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乖巧地坐著,伸出手臂:“從哪裡吸,手腕,還是……”
鬱謹的手掐上他的脖子,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安櫟艱難地開口:“脖子也行……”
他解開最上面的扣子,把衣領往旁邊扯,露出一節雪白的脖頸。
他的聲音低低柔柔,帶著一股邀請的意味:“請……吸我的血吧。”
鬱謹低頭,打量著白得透明的皮膚下暗紅色的血管。
安櫟攥緊了手。
只要鬱謹開始吸他的血,他就有機會——
把藏在袖子裡的銀器刺入他的脖頸。
第178章 捕獵者遊戲(十三)
鬱謹一隻手仍舊掐著安櫟的脖子,另一隻手抬起他的手臂。
安櫟急忙把暗藏的銀器向裡面藏。
好在鬱謹只是把袖子擼到他手肘的地方,卡住,松開他的脖子,不知從哪掏出一把刀,對著他的手腕淺淺割了一道。
暗色的血珠爭先恐後地湧出。
鬱謹又拿了個杯子,墊在他手腕下面接著。
血珠一連串地冒出,連成一條細流,沿著杯子的內壁緩緩向下流淌。
安櫟虛弱地問:“這樣是不是太慢了?什麽時候才能接夠?”
鬱謹頷首:“自己動手。”
安櫟不說話了。鬱謹這個態度,估計是覺得他事多。
說的也是,他怎麽能讓高高在上的血族親自動手,他應該自己做好一切準備。
他又扯了扯自己的衣領,露出一個笑容:“你不直接吸我的血嗎?我第一次知道,吸血鬼是用這種方法吸血的。沒關系,我不怕疼。”
你疼不疼和我有關系嗎?
不過那也不行,脖子容易割到動脈,到時候噴得到處都是,髒死了。
他衣領開口有點大,除了脆弱的脖頸,還露出一小片肩膀的皮膚。白皙,細膩,像是透明的蝶翼,因為恐懼和失血而輕微顫抖著,給人一種既想憐惜,又想破壞的感覺。
鬱謹抬起自己的手,端詳著自己的指尖。
他不自覺地在把自己的膚色和安櫟的膚色比。
活人的身體真好,不像他現在這樣,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看起來冰冷而僵硬,像是冰凍的屍體。
所以他才不願意老待在這。
安櫟扯了半天領子,看他還是一動不動地凝視自己的指尖,沒有把一絲注意力分到自己身上,終於沒了耐心,大著膽子問他:“你手上受傷了嗎?或者說,你是在後悔做了什麽嗎?”
他其實已經開始不滿了。他的暗示這麽明顯了,這隻血族就一點感覺沒有嗎?
他一直對自己的外貌很有信心。不說是那種絕世美人,但絕對是最容易引人憐愛的那一類。
難道這隻血族是個性冷淡。
可是背景信息裡不是這麽說的。背景明明說他喜歡養男寵。
“沒傷。”鬱謹收回目光,掃了杯子一眼,“你放夠了嗎?”
安櫟:?
“你不是想放血了嗎?現在放夠了嗎?”
敢情你割我手腕不是想喝我的血,是覺得我想放血玩?
安櫟覺得自己被對方玩弄了。任何一個智商正常的人都不會這麽理解他的話。
但他不能衝動。他現在出手就是自尋死路。
“你是嫌我髒嗎?”安櫟嘴唇顫抖,小聲問。
鬱謹:“是。”
安櫟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
他只是謙虛地問問。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回答“不,你一點也不髒,只是我還不餓”嗎?
說好的貴族呢,怎麽一點情調也沒有。
他不服輸地抬起手臂,湊到鬱謹面具邊:“可是血對你來說很重要,不是嗎?血會引起你們的食欲。既然現成的血在這裡,你不想享受一下嗎?”
鬱謹的語氣毫無波動:“滴到外面了。”
潛台詞:你把血滴得到處都是,確實很髒。
安櫟冷冷道:“您不需要在我面前克制衝動,沒有人會嘲諷忠於本能的行為。”
鬱謹終於彎起嘴角:“沒有克制。”
他的聲音帶著淡淡地嘲諷:“我聞不到你血的味道。”
安櫟臉色終於掛不住了,自暴自棄地放下袖子,又不死心地最後問了一句:“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吸我的血?那你抓我又不殺我,是要幹什麽?”
“你為什麽不跑?”
安櫟愣了愣。
“我沒說不讓你走,你為什麽不跑?”
他幫安櫟割破手腕之後,就沒再靠近他,也沒用繩索之類的東西銬著安櫟。
這麽說起來,安櫟確實有很多機會可以逃跑。
可是在被拖著走了那麽就之後,誰還能想到可以逃跑?
“你是不是舍不得吸我的血?”安櫟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舔了舔嘴角,悄無聲息地向鬱謹靠近,“我之前怎麽沒看出來,你其實是在對我好?”
鬱謹:“沒有。”
安櫟皮膚白,五官秀氣,眼睛大而明亮,本來有種不諳世事的清純氣質,現在的眼神卻混雜著勾人心魄的魅惑。
“但我挺喜歡你的。”他饒有興趣地伸手刮了刮鬱謹的面具,牙齒在唇上撕咬出一小圈齒痕,“我猜你一定長得很好看,也許會是我喜歡的類型。”
他說著就準備去掀面具。
鬱謹及時伸手製止。安櫟反倒軟趴趴地垂下手臂,對著他擠出一個故作堅強的笑:“我的胳膊差點被你擰斷了,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