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永福,你敢不孝順爹娘!”李桂蘭猛地從地上站起來,連土都來不及拍,就指著他開始怒罵,“賊老天,生兒子有什麽用啊!”
左右好賴話都讓她說盡了,凡是不如她的意,不管男女全都沒用。
蕭寒錦突然覺得老天還是眷顧女子,沒投生到蕭家來,否則來了只怕也是死。
說到這份上,眼看著蕭永福拗不過她,蕭寒錦也不能獨善其身,否則來日蕭永福不給銀子,他卻照常給,也是麻煩事。
“你在屋裡,莫要出去。”蕭寒錦叮囑一句便出去了。
也幸好這時候家家戶戶都在屋裡吃飯,偶有人聽到動靜,也看不到熱鬧,便沒有往上湊,否則這時候門口恐怕要圍滿了人。
蕭寒錦站在簷下看著他們,他揚聲道:“大哥準備何時不給銀子,我也好和大哥統一時間。”
“啥?二寒,你這啥意思?你也不給娘銀子了?”李桂蘭驚的連發怒都來不及,要是二寒不給她銀子,她以後還怎給香油錢?!
“大哥說的不錯,我們給爹娘銀子,是希望你們有銀子傍身,平時采買也能有銀子,盡管家裡一應事物都是我和大哥買,該給您的銀子也從沒斷過,但您總給外人,可說不過去。”蕭寒錦淡聲說著,對她的神情無動於衷。
“我沒……兒啊!娘沒給外人,娘這不是去神母廟給你大嫂求藥了?還讓他們指點了寧哥兒,這不都是為咱家裡人花的嗎?”李桂蘭連忙解釋,生怕他們真不給自己錢。
蕭寒錦冷眼看她,字句道:“我先前每月都給娘五兩銀子,隻我自己,這數月下來都有二十多兩了,再算上大哥的,娘手裡得有三四十兩,鄉下人家恐怕都得賣地才能得這些,您該知足了,從下月起,我便不會再給你銀子了,免得銀子燒手。”
他不是不願給,也不是在意這幾十兩銀子,銀子若能花到正途,他自然高興,可總買那什麽狗屁湯藥,還不如沒有的好!
聽他這樣說,蕭永福就知道是認真的,他自己雖說著不給,卻也不會真的不給,愚孝多年,一時還改不了要事事順著的脾性,但二弟說不給,那就是真的不給了。
李桂蘭當即愣在原地,這時候就算再說悔過的話也不可信,可不說,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再也沒有銀子拿。
“您也別氣惱,三四十兩給了您,莫不是數月就沒有了?尋常人家,得花五年不止!”蕭寒錦淡淡瞥她一眼。
那一眼不僅僅是告知,也是威脅,他賭李桂蘭不敢說銀子已經花光,只能吃虧。
李桂蘭就像是打了敗仗,徹底沉寂下來,蕭寒錦沒有再看她,轉身回了屋裡,蕭永福也帶著王秀蓮回去了。
雖說鬧了這一場,但王秀蓮還莫名覺得痛快,以後都不用再變著法的倒掉那些所謂的湯藥了。
第二日一早,蕭家兩兄弟便收拾妥當離開,也是因為昨日那一鬧,李桂蘭和蕭大山沒有出來送不說,連之前的場面話也沒說。
他們倒也不在意,緊趕著就離開了。
“他們若是再來,一定來喊我。”蕭寒錦叮囑一聲就進酒樓了。
他倒不是要找那些書生麻煩,只是他將蔣亦疏的話聽了進去,來日他若是離開,總要找先前書院的學生才是,總不好在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來。
江以寧和蕭永福一上午都在忙活串串兒,熬煮蘸料,就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樣。
晌午時,鋪子便開門了,常客們早就算準了時辰,在外面排起長隊,各個翹首以盼,就等著能盡快買上。
前面排的幾乎都是鎮上大戶家的小廝婢女,他們最是能丟面兒的,喊的也最大聲,買不回去可是要被斥責的,丟臉算什麽?
“快!我來五十串素,五十串肉!”
“蕭老板,我也一樣!”
“蕭老板肉素各一百串,張家要!過後我們派人來取!”
…
蕭永福邊做邊應聲,江以寧也默默記著都有哪些要了串兒,免得一會對不上帳來。
這些客人都知曉串兒會在幾時賣的差不多,時間越久,剩的也就不那麽新鮮,所以總是趁早來,這會也是零星剩了幾串,江以寧估摸著那幾個書生快來了,和蕭永福說了一聲就去酒樓了。
蕭寒錦聽他說了原委隻覺得好笑,這些人還知道背著人來,可見也是怕被恥笑的。
“蕭大哥,我們是寒錦兄的知己同窗,今日又來光顧你的生意——寒錦兄?”為首的書生臉色一僵,原本準備好的話也全都斷回了肚子裡。
蕭寒錦微笑:“諸位又來光顧?只是來的不湊巧,沒剩幾串了。”
為首的孫偉岸尷尬笑道:“沒剩幾串了?想來是不太新鮮了,那不如我們幾個就幫寒錦兄處理掉如何?”
“不用,都是水煮的青菜,拿回去喂牛也是一樣的。”蕭寒錦隻當做沒有聽懂他們的話,“明日你們早些來,便能買到新鮮的,先前你們也買過,知道這串兒味道好。”
“是是,寒錦兄何時有空閑,咱們也好敘敘舊,書院同窗都甚是想念你。”崔志勇跟著搭腔,言語間都是客套。
書院還真沒有人會想念蕭寒錦,畢竟他成為秀才都僥幸,後來屢次不中,也就學會了吃喝玩樂那一套,平時行事作風也十分不討喜,若不是忌憚他秀才功名,沒人願意與他多交談,除了這些狐朋狗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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