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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癖》第53章 妥協
“蕭桐,今天我回家了一趟, 你猜我在家裡發現了什麽?”

 俞輕寒在給蕭桐洗頭。她特意讓人定做了一張矮床, 放在浴室裡,給蕭桐洗頭的時候, 把她抱到浴室的矮床上躺著,頭枕在自己腿上, 還好蕭桐隻抗拒洗澡, 對洗頭髮沒有那麽大的恐懼, 默默枕著俞輕寒大腿,沒怎麽反抗,連姿勢都沒換一下。俞輕寒拿著花灑試了水溫,邊給她長發上淋水, 邊絮絮叨叨地說話。

 “我發現咱們上高中那會兒的照片了,大頭貼, 嘿嘿, 夾在你最愛的那本書裡, 都已經泛黃了。”

 長發已經全部濕透,俞輕寒放下花灑,往手上擠了點兒洗發水, 搓出泡泡打在蕭桐頭髮上,“那是咱們第一次合照吧?在電玩城照的, 那會兒好像挺流行照大頭貼的吧?倆人擠在一台狹小的機器裡,周圍全是花花綠綠的背景,連快門都是自己按的, 今天我翻出來都忍不住笑了,太土了,特傻。”

 蕭桐平躺著,眼睛好像在看浴室吊頂,又好像沒在看。俞輕寒給她頭上搓的全是白色泡沫,跟頂了一腦袋雪似的。蕭桐的頭髮很長時間沒有修剪,已經長得及腰長,清洗實在不便,俞輕寒擠了三遍洗發水,一點一點洗,才把她頭髮全部打了一遍泡沫。護工看到過幾次,勸了俞輕寒幾回,大夏天的,頭髮這麽長,洗個頭都得耽誤一下午,不如剪短了,對俞輕寒也方便,不過俞輕寒沒有理會。

 她喜歡看蕭桐長發及腰的樣子。

 蕭桐頭髮天生就很直,披散下來溫溫柔柔,畫裡走出來似的好看。

 反正俞輕寒有的是時間,一點也不著急。

 “騙你的”

 “你一點都不傻,我記得那會兒我想親你來著,可是你不讓,躲了一下,臉都羞紅了,特別好看。”

 “傻的是我,不僅傻,還壞。蕭桐,你說我是不是壞透了?”

 蕭桐當然不會理她,俞輕寒又拿起花灑,把蕭桐頭髮上的泡沫一點點衝乾淨,“我記得那時我們拍過好幾套呢吧?那些照片我早不知道丟哪兒去了,沒想到你還留著呢。”

 “我剛才說錯了。”俞輕寒低聲笑了一下,“蕭桐,你也挺傻的。”

 俞輕寒怕水弄進蕭桐眼睛裡,所以花灑開得特別小,洗得也很慢,她腿上雖然墊了毛巾,依舊被打濕了一大片,不過現在天氣熱了,倒也也不覺得冷。她衝乾淨洗發水泡沫,拿了條乾毛巾,慢慢把蕭桐的頭髮擦的半乾,又打了一層護發素,等了幾分鍾,再次拿起花灑,這次水流開得稍微大了一些,把護發素衝洗乾淨,手指在長發間穿梭,遇到打結的頭髮就停下來,小心翼翼地解開,再接著衝洗。

 洗個頭髮花了三個多小時,等洗完了,俞輕寒的褲子也差不多報廢了,不過蕭桐身上沒濕一點兒,她擦乾淨手,把蕭桐抱回病床上,拿了吹風機給蕭桐吹頭髮,就在這時候,陳落正好來查房了。

 “喲,褲子都濕了?玩兒什麽呢?”陳落穿著白大褂,拿著板夾,口袋上還別著一支鋼筆,板夾上的記錄本已經翻過去幾頁,看樣子是剛從別的病房過來。

 她一進門就看見褲子全濕透了的俞輕寒,忍不住調侃了一句,不過她的打扮實在太過正經斯文,以至於這話說出口,俞輕寒都不太確定她到底是正經疑問還是只是開了句黃腔而已。

 “蕭桐今天情緒有什麽變化麽?”陳落問。

 “昨晚腿抽了一下筋兒,今早比平常早醒了半個鍾頭。”俞輕寒拿了個枕頭放在蕭桐背後給她靠著腰,吹風機開到最小檔的暖風,離得遠遠的給她吹頭髮。

 “可能是耐藥性。”陳落在夾板上記錄,“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遲早會慢性中毒,恐怕連神經都要受損。”

 “那怎麽辦?能減少用量麽?”

