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皊安一哽，白蕪蒔捉著他的手放在臉頰邊來回蹭著，嘴裡嘟囔道：“換做是誰見了你，魂兒都不知道被勾哪去了，我要是不先下手，你指不定就去別家做了驚鴻客。”

　　唐皊安的手背被人蹭得發燙，始作俑者撇著嘴，眨巴著亮晶晶的眼。

　　“那，也沒多少人見過我。”

　　“這不就對了嘛。”白蕪蒔得逞般笑了笑，在少年手背上落下一吻。

　　“你做人間驚鴻客，偏愛清都山水郎。”

　　一陣清風襲過，混沌的困意煙消雲散。唐皊安愣了片刻，視線順著白蕪蒔的眉眼下移，他脫掉了外衫，松垮的領口下是半遮半掩的鎖骨。

　　細長的紅繩像條嫵媚的蛇纏在白蕪蒔脖子上，吐著信子引誘著唐皊安。

　　“......白蕪蒔。”

　　聽他突然喊起自己的全名，白蕪蒔眸光一顫，緊接著前襟就被人一把拽住。

　　他以為唐皊安要吻他，索性閉上了眼，卻沒想到喉結處傳來冰涼柔軟的觸感。下一秒，唐皊安叼住了白蕪蒔側頸邊的紅繩，含著它一點一點往外扯。

　　“......兔崽子，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哥哥。”

　　白蕪蒔氣息微亂，扣住身下人的肩膀將他壓倒在床，啞著嗓子問：“又不困了？在這兒勾引我白日宣淫。”

　　“困，但舍不得睡。”唐皊安伸手環住了白蕪蒔，任他將頭枕在自己胸前。

　　“為什麽？”

　　唐皊安不說話，一雙手在白蕪蒔後背輕輕撫摸著，白蕪蒔能感受到那顆心臟的跳動。他等得有些著急，乾脆把臉埋進了少年衣領裡貪婪嗅著那股蘭花香。

　　“九泉鄉的夢，大多都不太美滿。這二十多年，我看過無數次魂飛魄散的瞬間，那些因我而死的，總會來我夢裡徘徊索命。嘶......”

　　唐皊安捧起了在他胸前胡作非為的那張臉，白蕪蒔的眸子裡氤氳著水霧，前額的發絲揉得亂作一團。

　　“白蕪蒔。”唐皊安又一次喊著白蕪蒔的名字，他靜靜凝望著白蕪蒔微張的雙唇，然後又道：“但那些並非我所願，在染缸裡泡久了，想洗掉很難。”

　　“我知道。”白蕪蒔側過頭親了親少年的手掌。

　　“至少現在，我還不是一顆棄子。”

　　唐皊安聳肩無奈笑著。他向來心知肚明，不管在哪一方，他都是最鋒利的那把劍。

　　白蕪蒔的吻密密麻麻落在他眉眼間，指腹劃過腰側的時候，唐皊安下意識閉上了雙眼。

　　“阿皊，不是舍不得閉眼嗎？那就再多看看我。”

　　“不要。”

　　白蕪蒔將唐皊安從被子裡撈了出來，箍在懷中吻著少年細膩的肌膚，後者整個臉都埋在他頸窩，時不時發出兩三聲嗚咽。

　　“老白......”

　　“我在。”白蕪蒔情難自抑，兀自在少年身上索要著更多，渾然不覺肩頭衣服上暈開了兩窪淚痕。

　　唐皊安勉強抬起腰，身形搖搖晃晃，奈何實在撐不住乏力的身子，沒一會兒又倒在了白蕪蒔懷裡。

　　他附在白蕪蒔耳旁邊親邊咬著小聲說：“我們要活著......我們都要活著白蕪蒔......”

　　白蕪蒔將唐皊安壓在床上，撥開那些被眼淚粘在臉頰上的發絲，溫聲哄著：“嗯，好好活著，我和你一起。”

　　窗外陽光刺眼，蜷縮在被子裡的唐皊安忍不住又往角落縮了縮，直到身子全部藏在窗台下，只有烏黑的發尾散落在陽光裡。

　　草草了事，白蕪蒔顯然還未盡興，正靠在床頭看著唐皊安發呆。他見少年越縮越遠，歎了口氣，單手箍住小少爺的腰輕輕把人拉了回來翻了個面鎖在懷裡。唐皊安睡得正沉，眼角尚存一抹紅暈。

　　“......”白蕪蒔心裡躁動難耐，咻一下躲進了被子裡，卻又忍不住露出兩隻眼偷看唐皊安。

　　“真可愛....”他心裡想著，不自覺拿起胸前銀牌輕輕貼在了唐皊安唇上。後者先是皺了皺眉，隨後竟無意識地含住了它。

　　白蕪蒔抬起的手都僵住了。“阿皊.....”他又怕吵醒熟睡的人，乾脆保持著那個姿勢就這麽讓唐皊安含著自己的銀牌。

　　“銀牌好久沒亮了。”白蕪蒔心裡默默想著。

　　一縷陽光灑在了唐皊安臉頰上，白蕪蒔借著擋光俯身親了親少年。

　　“原來，你不是我的竹馬，我還以為是我從小就對你動了壞心思。”

　　“幸好你不是我的竹馬，險些就要把對你的喜歡都歸於年少輕狂了。”

　　“可是我還是想跟你一起長大。阿皊，你為什麽會認得出我呢？明明你以前從未見過我。”

　　白蕪蒔托腮端詳著唐皊安的睡顏，蘭花靜悄悄在光裡綻放，好像從未沾染過塵泥。

　　他實在難以想象，這麽乾淨的軀體，也曾被扔進沸水裡侵蝕。

　　“那你又是何時喜歡上我的，在琴行對我刀劍相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現在會躺在我懷裡睡得如此安穩。”

　　可我還是想看你穿紅衣的樣子，想帶你看遍山野，也想和你種滿一院子的蘭花。

　　為什麽，那年的唐皊安不是你呢......

　　......

　　吃罷晚飯，青薏子拽著依蘭坐在窗邊下棋，月色正好，江上此時只剩一盞孤零零的漁火還在搖曳。白蕪蒔拎著壺酒走了進來，靠在一旁看了會兒，忍不住道：“依蘭，沒看出來你還會下棋啊。”

　　依蘭得意地看向青薏子：“看到沒，連白大哥都說我會下，那我可算學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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