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孩子站在視頻前面張開雙手做出大大的懷抱:“媽媽辛苦了,雲抱抱你,要多注意休息啊,雙休日不要光工作啊,出去玩一玩啊,好的精神頭才能有好的工作心情,效率嗖嗖的升高啊!現在的話,我應該要做什麽才能讓媽媽開心呢?不然給媽媽唱個歌?”
汐鶴當時並沒有放在心上,她知道嚴清圓不太會唱歌。
而嚴清圓唱了小學初中的音樂課上學的歌曲,不怎麽好聽,沒有配樂乾巴巴的,但是嚴清圓的小聲哼唱卻讓她真的覺得在放松了。
因為她忘記了工作,心中瘋狂的讚歎她的小兒子真的好可愛,她的小兒子在給她唱歌!她的小兒子在給她放松!
在那一刻她發覺原來擁有一個為自己著想的孩子的感覺真的很好,理解了做媽媽的樂趣。
一樁樁一件件,或許都只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可她們缺的,其實就是這樣的平常,嚴清圓滿足了她對孩子的幻想。
汐鶴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掩飾自己對嚴清圓的喜愛。
“為什麽一定要走?他難道不明白即便是他沒有嚴家的血脈,只要我們願意,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大不了認個私生子……”
然而汐鶴的話音剛剛落下,卻突然明白了嚴清圓離開的理由。
他不走,顧瀚海回到嚴家就會變得困難,任何做法都有可能要涉及到謊言,可嚴清圓走了,一切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恢復正軌。
汐鶴頭疼揉了揉眉間:“非要擔心這有的沒的,就算不能認,不是在和……嚴瀚海貪戀愛嗎?嫁過來不好嗎?。”
那個未成年的孩子到底用他的小腦瓜考慮了多少事情?
嚴奇邃望著漆黑的窗外,很久之後才傳來聲音:“我們不找,那三個孩子也會找的。”
這並不是一句多特別的話,但是說話的對象是嚴奇邃,就足以為之震驚了。
這句話的含義分明代表著,他並不會拒絕嚴清圓會被找回來這件事。
嚴清圓做了嚴奇邃討厭的事情——逃避,可是他沒有斥責。
汐鶴好像看到了一個父親對自己正在犯錯的孩子的耐心和體諒,嚴奇邃接納了嚴清圓的錯誤。
在這時,他不是一個上司,而是一個父親。
汐鶴突然想,是不是嚴清圓是看到了這樣的改變,所以放心的離開。
她和嚴奇邃都改變的太多了,她無法預測這種改變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是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們並不後悔。
汐鶴的嘴角泛出一絲苦笑,她還以為只有自己因為嚴清圓的擅自離開而生氣,現在看來或許嚴奇邃也和自己一樣,只是不說出來罷了。
在嚴奇邃和汐鶴離開之後,客廳中的嚴瀚海也起身離開。
他似乎並不想看到任何人,他比以往更加的沉默,冷寂,宛若附上了一層無法破碎的冰霜。
在只剩下了兩兄弟的客廳之內,嚴澤水感覺到了空氣中過分的凝滯,他甚至覺得呼吸困難,胸口始終彌漫著疼痛,他的內心逐漸的開始空曠。
一直以來,他都依賴著嚴清圓。
嚴清圓似是察覺到了他的無助,才會一直都在他的身邊,安靜的當他壓力的承載點。
嚴清圓是一個好孩子,一直都是。
嚴澤水抬起雙眸,突然間覺得這個曾經覺得吵吵嚷嚷的熱鬧的別墅,其實格外的空曠。
而在這個空曠的環境之間,到處都充斥著嚴清圓的痕跡,在桌面上的擺放著的有些不倫不類的奇怪裝飾小玩具,他最喜歡的懶人沙發,他添置的極簡風格的搖椅……
四處無一不都在昭示著嚴清圓在這裡的時光,在這冰冷的地方只要有嚴清圓一切都會變得溫暖。
嚴澤水知道他是如此脆弱,脆弱到不想去承認那個孩子,不會再回來。
“我會去找他。”突然之間,嚴澤清說道,清冷的聲音劃過冰冷的空氣,進入嚴澤水的意識中。
嚴澤水立刻問道:“你要去什麽地方找他?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問話之時,嚴澤水的內心升起了短暫的期待,如同火花般閃爍,渴望得到線索。
“不,我不知道,但是我會去找他,不管他在哪裡。”嚴澤水垂下雙眸,不打算多說。
嚴澤水看著嚴澤清的側臉,心中有刹那的茫然。
他應該做什麽,他應該阻止嚴澤水?還是應該支持他?怎麽做才是最好的?他需要時間思考。
不,不對,嚴澤水突然一個激靈,嚴清圓沒有給他任何思考的時間就離開了,如果他能更清晰的應對……
不能總是再遲疑。
“我知道了,二弟,去吧,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我都會全部滿足,你要去什麽地方提前和我說,我都會幫你做好一切準備。”
他想要找到嚴清圓,無論如何都想。
那就不要遲疑,沒有什麽是最好的,他曾經許諾給嚴清圓的畫冊,那是他無論如何都想做到的承諾。
嚴澤清看了一眼嚴澤水,什麽都沒有說。
嚴清圓的離開對他們整個家庭造成了打擊,可這又如何呢?
這個家不是嚴清圓想要留下來的地方,那他也沒有非要留下的必要。
當初和嚴清圓一起被綁架的那段時間,他親眼目睹的嚴奇邃和汐鶴的冷漠,在他的精神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