 “現在都已經產生耐藥性了,減少用量,她還能睡覺麽?長期保持大腦高度興奮更容易猝死。”陳落道,“如果你想讓她早點解脫,這倒是個好辦法。”

 俞輕寒聽到一個死字,心裡一驚,吹風機差點沒掉地上,“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麽?”

 “辦法倒有,就看你接不接受。”

 “如果是讓我說出那件事……”

 “不是。”

 不是?俞輕寒轉頭看她,“那你還有什麽辦法?”

 陳落問:“你認識景行麽?”

 聽到這個名字,俞輕寒的臉色難看起來,她不願聽到這個名字,重新轉回去繼續給蕭桐吹頭髮,冷冷地問:“你提她做什麽?”

 “這麽說就是認識了。”陳落微微一笑,“她想見蕭桐。”

 “不行。”俞輕寒一口回絕,“我不認為這個人會對蕭桐的病情有任何幫助。”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萬一她刺激蕭桐的病情加重了怎麽辦?”俞輕寒反問。

 陳落幾乎笑出聲來,諷刺道:“你天天在這兒刺激著,蕭桐的病情都沒加重,何況是一個對她好的景行?”

 俞輕寒被她噎得沒詞兒,隻好梗著脖子道:“不行就是不行,我絕對不會讓蕭桐見她。”

 “好。”陳落點頭,“那就讓蕭桐就這麽下去好了,不過是繼續加大鎮定劑的用量麽,反正鎮定劑成癮和慢性中毒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病,不吃不喝也沒什麽,有營養針吊著呢,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俞小姐作為病人家屬都不在意,我更沒必要操心了。”

 她停止記錄,蓋上鋼筆筆帽,重新插回自己口袋裡,無所謂道:“也是,或許現在的蕭桐才更合俞小姐的心意,不拒絕也不反抗,跟個洋娃娃似的不會說話不會動,還挺漂亮的,就當玩過家家唄,玩個七八年的,等你玩膩了,蕭桐也死了,正好死得乾淨,讓你找新的洋娃娃,多好。”

 俞輕寒低著頭仔細給蕭桐吹頭髮,神色如常,好像完全不受陳落言語的影響。

 等到陳落轉身準備離開,俞輕寒才問了一句:“你怎麽認識景行的?”

 陳落笑道:“你以為蕭桐來我這兒治療是誰帶來的?”

 俞輕寒了然。

 當然了,蕭桐朋友少得可憐,這麽多年來走得近的也就一個景行,得了這種病,要不是景行帶她過來,難道還是她自己過來看的不成?

 俞輕寒道:“誰都可以,就是景行不行。”俞輕寒好不容易才把蕭桐從景行手裡搶了回來,怎麽可能拱手再讓回去?再說俞輕寒不是沒見過景行和蕭桐的相處模式,那麽自然融洽,景行看蕭桐的眼神都不對,那絕對不是看朋友的眼神,這會兒把蕭桐推給景行,那自己的最後一點希望都沒了。

 不行,絕對不行。

 陳落看了眼俞輕寒,忽然有點明白蕭桐怎麽會到這步田地。陳落在醫院裡看盡世態炎涼,也沒見過幾個比俞輕寒更自私涼薄的人。

 這樣的人也有人為她死心塌地?

