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長乾嘔一聲,竟是趴著椅子邊緣真要吐出來,小秋眼疾手快將痰盂拿到他跟前,嚴鳴瞬間就吐了個爽。
蕭寒錦緊閉唇瓣,只是聽著那聲音,生怕自己都跟著嘔。
“你還是別說話了,去躺著吧,一會再喝碗藥,你這都吐出來了。”江以寧有些憂心忡忡,這要是給理理知道,怕是要心疼的。
待他稍微緩緩,阿義就和他的小廝將人扶到客廂房去了,嚴鳴閉眼躺著,頭暈腦脹,睜眼就想吐,閉眼就暈得更厲害,好在疲憊後知後覺爬到肩膀,將他給壓睡著了。
這鬼天氣略一動就要熱得出一身汗,蕭寒錦不許江以寧在廚房盯著藥罐,隻留婢女在簷下守著,偶爾有風吹過,也能稍微緩緩。
中暑氣難熬,蔣亦疏也過來瞧他了,見他慘白著臉閉眼躺著,倒是沒再笑話他。
“今夏真是熱得厲害,府城都如此,縣城各地村莊怕是要更難挨了。”顏隨州攢起眉毛,“這般熱下去也不是辦法,我郊外山裡還有處宅院,不如去避避暑氣如何?”
盛夏林間,叢林茂密,能遮天蔽日。
若是能去那裡暫時避避,想來也是不錯的,有多處宅院的重要性,此時便體現出來了。
蕭寒錦對此倒是沒意見:“那等嚴兄稍微好些,咱們就動身去吧。”
“也好。”
雖說這時沒有藿香正氣水,卻是有藿香這位藥材的,直接熬煮更是效果十足,江以寧沒吝嗇,從蕭寒錦等人到做事的下人,通通都灌了一碗。
難喝歸難喝,卻是能救命的。
這藥見效快,嚴鳴緩了一日就好多了,他緩好第一件事,就是和蕭寒錦打聽顏理的事。
蕭寒錦一臉看白癡的眼神看他:“這種事你該問阿寧,他和顏理時常在一塊,而且子淮在這裡時你不問,現在做什麽馬後炮?”
嚴鳴被他說得跳腳:“我!我這不是不好意思嗎?他到底是未嫁身,我詢問的多,壞了他名聲怎麽辦?”
“那你就別問,到時候看著他嫁別人。”蕭寒錦不鹹不淡地添了一句,就瞧不慣他這畏畏縮縮地樣子,問子淮一句怎麽就壞顏理名聲了?
膽小就說膽小,還非要死裝。
“你和你夫郎說話越來越像了,難聽!壞人!”嚴鳴氣憤,“誰說我不敢!我可是連冬衣都帶來了!”
蕭寒錦一臉空白:“盛夏時節帶冬衣,你可真是人才。”
嚴鳴挑眉:“那必然是!”
蕭寒錦:“……”真沒誇你!
“別說這些了,明日就要去郊外了,快些收拾衣裳吧?”江以寧無視他們拌嘴,起身朝外走,“我去偏屋看看東西收拾的如何了。”
奶娃娃自然是要帶上的,已經快七個月了,都已經能滿床爬了,怕是不到一周就長牙吃飯了。
乳母們都很盡心,凡是要帶的東西全都收拾好了,江以寧檢查了一番,發現沒遺漏,這才放心。
傍晚時候,日頭落下去,陰涼地兒便多了,百姓們也願意出門上街,嚴鳴自然也趁著此機會上街溜達了。
這一溜達,就溜達到顏府附近了。
他故作認真地盯著鋪子裡的東西,又時不時要往外看幾眼,生怕會錯過什麽,他可是厚著臉皮問小弟了,顏理時常這個時候上街散步。
等一會看到他,就要上前打招呼,攀談說話,他雖從未體驗過男女感情,但不管是那件冬衣,還是被他無心燒毀的信,都叫他緊張忐忑。
他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感,所以要隨心而動,心告訴他,要來見顏理,他就來了。
他有些出神,還未反應過來,一道不算熟悉的身影就在鋪子外走過了,他趕緊放下手裡的東西追了出去。
顏理正和同伴們走著,忽然感覺衣袖一緊,拽得他不得不停下腳步側身往後看,後者立刻飛速松開手,生怕被人瞧見。
“顏、顏……嗬嗬……”
“理理這是哪家公子?好似有些眼熟。”同伴們輕聲詢問著,視線看向顏理,發現他正盯著那公子瞧,頓時察覺到什麽,便笑道,“可瞧,我們幾個還有點事,就先走了,你先敘舊。”
顏理略有些無奈地扶正他:“隻跑兩步就累成這樣嗎?”
嚴鳴搖頭:“不是、我是、是怕你走了不理我……”
話到這裡,街道上顯然不是能好好說話的地方了。
顏理微微點頭:“隨我來吧。”
他說著便帶路,進了一家茶館,天聖雖民風開放,但也沒開放到男子與小哥兒能堂而皇之地共處一室,兩人便坐了大廳角落的散座。
只是落座後頗有些相顧無言的意思,顏理倒是無所謂,捕獵向來都是要有耐心的。
但嚴鳴顯然有些急了,在他的視線裡,就是顏理壓根不願理會他,畢竟他都沒有給對方回應,甚至都沒有給封信說明緣由。
他猛地灌了口茶水,卻被燙得舌尖一痛,他趁著對方沒看自己,趕緊將茶吐回了茶杯裡,強忍著斯哈舌頭的衝動,憋紅了眼眶。
顏理抬眸看向他時,就是這副淚眼朦朧的樣子……
“能行嗎?”茶樓對面的酒樓裡,江以寧緊張兮兮地碰碰身側的蕭寒錦,“嚴兄怎麽都哭了?”
“哭了?!”
下一秒,好幾顆腦袋湊到他身邊,從窗戶往外看。
第177章 避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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