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什麽。
看出懷中人的無措, 燕戡更是稀罕。他額頭蹭著戚昔的肩:“夫郎啊……你好可愛。”
戚昔僵直。
笑了好半晌,燕戡貼上戚昔的臉。“我不介意的, 夫郎多咬幾下也沒關系。”
“燕戡!”戚昔微惱。
見人要生氣了,燕戡往戚昔臉上重重一親。
吧唧一聲脆響, 這才依依不舍地松手。
他順了順戚昔的長發, 叮囑道:“在營帳裡好好坐著,等我回來收拾。”
*
阿興待在外面, 蹲在地上捂住兩耳朵。心中忐忑。
早知道就不攬這個活兒了。讓兄弟們等一等總比自己被主子單方面毆打的強。
燕戡出來,掃了他一眼:“跟上。”
阿興肩膀一抖。
他兩個手緩緩放下。
見燕戡都走遠了,阿興連忙跑了幾步跟上。
還以為自己會被打,結果轉頭看燕戡唇角帶著的笑,還有下頜那忽略不了整齊牙印。
嘖嘖嘖嘖嘖,敢情是在郎君那兒得了賞。
這一身公狐狸的騷味兒……也不顧及顧及旁人。
*
營帳裡,戚昔一個人站了會兒。
周遭安靜下來,他又去拿了帕子,像沒有發生過什麽一樣照舊擦拭著屋子裡本就不多的家具。
光影流轉,清瘦的身影在從來只是一個人住的營帳裡忙碌。青墨色的衣擺掀動,青絲如瀑,發梢撩動心弦。
營帳裡多了一種莫名的味道,像陽光曬過的被子,暖烘烘的。
這一刻,連地上的灰土都變得順眼了起來。
營帳裡收拾完,戚昔出了一身細汗。
他掀開門簾出去,阿興咧著一張嘴站在外面。
“郎君。”
“你不是跟燕戡走了嗎?”
“主子擔心你在這兒有什麽不便,讓我回來跟著您。”
戚昔將木盆遞給他:“你們將軍洗澡在哪兒洗的?”
“河邊。不過營裡有熱水,我給您拎來!”說完就跑,不給戚昔反悔的余地。
戚昔看著自己的衣擺。
外面不比府裡,路上還鋪著石板。就出來這麽一趟,他這一身衣服上已經全是灰塵。
尤其還是深色的,更能看得腿邊一圈的衣擺像專門去泥裡蹚了一樣,與上面都不是一個色了。
晚上肯定還要洗澡,所以戚昔也沒浪費水,隻先擦了一遍。
換了身衣服,戚昔似乎就無事可做了。
他問:“燕戡還在練兵?”
阿興一想到那些在沙地裡摔得砰砰響的兵就牙酸。帶兵時候的燕戡與平時很不一樣,他忽然就想讓戚昔去看看。
他齜牙,笑得賊兮兮:“是還在,郎君要不要去瞧瞧?”
戚昔拒絕:“我不是軍營中人,還是不要過去湊熱鬧了。”
阿興腦袋一垂,肉眼可見的沮喪。“難得來一次,不看看豈不可惜?”
這些能使隨意就能看的嗎?戚昔沒有那麽多的好奇心。
他想了想,道:“之前不是說這邊在養馬,能看嗎?”
阿興一下站得板直:“自然!”
“郎君隨我來。”
*
養馬的地方在大營的東側。
城牆本就是依山而建,山下河水滋潤了草地,便成了最佳的養牲畜的地方。
除了馬,這裡還有之前從草原帶回來的牛羊。
上千畝的草場上,遠看有木頭建造的馬廄。木欄圍了一圈兒,隔開營帳,裡面就是肆意奔跑或俯首吃草的馬跟牛羊。
踏入軟綿的草毯,耳邊河水嘩啦湧入。草木香氣混雜著一絲絲糞味兒,倒也不怎麽難聞。
戚昔站在圍欄前,目光遠眺。
天空蒼茫,湛藍的天中是散落的雲團做的羊。天幕下,馬、牛羊分群散開,尾巴甩動,悠然鳴叫。有喂馬的人走在其中,抓著今年出生的羊羔細看。
若沒有戰亂,這會是一副祥和的邊關牧民的生活日常。
“這裡養了多少匹馬?”
“兩三千吧。度方那邊的馬才多,光是騎兵營都有五千匹了。不過兩個不一樣,這邊是育馬,那邊都是可以用的戰馬。”
“能進去嗎?”
“能。郎君我找個熟悉這兒的人來跟咱說說。”
“行。”
戚昔看著阿興衝著那檢查半大羊羔的人跑過去,然後兩人又一起跑回來。
阿興臉不紅氣不喘,拍著人肩膀介紹:“郎君,這是張潮,咱這兒專門負責育馬的馬監。”
“郎君。”張潮衝著戚昔拱手。
張潮長得很不像個軍營中人,他很斯文。一身粗布短打,腳踩布鞋,頭髮也是隨意用布條綁的。但這樣樸素的一身依然擋不住他身上讀書人的氣質。
戚昔回了一禮,也斂了心中疑問。
他隨著張潮往裡走,阿興隨侍在他身邊。
“這裡的馬都生得高大,與斜沙城裡所見的皆是不一樣。”戚昔看著不遠處的馬,開口。
那是一群高大的馬匹,多為棗紅色。
兩米多高,馬鬃長,淺淺的背毛在陽光中泛著綢緞一樣的光澤。
就是離得這麽遠,也能看到它們身上一塊一塊像精心排布起來的肌肉紋理。
棗紅色馬兒中混著一兩匹白色。但最惹眼也最好看的,當屬那馬群中儼然為首的黑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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