮物給我?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打開了這個小盒子, 想要看看是什麽,沒記錯的話這東西都是九月中旬的時候買的了。
現在已經十月底了,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月。
入眼的是兩枚銀質耳釘, 準確地說是鹿角耳釘, 因為形狀是鹿角。
耳釘不大, 看起來很精致, 我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耳垂, 耳洞是兩年前剛進這個圈的時打的,因為戴飾品的話可能會好看一點,但我現在懶了, 我有好一陣子沒有戴耳釘或者耳環了, 現在摸著耳垂上面的耳洞還是有很明顯的感覺。
為什麽是鹿角,這個我知道,因為我姓“陸”。
我看著這兩枚耳釘,沒幾秒就取出, 拿過一面小鏡子將它們戴上, 接著拿出手機,給耳朵拍特寫。
拍臉的話會很醜, 因此我才不要拍, 就拍戴了這兩枚耳釘的耳朵就好。
但我拍局部也拍的不好看, 起碼我對著照片感到非常的不滿意, 想了想,出了臥室去敲謝瑩的房門。
謝瑩的拍照技術當然比我好多了,她之前嫌棄我的技術是有資格的。
她開了門,有點疑惑地問:“枝枝,有什麽事嗎?”
我把手機遞給她:“瑩瑩,幫我拍個照。”
謝瑩像是沒反應過來:“啊?”她拿過手機笑道,“之前不是不喜歡拍照嗎?別人拍你你也不喜歡。”
我很少跟人拍照,無論是他拍還是自拍,都很少,究其原因,可能是因為我有一點的鏡頭恐懼症。
有時候在機場當水軍接送機,有粉絲或者攝影師拿著相機拍,我都會有一點緊張。
戴口罩不僅是因為不想被人看見我的臉,更有一個原因就是這樣會讓我少點恐懼。
但我沒有對誰講,只是表現出不喜歡拍照的樣子而已。
我彎了彎唇角,指了指我的右耳:“隻拍耳朵就行。”
謝瑩已經正在用手機對著我的臉了,聽我這麽講她愣了一下:“隻拍耳朵嗎?”她看見了我戴的耳釘,又問我,“新買的?”
“不是,別人送的。”我沒說出施景和的名字,因為說出來的話謝瑩的反應肯定不會平淡。
“枝枝,要不給你拍側臉吧?名品側臉應該要拍下來。”
我快被她這番話笑死:“我求求你,別吹彩虹屁了。”但她的建議不錯,我點了頭,“那等下,我把頭髮整理一下,你就拍側臉。”
我要拍的是右耳,本來是打算給耳朵來特寫,但現在轉為了拍側臉。
我把頭髮梳理了下,將右邊的發絲捋到了耳後,露出來我自己的耳朵。
謝瑩找著角度,沒多久,她就說:“好了。”她把手機還給我,“你看看效果?覺得不好的話那就重新拍。”
是一張照片,我的身後是我們客廳的窗子,我微微低著頭,耳朵上戴了一枚好看的鹿角耳釘。
我的視線反正都在耳釘上了,我的側臉我不在意。
我朝著謝瑩道謝:“謝謝。”
謝瑩挑了一下眉,沒能忍住好奇地問我:“枝枝,這耳釘是誰送的?”
她一下就猜出來了人選:“施景和?”
我:“......對。”
謝瑩仰天大笑,接著猛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枝枝加油!”
說完她進了臥室,留我一個人在客廳坐著發呆。
或者是我不知道怎麽處理這張照片,我的本意是想要發給施景和的,但打開跟她的對話框的時候,我又不想了。
因為這樣發過去的話,我覺得自己好刻意,糾結了一會兒,給施景和發了消息過去:【耳釘很好看,我沒有不喜歡。】
施景和媽媽說的是“希望你不要不喜歡”,而不是“希望你喜歡”。
那麽我以同樣的句式告訴施景和就好了。
時間一點點地走了幾分鍾,施景和也還沒有回我,她真的好忙,也真的好累。
我又想起來昨天她的疲倦的神色,眼睛都沒有以往明亮的感覺。
鍾念......
按照裴可然說的信息來看,那麽鍾念跟施景和大學的時候在一起的,那麽也有可能是雲財的吧?
跟施景和一個學院的嗎?一個年級嗎?
我翻了翻列表,找到了以前加的經濟學院的2013年畢業的學姐,問她:【學姐,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們學院以前有一個叫鍾念的女生嗎?可能比你大一屆。】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工作黨也都下班了,加班的除外。
這個學姐很快回了我:【讓我想想,這都好幾年前的了。】
【好的,謝謝。】
沒過多久,學姐就回復了我:【隱隱約約記得是有這麽一個人,沒記錯的話,她跟我部長是好朋友。】
這位學姐的部長就是施景和,她這麽一說,肯定是沒有記錯了。
學姐問我:【你問這些做什麽呀小學妹?】
【沒什麽哈哈哈。】
【謝謝學姐。】
現在想想,想要瞞住所有人談戀愛,真是挺不容易的。
可我一瞬間又想起來金琳說的話,她說岑璿告訴她施景和以前還跟家裡講了來著。
真的那麽喜歡嗎?喜歡到就算對方在外不承認跟自己的關系,卻還要跟家裡講。
施景和周三才會回來嗎,說實話,她沒在雲城我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周二的時候,我去了一趟孟一笙的家裡,看看她有沒有在騙我說自己過得好。
她的爸媽和嚴苛的父母都在家裡,見到我的時候非常的熱情,而且又沒放過我,問我什麽時候找對象。
孟一笙在一邊坐著偷笑,我瞪了她一眼,回答長輩們:“不急不急......”
