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輕寒心情鬱悶,在酒吧醉得不省人事,好在常林染比她有分寸,一直控制著量,意識尚且清明,見俞輕寒醉了,打電話給了俞家的管家,親自把俞輕寒送上了俞家派來接她的車上,這才回去,看了眼窩在酒吧沙發裡補眠的張曉曉,常林染捏了捏鼻梁,認命地把張曉曉兩隻手架在自己脖子上,抱著她的後腰,搖搖晃晃把她弄出了酒吧。
張曉曉被常林染的動作弄醒了,掛在常林染脖子上的手收力,幾乎緊緊貼在常林染身上,鼻息間的酒氣熏在常林染鎖骨間,常林染冷笑,“醒了就自己走,我可不是俞輕寒。”
張曉曉睜開眼,摟著她的脖子笑嘻嘻看她:“常總真厲害,你怎麽知道我醒了?”
常林染看著她那雙靈動的眼睛無辜地眨啊眨,把她摟著自己脖子的手摘了下來,皺眉道:“既然你醒了就自己回去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常總別走啊!”張曉曉趕緊抱住了常林染的胳膊,“常總,我喝多了,頭暈得很,這時候學校宿舍門也關了,您就這麽走了,難道不怕我遇到壞人麽?”
常林染感覺自己的胳膊被張曉曉往她胸前貼了帖,手肘觸到軟綿綿的兩團肉,常林染有點反胃,把手抽回來,斜眼看著張曉曉,暗道,這女孩也真是不簡單,初見人畜無害得跟小白兔似的,莫說俞輕寒,連自己都被騙過去了,可惜,還是太年輕,磨練得不夠,這麽早就露出了狐狸尾巴。她抱胸,哂笑,“第一,你宿舍關門不是我導致的,對於這點我無能為力。第二,我是直的,抱歉,你要是個鮮嫩嫩的小男孩,我還能考慮一下。”
“男的有什麽好?”張曉曉不死心地貼上去,“男的有我這麽軟玉溫香麽?”
常林染暗笑這人不要臉起來可是真不要臉,面上倒還維持了些風度,“小姑娘,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人之常情,可也得用對了方法,你還這麽年輕,不該把自己看得這麽廉價,否則以後就更不值錢了。”
她這話就差直接說張曉曉是不知廉恥出來賣的了。張曉曉還年輕,到底還是要臉的,她無意間知道了常林染是常林影業的接班人,本想抱著這根金大腿,日後再娛樂圈往上爬也方便,誰知常林染不像俞輕寒,不吃她這一套,還當面給她難看。張曉曉面上一陣紅一陣白,站在原地半天,常林染也懶得理她,自己轉身就走了,邊走還邊想,怎麽俞輕寒的眼光是越來越差了,找了這麽個人,像倒是有幾分像,可那個氣質,別說比莫夕原了,就是比蕭桐都差了十萬八千裡。
再說俞輕寒醉醺醺回到俞家,正好她父親剛從外地趕回來,看到這個女兒這麽不成器的樣,氣不打一處來,當時就要揍她,還好她哥哥俞輕明出來接俞輕寒看到了,及時阻止,讓人把俞輕寒弄回了她臥室去。
俞輕寒第二天中午才起來,宿醉的頭疼惡心還沒消退,俞輕明就把她叫到書房一頓教訓,大意不過是她好歹也是大家閨秀,不要成日在外頭遊手好閑,來公司幫父親哥哥做些事也是好的。這些話俞輕寒從小到大聽了無數遍,耳朵都起了繭子,她母親離世早,父親又忙,一直都是大哥管教她,俞輕寒也不怎麽怕她大哥,坐在書房沙發上,翹起長腿無所謂道:“哥,反正俞家有一個繼承人就夠了,我再去摻和,不是擺明了要搶你的位子麽?”
俞輕明氣笑了,“你要有這個本事倒好了,也省的我和父親替你擔心,你看看你,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還整天這麽遊手好閑的,你將來還嫁的出去麽?”
俞輕寒一聽她哥說嫁人,臉頓時就黑了,懶懶地眯著的眼睛也睜了開來,“哥,我早說了我不喜歡男人。”
俞輕寒早和家裡公開過自己的性向,甚至這在江禹市的上流社交圈子裡也不算什麽新鮮事,俞輕明剛知道時氣得要教訓俞輕寒,這麽多年過去,慢慢也妥協了,聽俞輕寒這麽說都不動火了,只是歎道:“那你也該找個人好好安定下來,讓父親放心,那個叫蕭桐的,不是不錯麽?你怎麽還在外頭沾花惹草?”
蕭桐蕭桐,又是蕭桐,怎麽這個世界的每個人都和她提蕭桐?
