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皊安撇嘴道:“那怎辦?”
莫圖淡淡說:“不成親。”
“噗嗤,你小子。”唐皊安忍俊不禁,從石頭上跳了下來,緩步走到莫圖身邊,“別再錯過這次機會了,魏山南也好,她也好,都不能再死了,你明白的吧?當然,你也不能死。”
“我為何不能死?我們生來不就是為了死嗎?”
唐皊安冷哼一聲:“那我換種說法,你還不能死。”
莫圖一時無話可說,他看著唐皊安的側臉,雙手不禁攥緊:“這件事還是不麻煩你了。”
唐皊安問道:“什麽?”
莫圖道:“不用你幫忙,我自己可以解決。”
“開什麽玩笑?鴉青門駐扎甚遠,沒有十天半個月趕不過來。那麽大一個紫棠門,你一個人搞得定?糊塗了吧。”唐皊安有些好笑地看著他,“事不宜遲,這幾天就……”
“不用了。”莫圖打斷了唐皊安的話。
“…..呵,你在想什麽?”唐皊安有些不爽,“不是所有任務都能一個人完成,你一個人能做什麽?”
莫圖道:“魏山南說得沒錯,我不能再殺人了。可是我做不到,如果這次失敗了,大不了是一死,可要是沒失敗的話……”
說著他低下頭看著腰間的鎏金短劍,伸手從劍鞘上撫過,“我逃不出那個血腥的地方,就算將來成親了,我也無法給她一個幸福安穩的家,我怕哪一天我會控制不住去傷害她,所以還不如這次就來個同歸於盡。因為一有風吹草東我都會警惕起來,這些年我活的太小心翼翼……”
“不這樣子的話你也活不下去。”唐皊安冷冷說道。莫圖臉上表情僵住,隻低頭看著短劍。
“鴉青,你讓我有些失望了,”唐皊安轉過身,一隻手拍在莫圖肩上,莫圖渾身一哆嗦,這一掌看似是輕輕一拍,但手心的寒冷穿透了衣物,直擊皮膚。“或許讓你離開鎢民闕是對的,你這個叛徒。”
唐皊安最後二字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莫圖聽罷隻覺被他拍的那半邊身子像是被凍住了一樣冰涼。
唐皊安並未理會僵在原地的莫圖,既而轉身離開,走出幾步卻又停住,頭也不回地道:“紫棠門,無論如何也得給我清理乾淨,你要是清理不乾淨,我就來清理你。”說罷便拂袖離去。
莫圖的心跳個不停,回過神來的他發覺自己後背已經濕透,顫抖著手摸向那被拍過的肩膀,沒有任何知覺,冰冷到麻木。
……
白蕪蒔醒來時,卻見唐皊安依舊靠在窗口,不知在看著些什麽。
“沒想到琅歌居然回來了。”白蕪蒔懶洋洋翻了個身望著唐皊安的背影道。
唐皊安問:“我們來這兒多久了?”
白蕪蒔答:“如果從逃出來開始算的話,兩個多月了吧。”
“該走了。”唐皊安悠悠道。
“怎麽?不殺去鎢民闕了?”
“不想了,累了,也該去暗間城……”
“阿皊。”白蕪蒔突然打斷了他。
唐皊安一怔,回過頭,白蕪蒔的臉近在眼前。
“你喊我什麽?”唐皊安突然覺得臉上有些燒得慌。
白蕪蒔摸了摸他的頭:“突然想這麽叫你。怎麽?是因為琅歌回來了?”
唐皊安一愣,側頭避開他的手:“別人的事兒,我們本就不該瞎摻和。”
這兩個多月裡,白蕪蒔和唐皊安朝夕相處,一個是家破人亡的少爺,一個是四處流浪的大夫,他們越發的心有靈犀。
白蕪蒔笑了笑,忽而歎道:“小少爺啊,你心怎麽這麽軟啊?”
“我心不軟,鐵石心腸,我殺過很多人。”
“那是他們該死。”
“……”唐皊安把頭埋在臂彎裡,白蕪蒔伸手撫過他耳邊的銀穗,低笑道:“好吧,後天就出發。”
不過萬萬沒想到,第二天清晨,唐皊安和白蕪蒔竟收到了張喜帖,寄帖人不是別人,正是莫圖。
一個月後,即是他和琅歌大婚之日,婚宴就設在琅府。
白蕪蒔心情複雜地看著手中喜帖,心下正躊躇著到底要不要去,抬眼正瞧見魏山南從樓上下來。
他還是如和煦春風,眉目清朗嘴角含笑,手中喜帖有些扎眼。
“看來二位明日是走不了啦。”魏山南笑道。
“我們和那哥們兒不熟,幹嘛拉著我們去。”白蕪蒔小聲嘀咕。
魏山南道:“可那日在酒桌上你們簡直相見恨晚啊。”
“……有嗎?”白蕪蒔撓撓頭,努力回想著那天發生的事情。
見白蕪蒔有些不情不願,魏山南垂眼低聲道:“這算是他人生大事,二位就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拜托了。”
白蕪蒔見他如此懇求,側頭看了眼唐皊安,後者面無表情,沒有說什麽,只是點了點頭。
午間白蕪蒔為魏山南開了個藥方,叮囑了些忌口的食物。魏山南近日病狀愈發嚴重,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琅歌回來而受到了刺激。唐皊安沒過多詢問,怕提及傷心事又觸動到他。
這一個月注定是難熬的,只求不要再出什麽意外,熬完就趕緊出發北上。唐皊安心裡這麽想著。
然而天總不如人意,幾天之後,正當唐皊安和白蕪蒔準備找莫圖打聽暗間城時,那人卻自己找上了門。
碰巧唐皊安出門替魏山南抓藥,屋裡只剩下白蕪蒔。黃昏時分,他正坐在桌前整理著這些日子在九重山尋得的草藥,房門突然被撞開也是嚇了他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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