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
“沒什麽好說的。”唐皊安終於抬眼看了看他,將匕首放在一旁,既而起身邊走邊解衣帶繞到屏風之後準備沐浴。
白蕪蒔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諂媚一笑:“那面具摘下來給我看看唄。”
“放開。”唐皊安動了動膀子,作勢掙開。
“看看嘛。”白蕪蒔不依不饒道。
“沒啥好看的,就一個很醜的疤,還沒長好。”唐皊安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轉身繞到了屏風之後。
白蕪蒔背靠著屏風,側頭看著窗戶,眯起了眼。
這小孩到底藏了什麽?
“對了,我們什麽時候去暗間城?”唐皊安隔著屏風問道。
白蕪蒔回過神來說:“那要看你啊,你想什麽時候去?”
“不急。”唐皊安說道。
白蕪蒔一笑:“怎麽?不怕你娘了?”
唐皊安冷哼道:“我沒怕過她。只是還有事兒沒做。”
“嗯?還有什麽事兒?”白蕪蒔問道。
唐皊安從水中抬起手,看著水順著手臂淌下,嘴角慢慢勾起:“乾票大的,端了紫棠門。”
白蕪蒔一臉錯愕:“啥?!你說啥?!”
唐皊安若無其事道:“嗯,怎麽了嗎?”
白蕪蒔忍不住從屏風外探進腦袋:“你瘋了啊,鎢民闕和你無冤無仇你招惹他們去幹什麽?!”
唐皊安將頭仰起靠在木桶旁,眨著眼看他,蒼白的皮膚被水氣蒸出一層淡淡的粉紅色,在脖子上掛著的紅繩顯得格外醒目。
水珠順著發絲滴落在地板上,他神色淡然道:“看他們不爽。”
……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竟出奇的平靜,重山鎮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茶館生意依舊,只是最近一直沒有瞧見莫圖。
魏山南隻道殺手很忙,然後又樂呵呵跑去收帳了,像是個沒事人一樣,看不出任何情緒,他將對莫圖的情意藏得很深。
不知不覺間,唐皊安和白蕪蒔已經在重山鎮呆了大半個月。
有那麽幾個瞬間,白蕪蒔倒覺得也不急著去暗間城了,這樣的日子過得也不錯。唐皊安難得享享清閑,沒有故意提起月娘傳。
適逢中秋,這天整個重山鎮熱鬧非凡,傍晚一過,花燈齊放,一輪偌大的明月高懸於空中。家家戶戶飄滿了菜肴香,茶館裡也不例外,魏山南準備了一大桌好菜,還扎了花燈讓白蕪蒔掛在門外,這便更加熱鬧了。
唐皊安還是第一次在外過中秋,在安城時,中秋遠沒有月祭那麽盛大,人們只是在家吃吃團圓飯,以表過節就足夠了。
誠然,唐皊安十歲以後沒有再過過中秋。
“怎麽了你?”看著趴在窗邊發呆的唐皊安,白蕪蒔走到他身邊揉了揉他的頭問道。
“這是我第一次過節,這裡的月亮,倒也很美。”唐皊安也不反抗了,任由比自己大五歲的人把自己當小孩兒一樣揉。
白蕪蒔輕笑出聲:“噗,月亮在哪兒不都是月亮。”
“你懂什麽……”唐皊安把頭埋在臂彎裡,悶聲悶氣地回道。
白蕪蒔確實不懂,中秋對他來說沒什麽特殊的,唯一可以團圓的也就是跟師父了,以前在唐府的時候也沒有刻意去過中秋,就是簡單一頓飯的事。
他又狠狠揉了把唐皊安炸毛的腦袋笑道:“那這便是你和我重逢以來的第一個中秋啦,走吧走吧,魏山南菜都擺好了。”
唐皊安理了理被揉亂的黑發,心底暗罵了一聲傻子。
待到二人打鬧著從三樓下來,便看到一身黑衣的莫圖居然出現了,而且正坐在桌旁和魏山南談笑風生。
白蕪蒔挨著唐皊安坐下,衝著莫圖揮了揮手道:“喲,莫兄,好久不見可想煞我了。”
“……”莫圖板著的臉抽了抽,沒有搭理他。
“都到齊了,開動吧!”魏山南笑著舉起酒杯,其余三人隨即也舉起,唐皊安從未喝過酒,便以茶相待,隨著門外一陣鑼鼓喧天,四隻杯子碰在了一起。
“中秋快樂!”
茶館附近又支起了臨時戲台,那咿呀戲語又讓這中秋之夜更加熱鬧,那戲唱的有征戰歸來的將士,有漂泊四海的旅人,也有在外求學卻思念著青梅的竹馬。
中秋即團圓,雖有不得歸的遺憾,但更多的是珍惜著與眼前人相聚在一起的時間。
屋中四人推杯換盞,魏山南早已敗下陣來,才喝了兩杯便紅了臉,一陣頭暈目眩,急忙換成了茶不敢再喝。
而莫圖和白蕪蒔已經喝上頭了。
二人像在較著股勁兒,你一杯我一杯絲毫不給對方喘息的時間。酒過三巡,兩人隻覺臉上一片滾燙,但頭腦還算清醒,又接著喝了起來,莫圖乾脆直接提著酒壇對嘴直接灌。
“呀呵!”白蕪蒔斜睨喝道,當即也提起一壇酒,左腳杵地,右腳踏在桌上,搖搖晃晃拎起了酒壇仰頭就是一陣猛灌。
“白,白兄使不得啊!”魏山南看著白蕪蒔一臉憨態,有些不忍直視,唐皊安乾脆嫌棄地撇過了頭。
莫圖毫不示弱,居然一抬手把酒從頭澆下,隨即甩了甩濕漉的頭髮,一臉得意看向白蕪蒔。
“莫哥!酒不是那麽玩兒的啊!”魏山南心中在咆哮,就算喜歡莫圖,他也不想在中秋佳節伺候一個全身濕淋淋酒氣衝天的糙漢。
白蕪蒔醉眼迷離,看著面前囂張的人,他一瞪眼道:“靠!等著!”說著便欲將酒壇舉過頭頂,唐皊安眼疾手快一把奪了他酒壇,白蕪蒔頓時失了重心,一個踉蹌跌坐在地,四腳朝天狼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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