“早分了,哥你就別操心了。”俞輕寒心煩意亂,懶得再和俞輕明說話,頂了他一句,急躁地出了書房,下到車庫,開著她的車就走了,俞輕明拿這個小了9歲的妹妹沒轍,站在落地窗前目送她離去,又歎了口氣。
俞輕明想,真不知世上還有誰能治得住她。
……
蕭桐做了個很長的夢,夢的開始總是很美的,她和俞輕寒的初始,俞輕寒對她的好,但後來,夢就朝著不可控制的險惡方向發展,蕭桐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無法呼吸,絕望把她淹沒,她只聽見夢外面有個人一直再叫自己,終於掙脫出可怕的夢境清醒過來,眼睛一下睜得老大,木楞楞地盯著天花板,許久才聚起神采,轉頭,看到景行坐在床邊對著自己笑,兩個眼睛掛著重重的黑眼圈,很憔悴的樣子,完全不像蕭桐認識的那個雷厲風行的經紀人小姐。
“太好了蕭桐!你總算醒了!”景行的喜悅溢於言表,“你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餓不餓?我叫了份粥過來,等下你吃點,啊?”
蕭桐看看她,又看看周圍,“這是哪?”
“還能是哪?醫院唄。”景行翻了個白眼,“我還以為你放棄巴黎的時裝秀一聲不響跑回國是有什麽好事呢,敢情你就是為了把自己弄進醫院來?蕭桐,你就可勁兒作吧,保不齊下次我就給你收屍了。”
景行是蕭桐的經紀人,嘴一向毒得很,蕭桐剛認識她的時候有點怕她,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才適應了她的性格,發現景行這人刀子嘴豆腐心,其實待人是很好的,慢慢才開始信任她,後來有一次聊天的時候蕭桐才知道景行竟然是自己高中時的校友,比自己小一屆而已,不禁感慨緣分這東西真是奇妙。
“你不是在巴黎麽?怎麽也回來了?”蕭桐自知理虧,好脾氣地笑笑,舔舔嘴唇道:“阿行,我渴了。”
“怎麽回來了?首席設計師都溜了,不回來,不回來我和那些記者大眼瞪小眼麽?渴?渴死你算了!”景行氣呼呼說道,可手卻誠實地端起了水杯,拿杓子一點一點喂蕭桐喝水。
蕭桐手指絞著被子,內疚道:“這次是我不對,阿行你放心,到時公司問起,我照實承認,不會拖累你的。”
景行見蕭桐認真了,故意板起來的臉繃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差點把水灑到了蕭桐的病床上,“蕭桐你怎麽這麽開不起玩笑?我跟你逗著玩的。”
蕭桐看著她,一臉不解。
景行這才笑著解釋,“剛開始他們發現你不在了,著實亂了一陣子,可不是還有我麽?你放心吧,總之都擺平了,還給你立了個時尚圈最特立獨行的設計師的人設,這個圈子裡就這麽回事兒,你越跟他們客氣,他們越傲慢,你一不理睬他們,他們反倒覺得你越神秘,對你越感興趣了,放心,你現在可算是在圈裡混出名堂了。”
蕭桐雖然不善與人打交道,這麽多年面對媒體的事都是景行出面替自己解決的,可她好歹在這個圈子裡這麽多年,知道圈子裡的人都是人精,稍有不慎,那些記者的筆下就不留情面了,別看景行現在說的輕松,當時不知道得多焦頭爛額,想到這些,蕭桐一時愧疚難當,不知怎麽回報景行才好,隻得不停地說謝謝。
“再說這個就見外了啊,你先躺一會兒,我去看看給你叫得粥送到了沒有,醫生說你這是急性胃潰瘍,回去之後要好好休養,這幾天先忌口吧,只能喝粥了。”景行受不了蕭桐這樣,說完就趕緊出去了,對蕭桐剛才做噩夢迷迷糊糊說的那些夢話絕口不提。
蕭桐目送景行出了病房,轉頭看向窗外,窗簾沒有拉嚴實,屋外的天空是漆黑的,蕭桐在床頭櫃上摸到了自己的手機,看看時間,晚上八點,看來她已經昏迷了整整一天了。
手機裡一條來電提醒都沒有,意料之中,可蕭桐還是覺得有點失落。蕭桐還以為俞輕寒會有一點點關心自己的,誰知一點都沒有了。
俞輕寒早不愛自己了,蕭桐知道,可她還是忍不住抓著從前那一點遙遠的溫暖幻想,幻想有一天自己和俞輕寒會像從前一樣。
從前,俞輕寒會背她走很長很長的路。
從前,俞輕寒會抱著她,貼著她的耳朵說悄悄話。
從前,俞輕寒最見不得她哭,俞輕寒說:“小桐,你皺一下眉,我都要心疼死。你掉一滴淚,就像用刀子在我心上割。”
從前,俞輕寒說過那麽多話,做過那麽多事,足夠蕭桐每次撐不下去的時候拿出來讓自己得到一點溫暖。可這溫暖總有用完的一天。
怎麽可能說不愛就不愛了呢,蕭桐不相信。
所以她賴了俞輕寒這麽多年,因為她的心底還殘存了一點希望。
人活著,總要有點希望。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去吃火鍋,今早起來牙齦腫了,好痛,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偏方能讓牙齦快點消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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