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端來了火盆,趙秋雲擺了擺手,火盆放在蘇尋燕身邊。
“什麽意思?”
“寧定公主此來難道不是想知道夏公子傷勢如何嗎?”
“我今日進宮,皇上說——”
“我不想聽。”
蘇尋燕聽出了趙秋雲的意思,出聲打斷他的話。
“他非金康人,又非皇族人,他的傷勢與我何乾?”
“想來趙將軍對前幾日的事有所誤解,我們是自幼相識,可這不代表我與他有什麽。”
蘇尋燕轉了個方向沉聲道:“就算是有,那也是過去的事情了。所以請趙將軍不要再把我和他相提並論。”
蘇尋燕眼神堅定、態度明確,趙秋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傷的那麽重,你難道一點都不關心他是否清醒了嗎?”
“那是夏家和西晉使臣該關系的事情,與我金康何乾?”
“那…你是來下棋的?”趙秋雲試探的詢問。
“今天心情不好,不下了。”蘇尋燕坐回桌邊。
“除非…你再把那把弓拿出來借我玩玩。”
趙秋雲輕聲一笑,叫人去拿弓:“是在下僭越了,今日公主隨便賞玩,就當是賠禮了。”
對於這位鄰國公主,趙秋雲始終沒有卸下防備,雖然與她相處的時光還算融洽,可他依舊不敢全然相信她。
倘若她並非公主,想來心境自會不同。
皇宮中,夏俊明才醒來兩日,皇帝對於這件事已經掌握了大概。
西晉佔地不大,可世家不少,與夏家並立的便有好幾個。
看上去一團亂麻,實際上這段時日來過安梁的就只有一個。
蔣家
明面上,蔣家與夏家並無牽扯,穆以瀾調查之前,皇帝懷疑過幾個目標,都把蔣家放在了後面。
卻不曾想這最終下手的竟真是蔣家。
世家勢力滲透深入骨髓,皇帝不免心驚。
如今國中琅琊王氏一家獨大,若是再不壓製,難免日後被反製。
凌道忠就知道他不會空職太久,原本以為會在年後開朝之後有所改變,夏家這件事反倒加緊了皇帝的心思,馬不停蹄的出手扶持。
工部尚書,雖然只是二品,卻也比沒有實權的伯爵要強。
“季許呢?”凌道忠收起聖旨,隨口問到。
“應該在柴院,要奴才把他叫來嗎?”
凌道忠搖搖頭。
柴院是凌家奴才住的地方,季許雖說起來是少爺,可在凌家過得還不如個下人。
只是活不用他乾,卻又把他安排在下人堆裡,難免讓那群從小長在凌家的下人心裡不平衡。
久而久之,就連十幾歲的小丫鬟都敢在季許面前說上幾句。
第六十九章 柴堆少爺
“還是第一次見睡在柴堆裡的少爺。”
“都是少爺了,哪敢讓他跟咱們擠著睡啊,還是人家自己會找地方!”
嘭——
話音未落,那人便飛出去數米遠。
“誰?!”剩下幾個小廝立馬提起手邊的工具保護自己。
“四殿下?”季許聽到聲音急忙趕來,卻正對上滿臉怒意的秦景澤。
“這是當朝四皇子,還不跪下!”秦景澤身邊的人怒斥,幾個小廝瞬間嚇得丟了魂,連忙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季許慌忙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上前一步道:“殿下怎麽來這了?”
“你們凌家的少爺就睡在這種地方?”
季許眼裡閃過一絲慌張,急忙解釋:“沒有,這是因為——”
“這是怎麽回事?”凌道忠聽到四殿下來訪便匆忙趕來,卻沒想到四殿下在這。
凌道忠俯首行禮:“這是下人住的地方,殿下怎麽走錯了。”
說著就要帶秦景澤去正廳。
“凌大人也知道這是下人住的地方?”秦景澤不為所動,站在那冷冷丟出一句。
凌道忠有些疑惑,這個四皇子從小就一副倔脾氣,總是在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上和他對著乾。
要不是有著凌家的血脈,他絕對不會選擇這樣一個皇子站隊!
“殿下什麽意思?”
“季許再怎麽說也是凌家的少爺,凌家這麽對他,不怕事情傳出去惹人笑柄嗎?”
凌道忠瞥向站在一旁的季許,眉頭皺的更緊了,眼裡藏不住的疑惑:“他是凌家的人——”
“他是本王的人,凌家若是不夠大,日後便讓他住在本王府上,免得事情傳出去,別人說這麽大個世家,連個睡覺的屋子都沒有!”
凌道忠眼裡的疑惑變成警惕:“殿下這是要幹什麽?”
莫名跑到他府上,借著個由頭大鬧一番,凌道忠不禁要懷疑,這個四皇子是不是趁著他勢弱來耀武揚威。
秦景澤走近,陰影籠罩在凌道忠身上:“只是想讓凌大人知道,攘外必先安內,若是連自己家的事情都解決不了,就算是領任了尚書也會重蹈覆轍!”
凌道忠眯著眼睛盯著眼前的秦景澤,陽光閃爍間,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個逆反至極的女人。
秦景澤卻沒有給他再憤怒的機會,拉著季許直接離開了凌家。
“殿下如此行事,家主會不高興的。”馬車上的季許小聲道。
“你倒是會做好人。”秦景澤眼睛都沒睜開。
季許盯著閉目養神的秦景澤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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