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他所想,鵷雛族對仙尊的底線一碰再碰。
明南也不知為何徹底得罪了他,讓他終於膩了這場玩鬧。
明南渾身都在發抖,察覺到仙尊像是在看一樣死物的眼神,艱難道:“尊上……”
鳳凰火騰地憑空燒起來,將明南徹底包裹住。
這一次火焰並非只是焚燒衣袍或頭髮,直接毫不留情往骨血中鑽。
明南慘叫一聲,在火中拚命掙扎,幾近瀕死的恐懼讓他痛苦不已,隱約瞧見仙尊轉身就走,眼瞳突然微微睜大,尖利道:“您……啊!他……轉世了!”
仙尊腳步一頓,神色變得可怕至極:“什麽?”
鳳凰火倏地熄滅。
仙尊重新走回去,居高臨下看著他,周圍雲霧變得漆黑。
“再說一遍。”
明南知道自己撿回一條命,艱難喘息半天,虛弱無力道:“鵷雛族水鏡預知他前幾日已轉世,若是尊上不信,可去冥府一問。”
仙尊威壓宛如一座大山,重重壓在明南每一寸筋骨上。
他眸光沉沉盯著瑟瑟發抖的鵷雛,沉默半晌,突然將威壓收個乾乾淨淨。
“你回鵷雛族一趟。”仙尊冷淡道,“無論用什麽法子,問到他轉世去了何方。”
說罷,拂袖而去。
明南猛地喘出一口氣,踉蹌倒在地上,臉上全是驚魂未定的冷汗。
***
雲歸的速度很快,幾乎是風馳電掣地衝到昆侖山,抓住雪鹿族主就往九重天衝。
——可憐雪鹿族主還不知發生了什麽,顫顫巍巍被帶得猛地騰空,嚇得差點沒背過氣去。
雪鹿族主不知活了多久,頭髮胡子雪白一片。
妖始終是妖,哪怕長在昆侖山,有無數靈丹吊著,依然不能像真正的仙人一樣長生不老。
雲歸帶著雪鹿族主很快到了九重天,落地時雪鹿族主胡子都被風吹得豎起來了。
雪鹿族主看著年邁,身形瘦小佝僂,但走起路來卻健步如飛。
他悶咳幾聲,不太適應九重天濃鬱的靈力,問雲歸:“尊上是又發病了?”
雲歸沒說話,眉頭緊皺。
今夜本該離開九重天,但雲歸謹慎,總擔心那隻鵷雛鬧出事來,索性隱在暗處。
白雀偷拿鳳凰傳承她也是瞧見了的,但並未阻止。
仙尊對白雀太過特殊,雲歸隱約察覺到今夜許是尊上故意將他們引開。
可她怎麽也沒料到,明南會出來攪局。
還沒走進九重天大殿,雲歸就感覺到周圍雲霧中裹著絲絲縷縷的鳳凰威壓。
她在九重天這麽多年,第一次見到仙尊如此不自控,連威壓都收不回去。
雪鹿族主已經拎著小藥箱進去了寢殿中,恭敬行禮:“見過尊上。”
寢殿內室傳來仙尊的聲音:“進來。”
撩開雲織的寬簾,雪鹿族主不失恭敬地抬頭,卻見仙尊衣袍凌亂坐在榻邊,手捧著一隻白雀,源源不斷將靈力往他身體灌。
雪鹿族主一愣。
仙尊靈力磅礴,連輸了小半個時辰的靈力全然未有疲色,見到雪鹿族主到了,道:“來給這隻白雀看看。”
雪鹿族主:“……”
這麽火急火燎的,就為了隻白雀?!
好在雪鹿族主活得久見識也多,沒露出太震撼的神情,恭恭敬敬上前。
他正想將白雀捧著,卻見仙尊將那雪團子小心放在柔軟的雲枕上:“別碰他。”
雪鹿族主:“……”
這哪來的佔有欲?
仙尊站在一旁,視線一直落在奄奄一息的白雀身上從未移開過。
雲歸看得噤若寒蟬,心想還好白雀出事後她去詢問了仙尊,否則……
“他叫什麽?”仙尊突然問。
雲歸:“什麽?”
“白雀。”仙尊道,“他的名字。”
雲歸默默倒吸一口涼氣,強穩住心神,回答:“蒼鸞族都說這白雀是個無法結靈丹的……飯桶小廢物,沒、沒給他起名字,隻叫白雀。”
仙尊神色難辨。
雲歸心想,尊上聽到這話許是不高興的。
“白雀祥瑞,乃天道恩賜靈物。”雲歸試探著說,“其實也不需要那些名諱外物。”
仙尊聽到這話,竟然笑了:“的確,名諱為外物,可有可無。”
只要站得足夠高,那些人就不能用區區一個名字來折辱他。
雲歸看出仙尊對“名字”的不喜,當即不敢再多言。
這時,雪鹿族主已經為白雀診治完,皺眉道:“尊上,這小殿下是中了毒。”
仙尊在為他輸送靈力時便已知曉了異常:“什麽毒?”
“是一種火毒,和您之前中過的水毒出自同源。”雪鹿族主毫不避諱。
仙尊也不生氣,道:“如何解?”
“難。”雪鹿族主道,“要麽尋冰潭髓,要麽只能用更烈的火靈力將火毒吞噬。”
仙尊一怔,低頭看了看癱成一張白餅似的白雀。
白雀哪怕昏睡過去,嘴中依然緊緊叼著那根鳳凰傳承。
死都不松口。
***
對外界發生的事,扶玉秋一概不知。
年少時他曾被一條蛇咬過。
那蛇毒入體,修長小腿被咬出兩個豔紅的齒痕,密密麻麻的痛苦爬上五髒六腑。
此時他的感覺和當時中蛇毒時很像,神智昏沉,似夢似醒,勉強睜開眼睛卻只能看到無數重影在眼前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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