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在遊廊處的皇帝悠悠笑了笑,“回吧。朕得備好筆墨,明早還要給朕的女婿封爵呢。”
大內總管躬身應是,恭賀道:“陛下聖明,為公主殿下指婚的駙馬看來很合公主的心意。”
沒人比一直伺候在陛下身邊的他更清楚,公主殿下的婚事可將陛下愁懷了。
皇帝開懷大笑。
倒在地上的楚蘇沐早已被剛剛跟在池染之身後一起過來的兩名身材修長容貌清秀的內侍扶起,看著背對他的池染之一頓操作,眨了眨眼。
池染之沒看他,隻對太后敷衍的略一福了下身,“皇祖母,孫兒有些不適,先行回府了。”
雖然老姐妹被當眾打了臉,但太后見池染之這麽在意維護這位小駙馬,也很欣慰,點點頭,“駙馬看起來似乎還病著,快回去吧。”
池染之點點頭,轉身大步離開了。
宮嬤嬤等一眾婢女跟在身後。
兩名內侍攙扶著楚蘇沐走在最後。
臨走前,楚蘇沐看了安國老夫人和楚清暄一眼。
下次要多做些殺人蜂,至少兩個。
楚清暄雖然順利度過了危機,還徹底將楚蘇沐趕出國公府,卻並不怎麽開心。
看著公主不但沒有磋磨楚蘇沐,還如此維護,更讓他無法忍受的是,公主要給楚蘇沐請封侯爵。
嫉妒的心,如同被一萬隻螞蟻啃噬,讓他不甘、憤恨至極。
原以為助楚蘇沐當駙馬是為了送他去死,沒想到竟然為他找了個靠山。
憑什麽?
憑什麽這個廢物運氣這麽好?!
然而他不敢多看,只能低著頭佯裝一臉落寞和愧疚。
太后看看臉色鐵青的老姐妹,看看神色凝重的楚岱修和楚雲書,以及身形單薄跪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的楚清暄,聽著不遠處的鬼哭狼嚎,歎息一聲,開始給孫女和孫女婿收拾爛攤子。
就在這時,楚清暄忽然驚道:“祖母!”
只見安國老夫人捂著胸口,渾身發抖,白眼一翻,生生厥了過去。
回公主府的馬車上,蘇沐和池染之坐在一輛車裡,觀察著一進車裡就閉目養神臉色很臭的池染之。
池染之猛然睜開雙眸。
蘇沐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垂下頭,偷偷的瞄他。
那雙清澈純淨的狗狗眼,這般自下向上看時,無辜的很,可憐巴巴的,惹人憐愛。
池染之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被什麽東西猛的撞了一下,心肝跟著顫了顫。
暗罵一聲,閉眼側過頭,不去看他。
安靜。
整個車廂中安靜的落針可聞。
蘇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感覺車廂中的空氣有千鈞重,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不由蹙了蹙眉。
難道,這人還在為之前的事置氣?
雖然座位上鋪著厚厚的坐墊,但楚蘇沐還是不適的挪了挪被打腫的屁古。
於是也生氣了,氣鼓鼓的瞪了池染之一眼。
沒想到池染之正好緩緩睜開鳳眸,垂眸看向蘇沐。
那眼神冰冷,平靜,像是一潭深淵。
深淵裡藏著什麽可怕又複雜的東西。
蘇沐怔了一下。
他隻覺得那眼神像是下一刻就要把他剝皮點天燈一般,頭頂涼颼颼的。 !!!
右手一熱,工具刀出現。
蘇沐下意識的握緊。
他看不懂。
也不明白,為什麽這個前一刻還在維護他的人轉臉就滿目冰涼的殺意。
但是!
剝皮點天燈是不可能剝皮點天燈的!
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蘇沐的眼神也變得凶巴巴的。
可落在池染之眼裡,就是一隻瑟瑟發抖的小奶狗,奶凶奶凶的,好像下一瞬就要“嗷嗚”一聲當場給他表演個狗急跳牆。
池染之手有些癢,卻冷哼一聲,扭頭看向車窗外。
危機突然解除,蘇沐不由歪了歪頭,疑惑的看著大魔頭,又很快正色,狗狗眼瞪的圓溜溜的,不敢放松。
回到公主府後,蘇沐被池染之安排在公主府花園後的輝月樓中,而池染之則直接回了邀月殿,隻留下兩名內侍浮光和掠影來照顧他。
夜深人靜,被危機感催促著,即便還發著燒,十分困倦,蘇沐還是用工具刀將擺放在桌邊的三個凳子的九個腿兒都削了一小截,用了整整一夜的時間,做了九隻殺人蜂,心裡才踏實些。
輝月樓一共七層,美輪美奐。
手裡把玩著小木球,他趴在七樓的窗台眺望著東方初升的旭日。
雖然現在已經偏離原劇情很多,可是馬車上池染之看他的眼神,讓他重新產生了危機感。
我要不要先下手為強?
看著手裡的殺人蜂,蘇沐有些發愁。
雖然當年海教授只是趁著一些吃飯的空閑過來和他閑聊過這本書,但都是大致的劇情和設定。
可惜,後面的劇情海教授還沒說完,就……
他還記得原著中池染之的設定是整本書中顏值和戰力的天花板。
殺人蜂連謝見瑜都奈何不得,更何況池染之?
還是先想辦法逃出去吧。
在此之前,要製作足夠的防身武器。
以後,他要製作出能壓製大魔頭的武器——
嚇回去!
不過,這個朝代對鐵器管制十分嚴格,而建築和家具都是木質卯榫結構,連根鐵釘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