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東家!”曹管家立刻站起身迎接,宛若被風乾皺巴的臉上堆起笑,“蕭東家既然來了,就命人上菜吧?”
“不用。”蕭寒錦拒絕,“曹老爺應當不是想與我吃飯才叫我來的,若有事便直說,不要浪費碧彼此的時間。”
他邊說邊坐到桌前,靜等著聽曹成要和他說的話,就見曹成老臉上寫滿了不悅,被曹管家催促時還隱隱帶著些委屈。
蕭寒錦微微挑眉,這倒是有點意思。
曹成清咳一聲坐到他對面,無論如何,他都得做出上位者的姿態來,即便他是來求人的!
“曹老爺,就話就直說,晚輩沒有太多時間在這裡聽你唉聲歎息,夫郎先前受了驚嚇,一直在靜養著呢。”蕭寒錦微笑。
曹成咬牙,他就說怎麽會這麽好心來赴宴,原是在這裡等著他!
可他既然已經坐到這裡,就不能不給些好處。
蕭寒錦嘴上說著著急,動作卻半點不著急,他慢悠悠捏著茶杯晃了晃,茶香清冽,他也只有聞聞的興致。
“本老爺也不知道是誰做的。”曹成開口了,“但左不過就是其他家,我沒有插手那事,你也休要與我潑髒水!”
“我還未說什麽,曹老爺便這樣急了?”蕭寒錦故作驚訝,饒是看他身側跟著的老管家,就知道曹成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且雖一進來曹成就滿臉不願,可他是老爺,若他真不願,誰又能勉強他?
若那事曹家當真不曾參與,他也不會做的太難看,只是無論做沒做,以曹成的脾性,想必是頭個要提出給他下馬威的。
如今來找他,怕是也聽了管家的分析,不得已來找他,想讓他幫著和禦史大人說情,好以此來穩固曹家的地位和金錢。
旁的不說,這老管家倒是不錯的。
曹成被他這話說的反而冷靜下來,他嗤笑一聲,隱隱帶著自嘲:“若不是事發突然,我也絕不會來尋你,我隻想知道,你究竟許了禦史多少好處?讓他這樣輕輕放過你。”
“曹老爺大概有所誤會。”蕭寒錦對上他眼睛,淡聲道,“世間商戶並非如你們所想,只會做陰陽帳,就不能有安分守己做生意養家的老實人嗎?”
分明是十分平平無奇的話,卻叫曹管家佝僂的身軀一震,若是今日他跟隨的是這樣明事理的人,曹家也不至於要和其他商戶結伴。
曹成眼神驟然一散,出神喃喃自語:“養家糊口的老實人嗎?”
“世間事從不能投機取巧,即便能得一時痛快,來日也要在他處還回來。”蕭寒錦站起身,“話已至此,晚輩告辭。”
若今日只有曹成他斷不會說這番話,但看到那位曹管家,就知道曹成是能被拘束住的,不敢造次的人。
他雖不是什麽善人,也瞧不慣這些商戶的風氣,但曹成到底不曾對蕭家動手,當初嚇唬江以寧的事也不是他所做,口頭上的好意他還是願意給的。
曹成想破頭都沒想到蕭家的帳目是真的沒有問題,他都這樣震驚,若是被其他商戶知曉,怕是要氣死。
“曹伯,如今我們還能怎麽辦?”曹成是真心想知道,該如何破除現下的困境了。
“為今之計,老爺確實需要再去找禦史大人一趟,只是要先去找縣令陳情,上交一半家產做為賑災款,以此求得原諒。”曹管家說道。
這是最有效、最能保命的法子。
否則若是真被查到,禦史大人上報朝廷,天子震怒也就瞬息之間,怕是整個曹家都要遭罪。
可要曹成交出一半家產,那才是真的要割他的肉,幾萬兩都是少的,少說得十萬兩打底,這要他如何舍得?
“老爺,您也該為家裡少爺小姐們思量,他們還年輕,不能被家中的事連累!”曹管家沉聲說著。
提到孩子,曹成猶如被一道驚雷脾性,他大手一揮:“你立刻去清點,我們晚上就去縣令府!”
“是!”
蕭寒錦沒收那些東西,匆匆去,匆匆回,神速的很。
小瞎子還在和像鴨子的雁子鬥爭著,聽到他腳步,立刻扭頭:“可還好?有沒有欺負你?”
“沒有,曹成雖愚蠢,但身邊人著實聰慧。”蕭寒錦快步走向他,低頭就瞧見那鴨子繡的差不多了,想著回頭得找木匠做畫框了,“不過,為什麽要繡大雁,你喜歡?”
要是喜歡,他回頭就找獵戶打幾隻養著玩。
小瞎子搖頭,羞澀又大膽道:“大雁象征著忠貞,尋常人家提親總是要隨大雁的,我也想送你大雁,但是不知道該怎麽辦,只能繡給你看,掛到堂屋內好不呀?”
“好呀。”蕭寒錦痛快應答,學著他的語氣繼續說道,“那繡完這隻就不繡了,好不呀?”
“為什麽?”
“大雁既象征著忠貞,那一對大雁,不就是頂級忠貞嗎?我們只需要一對就好了。”蕭寒錦牽著他的手輕輕摩挲著。
被針尖戳破的指腹雖已愈合,江以寧看不見那些痕跡,但蕭寒錦看的仔細,每一針都像是戳在他心窩上。
他想讓江以寧知道,他是被愛著的。
哪怕沒有那一對大雁,他也能永遠忠誠。
第94章 家產
這段時間萬曾文一直在查帳目, 其他商戶不如蕭家一樣是剛開不久,帳本少且一目了然,查起來費了些功夫, 但總得來說他覺得自家縣城還是很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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