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素已將衣衫穿妥了,見沈聽檀向他走來,雙目當即紅了,他又撕下了自己的衣袂,為沈聽檀包扎。
沈聽檀安慰道:“無礙性命,若素毋庸太過擔心。”
宋若素的嗓音還有些沙啞,斜了沈聽檀一眼,又清了清嗓子,才道:“師尊不準出聲。”
不久前,怎麽止都止不住的傷口,宋若素費了一番功夫終是止住了。
沈聽檀一把擁住了宋若素,輕撫著宋若素的背脊道:“對不住,若素,為師無能,又害得若素身陷險境了。”
宋若素要求道:“嗯,師尊對不住弟子,所以為了補償弟子,須得好生教導弟子,弟子得能自保,不能一直等著師尊來救。”
“好,為師答應了。”沈聽檀感受著宋若素的戰栗,將宋若素抱得更緊了些。
宋若素耳語道:“其實相較於被侵/犯,弟子更怕師尊再也醒不過來了。”
“讓你擔心了,對不住。”沈聽檀凝視著宋若素道,“若素,為師聽到了你的聲音,是你的聲音為為師指引了一條回來的道路。”
宋若素雙目灼灼地道:“若是沒有弟子的聲音指引,師尊便回不來罷?故此,弟子是師尊的救命恩人,師尊要如何報答弟子的救命之恩?與弟子結為道侶可好?”
沈聽檀默然不言。
“罷了,弟子不為難師尊。”宋若素毫不猶豫地推開沈聽檀,行至紀千離面前,含笑道,“安心去罷,師尊會替你教我欲/仙/欲/死的,所有我不願意你對我做的事,師尊都可對我做,莫要說是服侍師尊了,我甚至願意將師尊所出全數吞下,一滴不剩。切記,在我眼中,你連師尊的一根發絲都比不上。”
“沒臉沒皮的男娼!”紀千離雙目圓睜,瞪著宋若素,破口大罵。
“不容許你為所欲為便是男娼?這般說來,天下人合該由你任意取用才是?你以為你算是甚麽東西?”宋若素以牙還牙地扇了紀千離兩巴掌後,又好言好語地道,“師叔,你適才不是想將我毒啞,還想閹割了師尊麽?我手頭上沒有啞藥,毒不啞你,但要閹割了你,還是做得到的。師叔,你快死了,我得抓緊些。”
他環顧左右,取了一燭台來,拔掉蠟燭,將尖釘往紀千離下/身刺去。
紀千離方要掙扎,四肢都動彈不得了,顯然是被沈聽檀定住了。
宋若素細致地以尖釘將髒物整個割下,而後,提到了紀千離眼前,晃了晃,好奇地道:“你屍身不全,倘使有幸再投人道,不知是會投成先天不能人道的廢物,抑或是會投成後天不能人道的太監?師叔更喜歡哪一種?”
紀千離不答,望住了沈聽檀,挑撥離間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師兄,師弟得警告你這宋若素可不是甚麽純良的小公子,他撩撥過師弟我,撩撥過瀚海,還撩撥過霄兒,實乃名副其實的男娼。一旦師兄與我一般,沉迷於他,他便會明裡暗裡地驅使師尊為他所用。瀚海原本不知‘往生鏡’,宋若素卻故意對瀚海說自己看了一冊古籍,其中提及了‘往生鏡’,‘往生鏡’又是如何如何得厲害。瀚海便是這樣被他誘導著去取‘往生鏡’的,瀚海啟程前,還對我道,待他回來,這宋若素便願意吻他了。”
沈聽檀不作聲。
宋若素強作鎮定,這紀千離所說的絕大部分應該是真的。
他手中還提著那物件,卻無法思考要怎樣處置,滿腦子俱是沈聽檀會如何對待他。
紀千離語重心長地道:“師兄,聽師弟一句勸,勿要掉入了美人計。瀚海與我皆為美色枉死。我們師兄弟一場,師弟可不想太快在……”
他吐出了一口血來:“太快在陰曹地府見到師兄,師兄保……保重……師……師弟言盡於此……”
宋若素清楚這紀千離可不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而是在慫恿沈聽檀提防他,疏遠他,甚至是除了他。
最末,紀千離衝著宋若素笑了笑,便闔上了雙目,死得格外安詳。
沈聽檀向宋若素伸過手去,宋若素本能地顫抖了一下,他全然不知沈聽檀要做甚麽,沈聽檀的右手覆上了他的右手,進而將他手中屬於紀千離之物取了出來。
“千離,你已沒有資格被師兄帶回玄心宗安葬了,師兄便就地將你安葬了罷。”沈聽檀說著,一把抱起紀千離的屍身,出了客棧。
宋若素不知沈聽檀心中所想,生怕遭到沈聽檀的拋棄,趕忙亦步亦趨地跟上了沈聽檀。
沈聽檀找了塊荒地,變出了一口棺材來,親手挖了土坑,將紀千離放了進去,繼而為紀千離念了《太上洞玄靈寶天尊說救苦拔罪妙經》。
宋若素怯生生地望著沈聽檀,沈聽檀面色悲憫,衣發如雪。
念罷《太上洞玄靈寶天尊說救苦拔罪妙經》,沈聽檀低聲道:“千離,你且在地獄好生贖罪罷。”
其後,他側首望向宋若素:“若素,你聽了千離的話後,可有甚麽要向為師坦白的?”
“弟子……師尊……弟子……”宋若素倏然環住了沈聽檀的腰肢,“弟子從未想過要害大師兄與師叔,師尊,相信我,別不要我。”
沈聽檀頷了頷首:“為師相信你。”
宋若素愕然地道:“師尊如此輕易地便相信弟子了?”
沈聽檀柔聲道:“為師豈能不相信自己的道侶?”
宋若素更加愕然了:“道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