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渢的眼睛中布滿了血絲。

　　大概從得知蟲族數量調整之後就再也沒有睡過覺。

　　alpha已經無數次想過，如果可以，他願意代替少年去死。

　　“度渢。”沈灼看著他。

　　alpha頓了頓，陰霾的眼眸垂了下去，睫毛顫動著，閉了閉眼睛，聲音顫抖：

　　“對不起...不應該凶你。”

　　“如果我不在前線，誰能去守？”

　　沈灼冷靜異常，捧著度渢臉頰的指尖也沒有任何抖動：

　　“你好好想想，如果守不住，帝國將會變成什麽樣？人類還會不會存在都成問題。”

　　“在這種情況中，是考慮個人生死存亡的時候嗎？”

　　“如果人類都不存在了，你這麽多年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費了。”

　　“度渢，你不是想要創造一個和平的世界麽？”

　　度渢瞳孔顫著，嘴唇蠕動幾下。

　　他想說，是啊，我想創造和平的世界。

　　但那都是為了你。

　　我做的一切，不過是想讓你好好活著...

　　但最終，度渢連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沈灼舒了口氣，驀然一笑。

　　曇花信息素綻出柔和的氣息，漆黑眸光燦爛如同驕傲的烈陽：“現在還遠遠不到走投無路的時候。”

　　“不論敵人是一百萬，還是一千萬。”

　　“我殺給你看。”

　　第146章 記得在花謝之前回來

　　度渢盯著沈灼看了許久。

　　長久的對視他沒有眨眼，仿佛下一秒面前的少年就會變成泡沫消散。

　　他已經快要記不得自己從什麽時候開始對抗少年的死亡。

　　他知道終究會有那一個無法改變的節點。

　　但還是拚盡全力，無數次回到一切開始的時候。

　　他只是想要拯救。

　　但他做不到違背少年的意願將他囚鎖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從一開始我就明白，我阻止不了你。”

　　男人永遠筆直的脊背，仿佛被不堪重負地壓彎了。

　　alpha看向正在微笑著的少年。

　　“所以我只能支持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度渢撐著辦公桌站起來。

　　窗邊不眠火開得正鮮豔。

　　在這個原本不會盛開的二月，在這漫天的大雪中。

　　男人指尖撫摸著花瓣。

　　珍惜地，小心地。

　　仿若觸碰脆弱的瓷器。

　　隨後移動到花莖，將開得最美麗的一朵折下。

　　“不眠火在被折下後還能存活十天。”

　　度渢轉身，走到沈灼面前。

　　將那朵血色曇花輕柔地戴在了少年鬢邊。

　　紅色妖冶熱烈，更襯得少年膚白如雪，容貌絕豔。

　　“我不會死的。”

　　沈灼踮起腳尖，在男人嘴唇上烙下一吻。

　　“我向你保證，我會勝利。”

　　度渢攬住他的後腦，俯身加深了這個吻。

　　極致溫柔。

　　“記得在花謝之前回來。”

　　沈灼感覺到臉上有滾燙的液體流下。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他沒有哭。

　　“答應我。”alpha嗓音很低。

　　“答應我......”

　　“一定要回來。”

　　炙熱的淚越來越多。

　　一滴一滴，全部落在沈灼的臉上。

　　迷迭香彌漫，將曇花小心翼翼地包裹。

　　沈灼抬起手，指腹擦去了男人眼角的水光。

　　他笑了。

　　在大雪中，鬢邊的紅色，漆黑的眼睛，粉潤的唇瓣。

　　似乎成了天地間唯一鮮豔的色彩。

　　少年每一個字都無比肯定：

　　“我答應你。”

　　“我一定會到你身邊。”

　　.

　　分別的時候，度渢已經穩定下來。

　　沒有可能就創造可能。

　　一定，一定會有辦法。

　　“既然不願意後退，那就往前走吧。”

　　這是他對沈灼說的最後一句話。

　　正如他答應江玥寧的一樣。

　　沈灼，只需要向前走就好了。

　　他會成為沈灼的退路。

　　在沈灼離開之後，度渢又重新回到了那瘋狂推演的狀態，一次次失敗讓他幾神經質地將自己也逼進絕路。

　　沈灼能想到他走之後，度渢會是什麽樣的狀態。

　　但至少現在他們沒有別的辦法。

　　沈灼站在漫天大雪中，望著頭頂飄落的雪花一點點將他的發絲蓋成白色，輕輕撫了撫小腹。

　　剛剛獲取的一點信息素，足以讓他發揮出最大的實力。

　　所以我們都要堅強一點，寶寶。

　　要做你父親一樣堅強的人。

　　沈灼其實並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回到這裡，在回東部防線的之前，他回家了一趟。

　　夏荳告訴他，沈旭殷去了艾梨的那個戰場，是他的直屬上司，江玥寧也重新回到部隊，暫且恢復軍銜。

　　將軍府的戰鬥女仆也編入了邊防軍部。

　　現在帝國上下，有戰鬥力的幾乎都參與了這次蟲潮。

　　沈灼就沒有再在帝都停留，中午就回到了東部邊境指揮部。

　　所有人都已經整裝待發，在做最後的修整。

　　偌大的指揮部廣場上停滿了機甲，數十萬人與機甲排列整齊一直到指揮部外邊境線上。

　　他們將分散到各個關口，一起守住帝國的東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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