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戡跑向戚昔,在他身前站定。他彎腰與戚昔平視,哄人似的:“是不是不舒服?”
戚昔推開他的臉。
轉頭向周圍看了一圈,這裡後面是山林,前面是草地,還有溪流與一汪淺湖。除了他們,活物就只有牛羊馬兒。
他收回目光看著燕戡,實誠道:“有一點。”
“那相公抱。”
戚昔伸手,抿緊的唇松開。
燕戡看著這樣的戚昔,心間被蜜糖溢滿。幸福得止不住笑。“以後夫郎也多主動一點可好?”
戚昔紅著耳垂偏頭在他肩上蹭蹭,什麽都沒說。
窩在燕戡身上,看著周遭的緩坡溝谷,戚昔輕聲道:“怎麽想到帶我來這兒?”
“夫郎說要來西邊,正好想著有這麽一處地,想帶夫郎看看。”
身後群山綿延,林木蔥蘢。山巔積著未化開的白雪,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身前更不比說,隻一片綿延的草毯都讓人心生愉悅。
“是個好地方。”沒等燕戡要誇獎,戚昔話頭一轉,“不過今日有事,該去地裡了。”
燕戡:“阿興去了,夫郎就在這兒陪我可好?”
戚昔聽這耍賴的聲音,反手勾住燕戡的脖頸,摸了摸他的後腦杓。“我有沒有說過……”
“嗯?”
“你有時候真的像一隻大狗。”說著戚昔眼裡透出笑意,“又會撒嬌又黏人。”
燕戡一愣,側頭叼住戚昔的耳垂咬了一下。
“唔……”戚昔被咬得蹙了下眉,倏爾松開,眼中笑意放大,“還喜歡咬人。”
他勾住燕戡的下巴:“你說你是不是像狗?”
燕戡瞧著一臉燦色的人,再硬的心腸都是軟的。他氣不起來,乾脆堵住戚昔的唇碾磨。
親得人沒說話的力氣了,燕戡才意猶未盡地停下。
戚昔抿緊唇,氣息不勻地靠在燕戡身上。狗什麽的,他不敢說了。
山風帶著春日的清新拂過,兩人發絲交織。
在這兒呆了一會兒,戚昔再提出要去地裡的時候,燕戡還是帶著他過去了。
原來只需要翻個坡,正對著的地方就是西城門。
送戚昔到城門外,燕戡翻身上門,一頭扎入這深深的卻蒙山中。
戚昔目送人遠去回身。
他慢吞吞地蹲下,面上不顯。但動作還是有些不自如。
腳下的山地已經被翻耕出來,地裡的人撿拾著樹根草根以及碎石。
土是沙土,戚昔撿了一把。與他幼時耕種的地不同,沙土土質細,透水性好,土層又深。尤其適合種植土豆、紅薯、花生……
西城門外這一大片的山地遠看如一個坡,斜著往上高差百米。
土質尚可,就是種喜水的作物時,水上不去。加上肥力不夠,自然也種不出什麽好東西。
沒人願意在這種細碎的地方種糧食,尤其還是在當今糧食畝產低下的時期。所以也怪不得虎嘯村的村民荒廢了這一塊地方。
戚昔目光不由得落在那些村民身上。
這些人當中大多還是婦人,或者是老人。甚至還有些半大的小孩。
至於這個村的男人,極少數在山上打獵,多的在斜沙城裡上工。
春日了,他們穿著灰色、褐色這些暗淡顏色的衣服,有的袖子短了,有的一件衣服上十幾個補丁。還有那地裡跟著大人的小孩,腳下的鞋子甚至開了口子。
戚昔想,在西城門種菜或許種不出來,但能給他們一份養活家裡的工錢,那他也算做了一件心安的事。
放在以前,他遊離於世間,不會多問也不多管。而今如此,料想是燕戡的影響吧。
大家都是乾農活的熟手,地翻出來後,戚昔直接用最下面的幾塊地撒種育苗。
泥土鋤得細碎平整,在沒有草根、碎石的地裡細細地灑下種子,上面再蓋上薄薄的一層細土。隨後均勻潑上糞水。再用竹條、乾草做一個簡易的保溫棚。
沒個兩三日種子就會萌芽。
到時候將棚子揭開,不用半月菜苗就可以移栽出來。再兩三月後便能吃到新鮮的蔬菜。
戚昔起身,又緩緩沿著坡間查看。
若這地可以規整的話,將地塊重新劃歸一下。丈量面積,平整土地。也好方便耕種。
若地力好了,還給村民的時候他們也還能繼續種。
只是事關土地一事本就是個大事,也不是他輕易能插手的。這事兒需等以後再看。
*
午間,村民各自忙得差不多了,結伴回去休息。
這是戚昔定的作息時間,早上辰時上工,午間休息一個時辰,再繼續耕種到酉時回家。
大致是早八晚五,多些少些無妨,規定期限內能把地裡的活兒做完就成。
村子離這裡不算遠,但走也要走一刻鍾。
腳力好的就回去睡一覺再來,不想回的就帶著乾糧過來墊墊肚子。
坡下最低處的土地,花婆婆拍拍身上的泥土,拎著包袱走到一處能搭手的地方。
她將包袱展開。
方形的布往地邊草地上一鋪,又取出水壺以及一個小布袋子。
她撐著邊上的坡坎往上面一坐,見戚昔從坡上下來,笑呵呵地衝著他招手。“小郎君。”
戚昔:“花婆婆,叫我的戚昔就好。”
“七夕?乞巧節,是個好名字。”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