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輕微的不愉快,或者上升到怒氣,他能當場殺了那碧魯渾?
不可能。
那這一出,有什麽意義?難道是真的情緒上頭,同仇敵愾,這時候不分你我了,就過來提醒他了?
溫阮不確定,不過現在看不透也沒什麽,以後總會看透。
而且有這個指向,那他今天一定性命無憂,他這麽有用,不會有人想他死的。
很快到了大殿,溫阮依禮進殿參拜。
殿上人很多,他甚至沒看清龍椅上皇上的臉,目光不著痕跡,精準在人群中找到了邾晏。
好像瘦了點,臉上卻沒什麽風霜侵蝕的痕跡,人仍然很帥,分明從邊關回來,眸底還帶著殺氣,衣服一換,立刻是尊貴無比,瀟灑優雅的皇家貴族,如崖上月,如天邊雪,讓人一眼難忘。
尤其他看過來的眼神,突然滾燙,似崖上月有了柔情,天邊雪有了溫度,更為撩人,一眼萬年。
溫阮別開眼不看,按製入席,坐到邾晏身邊。
“喲,這位就是簡王妃?”
溫阮一出現,碧魯渾的視線沒從他身上移開,現下見他要入席,立刻不正經調侃:“果然是閉月羞花,國色天香啊。”
第64章 吻你理直氣壯
閉月羞花, 國色天香。
都是形容人好看的成語,但並不適用於男子。
溫阮相貌是人都得誇一聲好看,普通人都能連誇幾句不重樣, 文人更別說, 能夠洋洋灑灑寫一篇華麗胼文了, 外族人不懂本土文化博大精深, 學了個四不像就來顯擺, 說錯話有情可原,可眼下明顯不是。
碧魯渾眼神輕佻, 饒有興致打量他,打量四周,分明就是故意挑事。
若溫阮是個女子,殿上立刻就能拔竿而起,群起攻之,當堂面斥碧魯渾,絕不可能丟了男人顏面,尤其這種場合,可溫阮自己就是個男人……
大殿一片安靜。
太元帝表情波瀾不驚, 沒說話,因為碧魯渾配, 這點小事就需要皇上自己找場子,底下這群人是幹什麽吃的?
殿上陪宴大臣們也沒立刻表現,倒不是膽小不敢,而是……總得先看看上面人臉色,倘若有需要, 自然得站出來爭個功,如果上面人想自己表現, 倒叫自己搶了先……也不美不是?
二皇子手中酒盞重重落在桌上,臉上的笑第一次收起來,定定看向碧魯渾:“貴使是不是太放肆了點?皇子內眷,也是你能隨意調侃的?”
三皇子難得同仇敵愾,陰沉目光配著鷹鉤鼻,就著外面暗下來的天色,有一種別樣的鋒利威脅:“使團此行心不誠啊,故意挑釁,蓄意破壞邊貿互市,看來是不把你們的國書當回事了?聽聞北邊到了冬天日子就不好過,事辦不好,不怕回去受王庭責難? ”
“咦,兩位皇子為何生氣?”碧魯渾一臉無辜,“我以為你們皇家拋卻傳統,皇子都能和男子成婚了,定然早已不在意外界眼光,何以只是善意調侃,就這麽大反應,上升到不認國書的地步了?”
他還遺憾的看向邾晏:“簡王,這可不像你,你當年可是敢作敢當,從不懼外人說的,現在竟然有怕的了。”
邾晏:“哦?本王怕什麽?”
碧魯渾眸底惡意閃爍:“怕你的王妃被誇啊!”
“這有什麽好怕,”邾晏正襟端坐,波瀾不興,“本王王妃就是芝蘭玉樹聰慧無雙鍾靈毓秀,受盡上天寵愛,能親萬民,能立不世之功,讓你看一眼,你家祖墳都冒青煙,待你明日回了神,怕是得跪地上連磕三個響頭,你不誇,本王才覺得你沒眼色。”
碧魯渾:……
不是,你跟你媳婦感情不是很好麽,不在一塊信都發出去那麽多封,竟然忍得住別人調戲他?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不怕腦袋上長出一片大草原麽!
邾晏話還沒說完,盯著碧魯渾:“聽說你和隔壁部落小頭領打了場架後,回去越看兒子長的越不像自己,一年找了隔壁部落好幾回茬,打的兩敗俱傷,雙方差點滅族,才被你同父異母的兄長拎回去,教育你要以和為貴,以家族為先,不可魯莽衝動,你那兒子不是別人的種,是他的?”
大殿好大一片抽氣聲,這這這,也太勁爆了吧!
邾晏慢條斯理:“你都不怕別人笑話,我們堂堂正正做人,只是長得好看了點,為什麽怕被稱讚?不過,不是我說你,你也實在該好好學點正經東西了,字認不全,誇人的話都學不會——你要不再回去仔細查一查?聽說你有四個兒子呢。”
碧魯渾氣的拍桌:“你堂堂王爺造這種謠,你要臉麽!”
邾晏淡笑不語。
四周圍已經在竊竊私語聊這個事,雖仍然沒有人大聲說話,氣氛可是跟剛才完全不一樣了。
碧魯渾氣得發抖:“我兒子都是我生的!我的種!外面都是流言!”
“哦——自然自然,是您的是您的。”
“貴使莫氣,肯定就是您的。”
“長得不像也沒關系,重要的是誰養的,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像的。”
所有人都順著碧魯渾說,但很明顯都是敷衍,沒一個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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