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臨不可思議地問:“我?改博士論文?你沒搞錯吧?”
薛有年笑了起來:“沒搞錯。沒辦法,你不會以為這裡就不會有令人討厭的行政方面的毫不專業的突然檢查吧?”
華臨頓時悟了,笑了兩聲。
薛有年說:“我也是剛收到的消息,明天就要交上去應付。沒關系,你就盡量挑點毛病,修改意見的用詞越專業越複雜就越好,他們不懂的,也不會影響原作者。”
“哦,好。”華臨說。
“麻煩你了。你弄完了發給我看一下。”薛有年說。
“沒事。那不說了,我先弄這個,怕萬一超時。”
華臨說著就想掛電話,薛有年卻叫住他:“等等。”
“怎麽?”
薛有年的聲音忽然很繾綣,說:“想你。”
華臨笑了起來:“突然肉麻……你想你的,我先去把那個事情做了,別來不及。”
說著,又要掛電話。
薛有年卻又說:“等等。”
華臨笑了半天:“又等什麽啊!”
薛有年的聲音比起平時有些低啞:“我在酒店。”
華臨不解:“啊?”
“我在想你。”薛有年說。
華臨還是很迷茫,一邊端起水杯一邊問:“所以?”
薛有年纏綿道:“想聽著你的聲音……”
華臨愣了幾秒,一口水噴茶幾上:“你在幹什麽啊!”
薛有年的笑聲從手機那端傳過來,卻說:“是真的。”
“你一開始怎麽跟我說論文的!”華臨都要無語了。
薛有年沒有接這話,他什麽別的也不說,只在手機裡低低地、反覆地叫華臨,聲音別提多性感了。
華臨:“……”
到底血氣方剛,又有段日子沒親熱了,華臨被薛有年這麽一撩也燥起來,擱下杯子,跑臥室裡跟薛有年電話play。
累完,薛有年還不肯掛電話,又和華臨黏黏糊糊地說了好久的甜蜜話,然後又哄華臨來了一發。
最後華臨終於結束了這個電話,人也起不來了,頭一歪,睡著了。
華臨睡到半夜醒來,沒了精蟲的大腦恢復清楚,猛地想起薛有年那論文的事,趕緊爬起來去開電腦,然後看著裡面的五篇論文兩眼發直。
雖然薛有年說是敷衍檢查人員,但敷衍歸敷衍,不能完全把人當純正的傻子啊。
華臨頓時顧不上別的了,打開文檔開始看。
首先,他得從頭到尾看一遍,然後個人習性使然,看不明白的地方他忍不住想查清楚,而水平差距擺在那裡,裡面有不少的地方他都看不太懂……
要死了。他心想。
華臨一宿沒睡,搞到第二天中午,隻啃了倆麵包,還隻搞了一半,他都要絕望了。後面也顧不上自己的完美主義傾向了,逼著自己努力敷衍,看不懂的地方就看不懂吧!以後再說!
最後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批注了些什麽東西。
傍晚時分,華臨死趕活趕給弄完了,趕緊發到薛有年的郵箱,然後打電話給他提醒接收。
結果電話打出去,他隱隱約約聽到了樓下傳來熟悉的鈴聲……
華臨試探著下樓去,伸頭,看到了故意不接電話給自己聽鈴聲的站在玄關的薛有年。
“你不是大後天回來嗎?”華臨驚訝地問。
“太想你,一刻也等不及,就改簽了。”薛有年笑著向他張開懷抱,“不歡迎嗎?”
華臨笑起來,朝他跑過去,和他抱在一起接了會兒吻,好不容易冷靜下來,還記得問:“那張博他弟弟的廠址呢?”
薛有年吻著他的脖子,一邊道:“我思色忘友,讓朋友獨自去,以後再給他賠罪。”
……
華臨靠在床頭,看薛有年洗完澡出來,擱下書,問:“對了,你那舊護照什麽時候去拿?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薛有年摘下眼鏡放到床頭櫃上,說:“不用。我聯系了警局,讓他們幫忙銷毀就好。我沒有別的東西要認領,懶得跑這一趟。”
“大小是個紀念啊。”華臨還挺舍不得,他天生愛囤積舊物,尤其護照這種東西多有紀念價值啊,“要不是碰上那改論文,我今天正好沒事,就給你去拿了。”
薛有年笑笑,俯身吻他。
親熱了會兒,兩人打算睡覺了,華臨忽然又想起來:“哎,我突然想起,我想看看你護照,我護照上面把我拍得還挺好看的,我看看你的。”
薛有年去關台燈的動作停了微乎其微的一秒,然後他回頭看一眼華臨,笑道:“我拍得很醜,不想給你看。”
華臨越發好奇了:“看一下,又不嫌棄你,又不是網戀。”
薛有年猶豫一下,還是搖頭:“真的很醜,不想讓你看到那麽醜的我。本來我就比你年長這麽多了……”
說著說著就自卑起來了,華臨隻好趕緊說不看了不看了。
等薛有年關了台燈也躺下去,華臨摸索過來抱住他,忽然問:“你心跳怎麽這麽快?”不等他回答,自問自答,“我天哪,你護照的照片是有多醜啊?不至於吧?我說不看就不看,我保證。”
薛有年笑出了聲,吻了吻他的額頭,低聲說:“謝謝。”
謝謝你的天真,讓壞人得逞。
薛有年在黑暗中癡迷又憂鬱地凝視著閉上眼睛睡覺的華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