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讓他與東洋人做生意,但東洋人的巫蠱之術,不亞於月羌。”顧訣道,“他恐怕是發現了這一點,才想著要擺脫我。”
洛半深搖搖頭,“你不了解蕭厲,他骨子裡就是個軟性子,沒有人唆使的話,他什麽事也做不出來。”
“你的意思是……他背後還有人?”
洛半深挑眉一笑,“而且必然是西北十六國的人。”
二人對視一眼,同時脫口而出一個名字。
“拓跋鬱!”
“來聯姻也好,假意臣服也罷,都是做樣子給我們看。”洛半深說,“為的,就是要找機會漁翁得利。這位西紇第一國相,還真是深藏不露。”
正當時,忽然有人來報,給洛半深遞了密信。
洛半深拆開一看,輕笑一聲。遞給顧訣。
“果然是他。”
洛半深點頭,“東洋人來了西紇王宮,看來大齊要腹背受敵了。”
“打得起來?”
“如果齊國沒能製止的話,”洛半深篤定地說,“東洋一旦得了糧草和兵器,還有什麽可掣肘的。”
顧訣聽著,臉色冷冰冰的。看不透在思索些什麽。
洛半深看著他,“你不會……想就此收手吧?”
顧訣還沒講話,洛半深又道,“陸存予,我答應和你合作,可不是讓你隨便耍性子的。”
顧訣看了一眼他嚴肅的神色,低聲道,“你想多了。我說過的事,絕不會變。你不就是想要齊國嗎?我給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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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洋一事事關重大,又態勢緊急,林江渠都沒怎麽照顧周佩棠,就成天馬不停蹄地奔波在搜查李梟的路上。傅珩也悄悄去了東南,整頓軍隊,順帶給林江渠做幫襯。
西北大營那邊只剩下趙語、徐憐在守,漱川不知為何,放松了進擊步伐,雙方漸漸處於半休戰狀態。
可是齊軍已經要沒糧了。
再龐大的機器,沒了油,說到底還是一堆破銅爛鐵。
窮途末路,朝中審時度勢的大有人在,漸漸升起了一股聲音――向漱川投降。
與此同時,漱川還送來了勸降書,條件也開得明了:國土分半,削減軍隊,齊國俯首稱臣,降為屬國,年年納貢,交付歲幣。
奇恥大辱,卻能換百姓的安生。打仗這兩年,齊國已經傷痕累累。百姓紛紛南下,可如今南方也眼看著就要燃起戰火。
讚成投降的聲音便更大了。
傅霄在朝堂上發了大怒,直接氣得提早下朝,在乾坤宮裡還氣喘籲籲,砸了四五個釉彩白瓷盞。
“這群亂臣賊子,危難時想不出個計謀,一提起投降,便是個個滔滔不絕!”
無風一邊跪在地上收拾,怕傅霄踩到碎瓷片,一邊連聲安慰道,“陛下息怒啊!這唱反調總的也不過那麽幾個,多少朝臣對陛下都是忠心耿耿的,陛下切勿以偏概全啊。”
傅霄坐下來,臉色蒼白而冰冷,搭在桌上的手已經緊緊攥成拳,骨節發青。
“那些喊著要投降的,多半是太后的人。為了她的寶貝兒子,竟連家國尊嚴都顧不及了麽?”
無風額上冷汗擦不及地往外冒,遞上茶水,“陛下多心了。”
“多心?”傅霄咬了咬下唇,“依逐知的性子,若大齊亡了,他定然是要以命來殉的。太后如何舍得?當年送他進暗衛營,雖說幾次重傷,用的卻全是最好的藥材,請最好的大夫。太后對他的庇護,從來就沒消解過。可若投降給漱川,朕身為一國之君,顏面何存?如何苟活!”
“朕,絕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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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
屋子裡傳出一陣笑聲,蕭厲連忙一把捂住他的嘴,低聲罵道,“幹什麽你!想把追兵招來嗎?”
拓跋鬱笑得眼角帶淚,“生死關頭,幾十萬大軍還在前線等著糧草,他們朝廷卻已經開始為投不投降吵到不可開交了,這還不夠可笑嗎?”
蕭厲嘁了一聲,“別說了,那個林江渠像條狗一樣到處追著我跑,我現在都不敢露面了。”
“東洋人我已經解決好了,只等他們的軍隊上了岸,就會立即對江南發動進攻,打大齊個措手不及。即便是譽王,也分身乏術。”
“糧草和兵器都到位了,東洋人大概什麽時候來?”
“七天之內。”
蕭厲點點頭,“成,你想個辦法,幫我把林江渠解決掉。”
“你這可就為難我了,”拓跋鬱輕笑,眼梢彎彎,“林江渠是什麽人?我哪兒對付得了。”
蕭厲一挑眉,“憑你的本事,林江渠那一根筋,你還對付不了?”
拓跋鬱起身,往窗外瞟了一眼,然後抬手把半開的窗子闔上。
“傅珩已經帶兵守在碼頭了。”
“所以呢?”蕭厲抬頭看他。
“既然林江渠這麽想找你,你就露個面,把他帶過來。”
“我要是明晃晃地去逛一圈,他要是沒瞎,怎麽可能會中計?”
“對呀,”拓跋鬱笑成眯眯眼,像一隻狐狸,“所以要讓他發現了你之後,還覺得洋洋得意,才會一路追過來。”
“那我該怎麽做?”
“稍安勿躁。”拓跋鬱說,“林江渠雖為人老實,卻不失謹慎,暗衛遍布全城,傅珩又在碼頭嚴防死守,我們必須要萬無一失。”
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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