沒有看見嚴苛,嚴苛一般在這時候都去上班了,我要是能見到才怪了。
不過見到孟一笙,她的氣色看起來不錯,還讓我摸了她肚子,說寶寶現在會踢她了。
說到“寶寶”她的眼神就非常的溫柔,畢竟她期待這個孩子很久了,現在已經十月底,寶寶還有三個多月就將來到這個世界。
我也很期待她的降臨,因為肯定會跟孟一笙一樣的可愛。
在她家待了一會兒以後,我就離開了,走之前孟阿姨還在跟我說她認識一個長輩,又帥學歷又高,還問她要不要幫我牽個線。
我當然是拒絕,等到出了門才覺得輕松不少。
被長輩拉著問這些事情,真的讓人感到疲憊,我的工作他們倒是不擔心,因為起碼我還有房租要收,不會餓著。
周三這天,我早上是被吵醒的。
外面的雨聲太大了,還夾雜著電閃和雷鳴。
窗外暴雨如注,風聲也很大,外面的世界已經陷入了昏暗,起碼我只看見了正在發怒的雨。
因為雨勢太猛烈了,謝瑩本來還計劃跟她其他的朋友去逛街的,但現在一來,她也懶得出門了。
所幸冰箱裡的食材還有很多,她看了一圈就定下來燉湯了,讓我等著就行。
如果沒有她,我都不知道今天的飯我要怎麽辦,因為這麽大的雨,外賣可能會很困難。
吃了飯以後,我又照常給施景和發了消息過去,我問她什麽時候回來,雲城在天還沒亮的時候開始下暴雨了。
這雨真大,客廳的窗戶都像是要被大風刮碎了一樣,讓我有點擔心。
施景和似乎已經忙完了,她立馬就回復了我:【如果下午三點的時候還沒雨停,那我可能明天才能回來了。】
【嗯,安全最重要。】
我跟她的相處模式越來越像是朋友了,並且停滯不前。
我不知道該怎麽樣前進,因為施景和那邊我還沒有等到答案,我還沒有確定她到底有沒有將鍾念忘記。
這個太關鍵了,因為我都快忘記邱雨了。
就像施景和說的那樣,真正的防線不是不再提起,而是提起的時候內心也沒有多余的感受。
我現在就是這樣的情況,之前想起邱雨的時候,我都內心還會有一點疼的感覺,但現在不是。
現在想起來她,我就只能想到小緒那句話:前任沒一個好東西。
說我晦氣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在這之前,她肯定也很想跟我分手,只是苦於沒有理由。
吃了飯洗了碗才一點,外面的雨還沒停,只不過閃電和雷聲沒有繼續了,現在只有嘩啦啦的雨聲。
我表面淡定地看電視,心裡卻有點焦急,希望雨快點停,這樣的話施景和今天就能回來了,雖然她回來了我不一定會立馬就看見她。
但她在雲城的話,我真的會莫名地感到一絲安心。
我在沙發上不時地盯著手機,一會兒點開這個軟件一會兒點開那個軟件,後來點開了相冊,翻到了周末晚上謝瑩幫我拍的那張照片。
我咬唇想了下,點開了微博,登錄了小號,又點開了跟施景和的私信對話框。
上面還顯示著她的那條很順口的自動回復,我發的消息仍舊沒有顯示【已讀】。
我皺皺鼻子,下定決心了,將這張照片發過去了。
反正施景和也不怎麽看私信,那我發在這裡沒問題吧?
發了我就退出去了,切換到了我自己的大號,接著繼續等雨停。
可是我心裡有點慌張,萬一呢?萬一那張照片被施景和看見了呢?那我之前發的“小姐姐網戀嗎”的消息豈不是也會被看見了。
現在撤回還來得及嗎?我開始懊惱了起來。
雨還在下,我的心情就跟這天氣一樣,猛地烏雲密布大雨傾盆。
我緊張了起來不安了起來,但又覺得自己想多了,施景和說了她不怎麽看私信的,怎麽會那麽湊巧呢?
是吧,我這樣安慰著自己,給自己的粗心大意找著台階。
於是我又點開了微博切換到了小號,施景和並沒有回復我任何消息。
我松口氣,也沒有那麽不安了,笑著點開了跟她的私信對話框。
而下一秒,我的笑容就凝固了,謝瑩在一旁見我沒動靜問我:“枝枝,發生什麽了嗎?”
“沒......”我假裝鎮定地道。
我發的那張圖片的最左側,赫然顯示了兩個字——
已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