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暮洲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似乎還想說什麽,卻被嚴岑攔住了。
“行了。”嚴岑看似攬著他的肩膀阻止他向前,實則將他半個身子都納入了自己的保護范圍之內。
“還有幾分鍾就上課了。”嚴岑說:“我們時間不多。”
“你們也發現了?”杜晴晴說。
許暮洲還在兢兢業業的扮演余怒未消的受害者,嚴岑攬著他的肩膀將人往身邊帶了帶,離那個穿著校服的男生遠了一些。
“對。”嚴岑點點頭:“上課鈴響了之後,一定要在躲在教室裡才不會被NPC攻擊,那NPC速度太快,你們也發現了,憑人力絕不可能逃脫。”
“那你們是怎麽跑的!”中年男人終於回過了神,叫囂著罵道:“說不準你們現在已經被同化了!”
許暮洲頓時不依不饒起來:“你放屁,你這麽個跑步都喘的玩意都能溜,憑什麽大爺我不行。”
見他們二人又要打起來,林向連忙**倆人之中,忙著安撫那中年男人去了。
“廢話少說。”嚴岑從兜裡摸出一張紙片遞給杜晴晴:“我們在教室裡發現了這個。”
那張紙片又薄又破,像是隨時會碎開,杜晴晴小心翼翼地接過來看了看,發現上頭寫了一行字。
“新生,蛻變,最終消亡。”
第16章 實習(六)
在第二次上課鈴響起的時候,許暮洲已經成功跟其他玩家分開行動了。
審判系統下發的任務模式中有殺死NPC這一項,但經過短暫的交手後,幾個玩家都覺得直接正面衝突沒有絲毫勝算。那麽毫無疑問,能殺死NPC的線索顯然就藏在這座學校中。
尤其有了嚴岑那張莫名其妙的字條做佐證之後,這種可能性似乎就更大了一些。
那上面的字雖然不知所雲,但光看字面意思,似乎確實是寫了一個消亡的過程。
“新生,蛻變,然後消亡。”杜晴晴緊緊地擰著眉:“什麽意思,是說NPC要經歷這個過程才能最終殺死嗎?”
“有趣。”一直沉默著的校服男孩忽然笑了:“那我們怎麽確定,NPC現在正處於‘新生’,還是‘蛻變’呢。”
他像是還沒過變聲期,音調聽著有點少年的尖利,聲音卻又聽起來有點啞,硬要形容的話,大概是鈍刀擦過磨刀石的聲音。
許暮洲在黑暗裡打了個哆嗦,被他這句話膈應得渾身發毛。
“線索不全,沒法確定。”嚴岑說。
但光一樓這一層房間數就十分可觀,如果按照一節課一間教室的話,恐怕找到天亮也無法將這些教室翻個底朝天。何況外頭的NPC雖然現在看起來要受上下課的製約,但時間一長,誰也不能保證她在上課時間衝進教室來。
“一天少說八節課,萬一有一節課就是她的課呢。”林向憂心的說:“那時候就沒有教室內外的製約了。”
她說得沒錯,甚至從現在有的貧瘠線索來看,這種可能性的概率還相當之大。
逃生遊戲不會無緣無故提供安全場所,起碼從杜晴晴經歷過的幾次遊戲來看,這次遊戲已經相當客氣了。
“眼前的安全不一定就是安全,說不準是更大的危險。”杜晴晴說:“還是得完成任務才能安心,找不到殺死NPC的方法,咱們頭上就都懸著一把刀。”
“那就只能分開行動,否則不等找到辦法,咱們都歇菜了。”許暮洲說:“一人行動危險性太大,至少要兩個人一組……如果你們兩個姑娘膽子小,就跟著他倆一起。”
雖然這樣主動提起分頭行動依然會有被懷疑的風險,但比起無緣無故的失蹤來說已經好了太多倍。
許暮洲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傲慢,托這黑暗環境的福,他這副拙劣的演技竟然也能騙過人。
“我想,我們這裡有四男兩女……”林向抿了抿唇,輕輕柔柔地笑道:“要不分為兩組正好,兩男一女分組的話,也平衡一點。”
林向面上帶著柔柔的笑意,說出的話可比她的臉危險得多。她明顯存了對許暮洲試探的意思,言語裡有理有據,一句話把兩頭一並堵死,逼著許暮洲不得不帶上她。
許暮洲一時被她問住了。
因為林向說得實在很有道理,這裡攏共就只有六個人,按人之常情來說,確實應該是三人一隊,每隊負責一側的走廊更有說服力一些。但實際上,許暮洲絕不可能帶上林向,這女人看起來溫柔無害,比杜晴晴還柔弱一些,但眼睛卻比杜晴晴尖得不是一星半點。
是個老手,許暮洲想。
然而若是不帶上她,恐怕她心中的懷疑是絕不可能消除的。許暮洲頓時語塞,也想不出什麽拒絕的辦法。他甚至想著要麽就破罐子破摔,帶上杜晴晴也比帶上林向舒服一些。
然而還不等他開口,嚴岑便攔著他的肩膀往旁邊帶了帶。
“不帶。”嚴岑說。
他微微皺眉,眼神低頭在林向紅腫的腳背上一掃,隨即收回目光,近乎厭惡地對林向說:“笨手笨腳,太礙事了。”
他言語的惡意太過明顯,林向怔了怔,漂亮的眼睛頓時附上了一層水霧。
可惜她的惺惺作態絲毫不能軟化嚴岑那顆心,他居高臨下的斜睨著林向,輕蔑地冷笑一聲:“給你一個忠告,新玩家,千萬不要太依賴你那副皮囊,否則它遲早會成為你的裹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