 真是傻得可憐。

 陳落走後,俞輕寒接著給蕭桐吹頭,一縷一縷吹幹了,梳整齊,俞輕寒的褲子也乾得差不多了,不過她還是重新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衣服,出來時坐在蕭桐旁邊,繼續之前的大頭貼話題。

 “我讓人把照片拿去重新掃描處理了,等處理好了再打一張出來,做成相框好不好?就擺在你床頭。”

 “對了,我還找到了從前你給我寫的信呢。”

 “你說你這人,一點情調也沒有,好不容易寫回信,開頭就乾巴巴的幾個字:輕寒,見字如面,近來可安好……”

 “……”俞輕寒拉著蕭桐的手道,“這句也是騙你的。”

 實際上俞輕寒看著那封信,都能想像出蕭桐趴在桌前咬著筆頭絞盡腦汁的模樣,桌子上肯定還有揉成紙團堆成小山的廢稿,也不知這個傻瓜憋了多久,才憋出那封信來。

 俞輕寒隻才坐了一會兒,鬧鈴就響了,於是她拍拍蕭桐的腦袋,輕聲道:“蕭桐,該上廁所了。”

 蕭桐像機器人一樣乖乖站起來,果真進了洗手間。

 這是俞輕寒偶然發現的。

 蕭桐神智不清之後,尿濕過好幾次褲子,還好在鎮定劑的作用下,她睡得沉,俞輕寒就半夜悄悄給她褲子洗了,烘幹了再換回去,蕭桐沒發現,也沒再鬧,後來俞輕寒就掐著時間帶她上廁所,慢慢就成了習慣了,跟條件反射似的。

 晚飯的時候,保姆把飯盒送過來,俞輕寒拿著杓子舀了點湯,先喂蕭桐,杓子舉了半天,蕭桐依舊不吃,俞輕寒自己也沒什麽胃口,但她自知現在不能垮,勉強吃了半碗飯,又喝了點湯,再吃不下其他,於是叫保姆收拾乾淨把食盒帶回去了。

 “小姐……”保姆是俞家本家的,看著俞輕寒從小長大,心疼俞輕寒身體,於是勸她,“再吃一點兒吧,這樣下去可怎麽行喲……”

 “張姨,你回去吧,我真吃不下了。”

 “小姐,您幾個月沒回去了,先生和老先生都想您呢,還有夕原小姐,尤其是老先生漸漸年紀大了,身體也大不如前了,您不回去,多傷他的心啊。”

 “張姨,我這邊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實在離不開人。”

 “可是,下周就是先生生日了,小姐,你總該回去看看……”

 俞輕寒一愣。

 除了讀高中的那幾年,自己還從沒缺席過俞輕明的生日,今年,又到了大哥生日了,俞輕寒卻心裡發苦,並不怎麽想去。她現在一想起她哥,就想起那天俞輕明和莫夕原的輕吻,說不上來的難受,不是恨,就是有種被自己至親的人合起夥來背叛了的屈辱感,以至於她連那兩人的面都不想見。

 “張姨,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保姆歎了口氣,“那好吧,我明兒再過來。”

 ……

 晚上又給蕭桐扎了一針鎮定劑,到了第二天,蕭桐比前一天醒得更早,陳落來查房的時候記筆記的手都停了一下,皺眉,“這抗藥性來得也太快了,看來再過幾天就要加大劑量了。”

 第三天,蕭桐開始出現做夢驚醒的症狀,俞輕寒趴在蕭桐床頭睡,被床上的響動吵醒,睜眼一看嚇了一跳,蕭桐坐在床角,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白比眼黑多,臉上全是冷汗,真跟猝死了差不多,俞輕寒連忙打開燈去檢查,還好,人還活著,她這才驚覺後背冷汗涔涔,跟洗了個冰水澡似的。

 蕭桐醒了就再也無法入睡,俞輕寒就和她大眼瞪小眼一起坐到了天亮。

 到了第四天,陳落說:“病情又加重了。”

 俞輕寒一晚沒睡,頂著黑眼圈道:“我同意了。”

 “什麽?”

 “你讓景行來吧。”俞輕寒疲憊道,“只要蕭桐真的能好,怎麽樣都行了。”

 作者有話要說:有讀者說不喜歡景行。

 我想,大概因為景行只是個普通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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