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車太匆忙,忘了落鎖。
轉頭一看,凌意舶踩上踏板直接把車門打開了,態度是一貫的強硬:“楚漾你去副駕駛坐著,我開車帶你去醫院。”
“上下級有別,我不能讓你開車——喂!”
楚漾沒忍住一聲驚呼,隻感覺凌意舶傾身靠了過來,一雙肌肉結實的臂膀穿過他的後背與腿彎,再用力往上托住。
楚漾下意識攥緊了唯一能依靠的胸前衣襟——
凌意舶直接從駕駛座上抱下楚漾。
輕輕松松打橫抱起。
少年人野蠻生長的身體是不容忽視的強壯,輕松環抱住自己的手臂肌肉發硬,甚至硬得硌人。
楚漾當然記得這雙手在前段時間還受了不少傷,一個個傷疤駭人非常,都在不斷地提醒著楚漾,是你沒有保護好他。
凌意舶抱著他繞過車頭,再把人塞進副駕駛位。
動作甚至因為急躁有些粗暴。
在被過分靠近的一瞬間,楚漾下意識屏住呼吸,所有感官在黑夜中無限放大。
凌意舶抱起他時的悶哼聲如有回音。
那枚象征著重生的翡翠蛇頭項鏈從胸膛垂下,輕擦過楚漾的嘴唇,陣陣冰涼。
“我說我送你去醫院,”
凌意舶俯身,上半身罩在楚漾頭頂,強調,“是凌意舶,送楚漾去醫院。”
來了渝水這麽多天,楚漾第一次,在凌意舶臉上看見了久違的急躁、不安,甚至是不願面對未知的恐懼。
第16章 我們少爺
車內光線昏暗,儀表盤如黑夜的星星點點。
龐大如一頭叢林野獸的越野車向前飛馳著,車前大燈照亮了這一段路燈光線昏暗的沿海公路。
海天在暗夜中融為一體,一眼望不到盡頭。
凌意舶著急,開得太快。
楚漾靠在副駕駛上深呼吸,眩暈感從後腦杓發作,直衝天靈蓋。
忽然,他鼻尖彌散開一種陌生氣息。
像是……
龍舌蘭酒的味道。
凶悍、強勢、帶著蠱惑人心的欲望,極具侵略性,甚至就像是專門為某個人量身定做的氣味。
楚漾莫名察覺到一絲絲神經被撩撥的危險,眼神微動,強撐著從過敏的不適感中抓回已經飄蕩在空氣中的理智。
在凌意舶主動提過自己的信息素後,楚漾其實有悄悄下去過負一樓酒窖。
他對照著標簽找出了三兩瓶龍舌蘭酒,只有一瓶開了封。
他拿起開了封的那瓶銀樽龍舌蘭,放於鼻息之間,酒精氣息順勢而下,嘴唇微微發麻,心肺頓時灼熱。
他聽說品龍舌蘭酒最好的伴侶是鹽與檸檬,能在酒的清冽中尋找回已經模糊的味覺。
等到輪休的時,他要找機會嘗一嘗。
那味道和網絡百科上說的大概一致,濃烈、辛辣,以龍舌蘭草的心為原料,像摻入蜂蜜的甘甜與檸檬的微酸,40%Vol左右的佳釀最是醉人。
至於楚漾自己的信息素味道,他也不知道。
還沒有長出來就已經被摘除的腺體,仿佛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
昏昏沉沉,思緒流轉。
楚漾緩了緩神,眉頭皺起來,腦海中掠過的無數想法像亂糟糟裹成一團的毛線球找到了線頭。
突然,他後背汗毛直立,啞著嗓子出聲:“凌意舶?你晚餐喝了酒嗎?”
“沒有啊,我不愛跟應逐潮喝酒。跟他那種人喝酒有什麽意思,半天放不出一個屁。”凌意舶奇怪地看他一眼,踩油門的力度變大了。
“那……”
為什麽車裡會有酒味?還是龍舌蘭的味道。
酒在車上灑過嗎?
楚漾單手托著臉,手指在太陽穴敲了敲,吸了吸鼻子,又感覺那股龍舌蘭的味道消失得無影無蹤,半點再聞不見。
“喝了我還敢開車?你是把我想得有多渾啊?”
凌意舶試圖用交流來轉移楚漾的注意力,好讓他舒服一點兒,“我要是酒駕真出點什麽事兒,我是SSS級Alpha也沒人保得了我。”
楚漾頭暈的症狀緩和些,很淡地笑了下,“沒有那種生物。”
哪來什麽SSS級,像凌意舶這樣的S級就已經是最強。
因為凌意舶家庭背景錯綜複雜,根深蒂固,所以他從小被保鏢跟到大,身邊的人來了又換,換了又來新的,有背叛過他的,有一直看他長大的。
但是像楚漾這樣自己離開了又回來的,還是頭一個。
S級Alpha足夠強大,但樹大招風,也需要多人保護。
在凌意舶看來,凌灃給他安排那麽多保鏢日夜跟隨,無非是想要達到一個監視的效果。
離渝水第一醫院還有整整十七公裡。
這旅遊度假區設施完善應有盡有,唯一的毛病就是沒有足夠好的醫院。
眼下,都不需要去看儀表盤,楚漾憑借駕駛經驗都能估摸著凌意舶的時速在超速邊緣徘徊,忍不住告誡道:“你不要著急,安全第一。”
“誰說我著……”凌意舶想嘴硬。
想了想,他泄氣般道:“好吧,我著急。”
他也不明白,明明楚漾才是他花錢雇來的下屬,可楚漾一和自己講話,凌意舶就總有種忍不住想要服從的念頭。
有時候愈發愈覺得楚漾講話趾高氣昂,他就越想要挫挫楚漾冷冰冰的銳氣。
就像叼著繩子找主人的狗,等繩子被主人狠狠拽住了,狗又忍不住想要往外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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