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吞了三天口水後,他敲響了隔壁的門,企圖交飯夥,求救狗命,就在他難以啟齒的時候,聽到了一個清冷好聽的聲音:
“想蹭飯?”
沈易沒出息地點頭:
“我可以交夥食費。”
“不用,刷碗就行。”
“成交。”
沈易吃的好心情就好,極會提供情緒價值:
“哎,你刀工真好,還沒問你的職業呢。”
“殯儀館入殮的。”
沈易…
“你呢?”
“我?醫院太平間運屍的,咱倆還挺有緣分。”
江硯低頭沒說什麽。
卻不想,小鎮一個車禍橫死的人要出殯,但是本地出殯的老頭不在,剩下一個出殯的是個二把刀,不敢碰橫死的人,輾轉有人尋到了小院。
江硯撂下手裡的魚,掃了一眼沙發上五連跪的沈易:
“運屍的,你去還是我去?”
沈易嘴角抽搐,就見那人似笑非笑地脫了圍裙,長腿一邁出了屋,他緊隨其後。
他眼看著那個每天像個家庭煮夫一樣的男人,動作熟稔地拉開屍袋,將屍體拚湊好,縫合,整理遺容,最後還化了個還不錯的妝。
酒後坦白局,沈易醉醺醺開口:
“我坦白,我不是運屍的,我是造屍的,我是醫生,該你了。”
江硯看了看他泛紅的臉頰,嘴角微勾:
“我不是入殮的,我是剖屍的,我是法醫。”
異口同聲:
“那你為什麽來這裡?”
再次異口同聲:
“醫鬧。”
這一晚法醫上醫生下…
第89章 宋離自盡
承平八年八月,直廷司一案發酵越發劇烈,案件牽扯的人員越來越多,不單直廷司督主下獄,所涉及直廷司下屬官吏皆陸續被捉拿歸案,牽連人員數百,案件審理兩月。
於十月,承平帝下旨,直廷司眾人不知覆露之恩,行狂悖之道,陷獄忠良,通敵賣國,欺君罔上,鑒直廷司督主宋離曾有救駕之舉,流放八百裡,其余直廷司眾人著大理寺按律懲處。
這一封聖旨結束了歷經五代帝王的直廷司,聖旨下發後的第二日早朝,大理寺卿趙成便立刻上奏:
“陛下,昨日宋離接到聖旨,深覺有負聖恩,於接旨後撞柱自盡了,臣已著人收斂其屍身,請陛下示下。”
這份上奏引得朝野唏噓,朝臣卻也不見多少意外,宋離心高氣傲,恐怕死了也比被流放好,有些朝臣心中也有猜測,恐是龍椅上那位見不得宋離還活著,卻還顧及他有救駕之功,這才著趙成暗中動了手,卻見高坐龍椅的帝王沉默片刻:
“死了啊?宋離好歹輔佐朕多年,又救過朕,既然死了那也算是恩怨兩消,禮部,就還按從一品規製安葬吧。”
“是。”
早朝後,朝臣三三兩兩下了白玉階,出了青華門有些官吏才低聲討論:
“陛下真是手腕獨到。”
“是啊,陛下還有仁心,宋離雖然死了,卻還得了個從一品的安葬,這也算是死的值得了。”
雖是這麽說著,但是有心的朝臣都將宋離的死安在了如今這位天子頭上,這位天子這是既看不得宋離還活著,又礙於宋離曾救駕,不想落個寡恩的名頭,這才有了恩怨兩消,死後哀榮的做法。
承平八年十月,史書稱這月為屠戮月。
十月,江南鹽引案審結,所涉官員六十七人,其中京官二十八人,宗室十七人,承平帝無一徇私,按律懲處,抄家,處斬,流放。
十月下旬,直廷司案審結,原直廷司的眾人處斬的處斬,流放的流放,承平帝借此取消了各地宦官督軍製。
這一月抄家的官員之多,創大梁史上之最,這一月京城百姓,幾乎每天都能看見官兵帶著人抄一個大官的家,無不拍手稱快,山呼萬歲。
正陽宮內,午後的日光透過窗欞灑在書房內羊絨織就的地毯上,桌案後的圈椅中趴了一個胖嘟嘟的橘色貓兒,小腦袋抵在前爪上,享受著照進來暖洋洋的日光,那禿了的大尾巴上已經長出了一層毛,只是有些稀疏,像是一個長長的蒲公英,一下一下愜意地擺著。
一個消瘦的身影就立在它身前,正神色專注地在桌上作畫,他著了一身素色細葛布長袍,外罩了一件竹青色的葛絲廣袖紗衣,墨色的長發隻被一隻羊脂玉白玉簪束起,微開的窗外吹進的微風拂亂了他肩頭青絲。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朝野上下都以為已經被安葬了的直廷司督主宋離,而他身邊伺候筆墨的正是大內總管張衝,宋離微微側目,聲音帶著幾不可查的笑意:
“今日張總管不去伺候陛下怎麽這麽殷勤的來我這兒了?”
張衝一張圓乎乎的臉帶著些討好:
“伺候好您,比奴才伺候陛下更叫陛下高興呢。”
宋離並未抬頭,有些揶揄出聲:
“是因為今日是查抄宋府的日子吧,我若是沒記錯,抄這宋府的正是你兒子,老狐狸。”
張衝笑笑也不敢言,宋離打趣了他幾句便專心作畫。
李崇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讓他渾身舒暢的溫柔畫面,他故意發出了響亮的腳步聲提醒,就見桌案後的人抬起頭,清涼溫潤的目光就這樣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連帶著唇邊也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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