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這場面真的完全無法解釋了。
他跟隻小貓似的,不太敢伸舌頭,濕噠噠地親了幾下,剛鼓起勇氣把舌尖剛探上去,唇舌就驟然被蠻橫地攫奪,細微的水聲被呼呼風聲吞沒,鍾宴笙腰一軟,被牢牢困在蕭弄懷裡親得透不過氣,舌根發酸。
好不容易終於分開了唇瓣,他的嘴唇已經水紅一片,鼻尖也泛著點紅,呆滯地低頭看了眼仍舊在昏迷之中的蕭弄,終於意識到了,蕭弄哪怕昏睡著,也能把他弄得叫不出聲。
要不是這地方天寒地凍的,他都懷疑蕭弄這壞狗能在昏迷中把他辦了。
暗衛方才提醒他說,蕭弄昏迷時的攻擊性很強,他們都不敢輕易接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他帶到這裡的。
原來是說這方面的攻擊性嗎?
大流氓。
緩了會兒後,鍾宴笙悶著臉揉了揉發酸的腮幫子。
樓清棠說過,多做點親密的接觸能緩解蕭弄的頭疾,可是他碰也碰了,親也親了,蕭弄怎麽還沒醒?
總不至於……要真的跟蕭弄睡覺吧。
跟蕭弄睡覺也不是不可以,但在這個地方,他會凍死的。
鍾宴笙心裡忐忑,想著乾脆回營地再考慮好了,正想呼喚屋外的暗衛,讓他們備馬,一個暗衛忽然閃身進來,看見鍾宴笙趴在蕭弄身上的姿勢,愣了一下,又低下頭,語速飛快:“小公子,一裡地外出現了蠻子騎兵的蹤影,百來個人,我們人手不足,王爺還未蘇醒,絕不能正面對上!”
鍾宴笙的心跳霎時漏了一拍。
蕭弄的情況是絕對不能被蠻人發現的,大張旗鼓地派出人手,定會被發現,所以他才隻帶了十幾人就出來了。
黑甲軍的確是以一敵十的精兵,但蠻人騎兵也悍利凶殘,以極少人對多是不可能的。
況且蠻子恐怕做夢都想宰了蕭弄,倘若發現蕭弄這會兒昏迷不醒,絕對會發起不要命的攻勢。
鍾宴笙咬了咬牙,以趴在蕭弄身上、很不體面的姿勢,嚴肅地發出命令:“讓霍雙領黑甲衛,繞道去引開他們,往我們的來處引!”
其他人已經去營地裡叫援軍了,往那邊引,說不定能撞上援軍獲救。
雖然讓黑甲軍離開之後,這裡會變得更危險,但蠻子的騎兵只有兩裡地的距離了,必須要立刻做出決斷。
暗衛目不斜視:“是!”
黑甲衛一走,周遭愈發死寂。
鍾宴笙心裡焦灼,臉上的紅暈已經褪為了蒼白,注視了會兒蕭弄的面孔,窸窣一陣,從袖兜裡摸出了蕭弄送他的匕首。
刀柄上嵌著一塊藍寶石,深邃如同蕭弄注視他的眼睛。
蕭弄送他這把匕首防身,但他沒有用這把匕首傷過人,一直小心翼翼揣著。
“……你一定不想我這樣做。”鍾宴笙柔軟微涼的唇瓣在他眉心落下一吻,小聲說,“不要生我的氣,哥哥。”
他怕黑又怕鬼,但也有鼓足勇氣的時候。
安靜趴在旁邊給他們取暖的踏雪突然暴躁地叫起來,伸頭想撞開鍾宴笙手上凜寒刺眼的匕首。
鍾宴笙好脾氣地把它的腦袋推回去:“不要鬧,踏雪。”
他撩開袖子,露出細瘦雪白的手腕,有些害怕疼痛,但還是閉上眼,用匕首在腕上用力一割。
這把匕首十分鋒銳,血腥氣瞬間彌漫出來。
鍾宴笙臉色愈發白,將傷口貼近蕭弄的唇瓣,濃鬱的血腥氣裡裹挾著芬芳的蘭香,如霧般朦朧濕潤,蕭弄的喉結抽動了一下,明顯渴望著他的鮮血,卻有些抗拒似的,眉心緊蹙著沒有張開嘴。
踏雪嗅覺敏銳,聞到他的血氣,毛都炸了,跳下床急吼吼地打轉。
鍾宴笙疼得冒出了眼淚花,看他不開口,急得戳他:“快、快喝呀,你不喝的話,我不就白疼了嗎?”
這句話似乎說動了蕭弄,片刻之後,他張開了唇,鍾宴笙的血順著指尖,香甜溫熱地滾進喉口。
鍾宴笙一貫都怕見到血,腦子有些微微的發暈,趴在他身上將手腕放到他嘴邊,不敢看那裡,渾身疲憊。
隔了會兒,疼痛的傷口忽然被微涼的舌尖仔細舔過。
鍾宴笙腦子裡暈暈的,還以為是這點血不夠,攥著匕首想再割一道,手就被按住了,匕首哐當掉到地上,被踏雪一爪子又拍開了些。
蕭弄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昏暗中抓著鍾宴笙那隻受傷的手,一點一點仔細地舔吻傷口與血跡,唇瓣被鍾宴笙的血染得鮮紅,顯得陰鬱又鬼氣森森的,活像是隻志怪話本裡的妖鬼。
鍾宴笙一下睜大了眼:“哥哥?”
但是下一刻他的聲音就卡住了。
蕭弄抬起來的眼,分明是霧沉沉的,仿佛隔了道海霧,幽暗不清地看著他。
鍾宴笙的心口一涼,樓清棠的話又浮現眼前。
“蕭弄的頭疾已經嚴重到影響神智,不能再犯了,若再有下一次,恐怕蕭弄會徹底喪失神智。”
他還是來晚了嗎?
蕭弄仔細弄乾淨了他的手,又不知道打哪兒摸出來瓶藥膏給他抹上,除了沒有說話,行為看起來很正常。
鍾宴笙的眼淚都快掉出來了,見到他的動作,不由又生出一絲希望:“哥哥,你恢復了嗎?”
見到他淚蒙蒙的眼睛,蕭弄又湊上來親他的眼睛,像隻犯錯的大狗:“主人,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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