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唐皊安忍不住笑出聲,莫圖大笑道:“哈哈哈哈哈王八!”
白蕪蒔顫巍巍從地上爬起,揉了揉自己的尻,一臉委屈看了眼唐皊安,那眼神就好像隨時都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直看得唐皊安一陣惡寒。
“來來來你過來,讓哥給你示范一下正確的喝酒姿勢!”說著白蕪蒔一把攬過莫圖的腦袋,提了酒就往他嘴裡灌,莫圖手腳並用掙扎著,一口氣被灌了半壇。
畫風一轉,兩個大男人居然摟作一團,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起來。
“嗝,呵呵呵莫兄,我覺得,改,改日咱可以一起去山裡打鳥!”
“白兄所言極是!明日就去落黛樓!”
……
唐皊安和魏山南面面相覷,眼中充滿了準備迎接今晚為兩個醉鬼收拾殘局的決心!
正當二人頭疼之時,那邊的白蕪蒔又在胡言亂語了,天曉得他居然硬生生把話題給接上了,“不,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怎麽就不行了?嗝,你又沒成親,還,還顧個啥?”
“誰說我沒成親?!想我堂堂神醫白蕪蒔,那麽多女子仰慕於我!可不能傷了她們的心!”
“噗!”唐皊安一口茶噴出,轉頭拍了拍魏山南的肩道:“差不多了,我帶他先上去好了……”
魏山南扶額點了點頭,自是在頭疼呆會兒怎麽料理莫圖,那個磨人的妖…..不對,醉憨憨,一會兒肯定又要在這兒黏上自己好久。
唐皊安歎了口氣起身朝白蕪蒔走去:“喂,別喝了。”
此時,醉成一灘的白蕪蒔正用朦朧醉眼看著來人,頎長身影在他眼中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緊接著,一張俊秀的臉出現在他眼前,墨眉如畫,茶眸暗沉。
白衣少年正目不轉睛看著他:“喂喂,還認得我嗎?”
他既而咧嘴一笑,拍了下莫圖,伸手指著來人道:“你看,我媳婦兒這不是來了?”
“……”
“……”
“……”
空氣安靜得有些窒息,魏山南手裡的茶杯抖了兩下。
莫圖緩緩轉過頭,衝著白蕪蒔豎起個大拇指:“好福氣!”
“你大爺的好福氣啊!”一拳帶著風揮出重重砸在白蕪蒔臉上,直把人打得斜飛出去。
唐皊安的臉罕見得漲得通紅,既而撲上去揪住白蕪蒔衣領猛搖起來:“你他娘的把話講清楚點!誰他娘的是你媳婦兒!”
中秋佳節,這位平日笑顏甚少,風度翩翩談吐儒雅的名門大少爺,說出了粗鄙之語。
白蕪蒔一臉憨笑,嘴上胡言亂語地道:“誒嘿嘿呃,錯了錯了我錯了,媳婦兒莫要生氣,方才叫錯了,這個才是,這個才是。”
“操!你他媽再叫一個?!”唐皊安臉更紅,原本平靜的臉上此時是說不出的複雜表情。
白蕪蒔被搖得頭昏眼花,連忙認錯:“小少爺小少爺,我錯了你別搖了我要吐了……嘔”他這話說得倒不假,話未說完,便一低頭稀裡嘩啦得吐了唐皊安一身。
“……”
“……”
“......!!”唐皊安掄圓了就給了人一巴掌,白蕪蒔頓時被打得兩眼一翻昏了過去,只不過嘴裡還時不時發出兩聲憨笑。
之後的之後,清醒的兩人分別馱著這倆不省人事的醉鬼回了屋。中秋月夜,不算圓滿卻也圓滿,至少光憑白蕪蒔醉酒犯病的樣子,唐皊安能嘲笑他半年。
夜已深,那輪銀月孤傲地掛在空中,街坊鄰裡靜悄悄,只有秋蟲兀自低吟不斷。
寬大的雙人床上,平躺著的白蕪蒔緩緩睜開了眼,又眨了眨。
酒喝多了,難免會斷片,他一個翻身坐起,頭還隱隱作痛,嗓子眼兒也是乾澀的。
正尋思著下床倒水喝,手落在了另一半床上,卻覺床上一片冰涼,再回頭一看,那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床上空無一人。
唐皊安沒有回房休息。
白蕪蒔心下疑惑,看著窗外月明星稀,也不知這個點唐皊安會去哪裡,他悄悄摸摸溜出茶館,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四處尋找著唐皊安。
晚風甚寒,白蕪蒔不禁裹緊了身上衣物。
不知不覺間,白蕪蒔已走到了九重湖邊。晚間湖面騰起濃霧,寒氣森森,明月倒映在湖中央,亦真亦幻。
他雙腳劃拉著落葉向湖邊走去,走到一株銀杏樹下站定,四處張望。
空蕩蕩的湖邊除了銀杏林再無他物,白蕪蒔沒瞧見唐皊安的身影,又在湖邊輾轉了幾折,正欲回去,忽瞥見湖面濃霧之中緩緩飄出一葉小舟,舟中一點孤燈殘照,一人立在船頭,正仰望夜空。
白蕪蒔下意識喊道:“唐皊安?”
這聲呼喚竟在山水間輕飄飄傳出了回聲。
舟中人聽聞人聲,慢慢轉過身,此時,小舟正好停在那輪圓月之下,燭光閃動,那人的臉逐漸清晰。
白蕪蒔血液在那一瞬間凝固了。
皓月之下,一人身著白袍立於船頭,如墨的黑發松垮系在腦後,夜風拂動他的袍袖,翩然如仙。
只是他的臉被一張面具罩著,面具的正中央,畫著一個白月牙。
白蕪蒔隻覺心臟在砰砰直跳,回憶汩汩湧出,那張他一直想要忘記的面具,此刻就出現在他面前。
只不過眼下已不是五六歲的小娃娃,而是一個身子颯然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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