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慎從案桌後走出來,“說吧,先生有何事要與我相商?”
沈大人乾笑一聲,“這你都猜到了?”
小徒弟真是越來越了解他的脾性了。
“若非有事,先生才不會這樣積極。”蕭慎停下腳步,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咳咳……先生是想趁這次鎮壓反軍,去一趟肅州。”沈青琢一口氣說完,“正好查一查肅州賑災一案。”
蕭慎愣了一下,忽而瞳孔驟縮,厲聲否決道:“肅州正亂,先生不宜前往!”
“先生只是去清查賑災錢糧一事,又不帶兵平叛亂。”沈青琢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再說,有向晨隨身保護我,不會出事的。”
“不行就是不行!”蕭慎拂袖轉身,疾步往案桌前走去,“我會派別人去徹查!”
“小七。”沈青琢微微蹙了蹙眉,“此事牽扯極大,滿朝文武當中,你還有比先生更信任的人嗎?”
根據歷史經驗,但凡貪汙受賄案,絕不會是孤案,往往一揪就是一大串貪官。他就是要借此機會,一舉肅清中央和地方官員中的蛀蟲。
“行,讓裴言蹊去!”蕭慎一拳捶在桌面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不管誰去,我絕不會讓先生冒這個險!”
這一聲響驚動了殿外的小桂子,但一想到裡面的是沈大人,又止住了推門而入的念頭。
而殿內,沈青琢開口道:“你答應過我,絕不會干涉我的任何決定。”
“我也說過,我不允許先生離開我的視線!”蕭慎低聲吼道,光從背影就能看出他的火冒三丈,“先生去肅州,究竟是為了查案還是為了躲避我?”
話音落地,禦書房內鴉雀無聲。
得不到回應,蕭慎猛然轉過身來,驚慌不安的目光落在先生臉上。
“在你心裡,先生就是這樣公私不分之人?”沈青琢立在原地,面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小七,你看輕了先生。”
“不——”那道目光如利刃一般刺痛了蕭慎,他不自覺後退一步,很快又大步上前,“我不是這個意思,先生……”
看著年輕的帝王手足無措的模樣,沈青琢語氣還是很冷:“朝廷的賑災錢糧一層一層撥到各個州縣,到老百姓手中就剩谷殼了。各級官員欺上瞞下,高居廟堂之上者,還自以為體恤民情,為百姓不知好歹的起義而震怒。”
“我知錯了,先生……”蕭慎習慣性想拉先生的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低聲下氣地道歉,“是我,是我公私不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先生答應過你的事,便不會食言。”沈青琢繼續道,“又何苦為了躲你跑那麽遠?”
長睫掩蓋下的眸色墨黑不見光,蕭慎低低回道:“可我還是……擔心先生的身體受不住。”
“先生沒你想的那麽脆弱。”沈青琢表情松動了幾分,“再說了,少則月余,多則數月,先生又不是住在肅州不回來了。”
“若先生實在不放心,我可以親自去一趟肅州。”蕭慎抬起眼眸,提議道,“先生坐鎮朝堂。”
“胡鬧。”沈青琢低斥一聲,“你才登基多久,怎可遠離皇宮?”
英俊的眉眼耷拉下去,蕭慎試圖做最後的掙扎:“先生獨留我一人在這虎狼之地,當真放心嗎?”
沈青琢終於被逗笑,抬手揉了一把無精打采的俊臉,“有裴大人在,先生放心得很。”
這一觸碰,仿佛打開了什麽開關,蕭慎瞬間一把抱住先生,將臉埋進溫熱的脖頸間,“那這段時間,先生還會考慮我們的事嗎?”
沈青琢回道:“自肅州回來後,先生便給你答覆。”
這次他們徹底分開一段時日後,有些事情應當就會明朗了。
“真的嗎?”蕭慎仿佛活了過來,雙臂收得更緊了,口中嘟嘟囔囔道,“可我還是好想……”
“你說什麽?”沈青琢一時沒聽清,拍了拍寬闊的肩背。
“沒什麽……”蕭慎用高挺的鼻梁蹭了蹭他,嗓音低啞,“我會乖乖等著先生,等先生回來。”
他好想把先生栓在腰帶上,裝進袖口中,放到胸膛裡,朝朝暮暮,一刻也不分離。
***
臨行前一夜,沈大人好不容易安撫好哭哭啼啼的小德子,又詳細地叮囑府裡相關事宜,這才洗漱躺上床榻。
他輾轉反側,心裡不斷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單獨去向小徒弟好好告個別?
一方面,他確實想再看一眼小徒弟,另一方面,他又擔心萬一不小心刺激到聖上,最後走不了怎麽辦?
思來想去,沈青琢還是閉上了眼眸。
然而很快,他像是陷入了古怪又熱燙的夢境,一股難以抑製的電流自腳尖躥起,他驚喘了一聲,倏然自睡夢中醒來。
案桌上點了紅燭,熟悉的身影正跪在他身前,細細親吻他的腳踝。
見他醒了,蕭慎也不慌,在先生的注視下,將蜷縮的白嫩泛紅的腳趾撥弄開,然後含進了高熱的口中。
沈青琢本能地抬起了細腰,“小七……”
“好香……”濕答答的口水聲中,蕭慎似乎笑了一下,“先生怎麽連腳趾都是甜的,嗯?”
沈青琢想罵一聲變態,但陌生的戰栗感令他眼前一陣暈眩,只能軟軟地問道:“小七,你想幹什麽……”
“我想……”蕭慎放開了手中的腳踝,緩緩跪伏下去,“我想讓先生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