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下來之前並沒有感覺到有人跟著自己,所以這時候突然於前方看到一個疑似人影,倒也沒覺得就是衝著自己來的,乾脆直接對話。但是梁杉柏這一句喊下去,那邊卻是靜靜悄悄的,一聲不吭,連動都沒動一下,這就令人覺得微妙了。
「過去看看。」祝映台說,沒想躲在梁杉柏後頭,也知道走在他前面,那人會不樂意,所以乾脆與之並肩而行。
兩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四周無比安靜,甚至聽不到蟲鳴鳥叫,胡樵夫說曾有許多人在此地失蹤,所以當地人都十分害怕接近此處,但是他們倆剛剛這一路行來卻未見地上有一點骸骨殘留,仿佛那些人都憑空消失了一般,真是不可思議。
薄霧悄悄浮動在兩人身邊,梁杉柏與祝映台腳步謹慎,緩緩接近,那邊那人卻依然一動不動,眼看著兩人逼近、再逼近,直到一陣風吹來,距離也足夠近了,兩人才終於看到了那東西的真面目,這麽一看,卻是不由得都笑出聲來,原來被他們以為是某個神秘人物的僅僅不過是一尊石人像而已。
「哎,有點緊張過度了。」梁杉柏說,收起軟劍,一回頭卻看到祝映台臉上的笑容,不由得又移不開目光了。
祝映台被這小小插曲放松了心情,不再記掛之前軟劍的事,不由得圍著那石人打量起來。
這是一尊與嬌小的成年女子大致等身的石人像,高度在一百五十多公分,看身材樣貌是個美女,但穿著打扮卻與這個年代的人有一些區別,祝映台皺著眉頭想了半天該怎麽形容,梁杉柏在旁邊說了句:「這打扮,有點超現實啊。」
祝映台想,沒錯,就是這個詞,超現實!
要說有很大區別也不至於,但就是給人的感覺是超現實的,就像是現代人的古裝玄幻片裡總會有的那些衣服,你要說它不是古裝吧,它有古裝的元素,你要說它是古裝吧,古代人又不這麽穿,那是揉合了現代人的審美、劇組美工的創意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弄出來的綜合體,其中但凡有一個弄不好,就奔不倫不類去了,不過這尊石人像身上穿的衣服沒有犯這個錯誤,超現實是超現實,但那是一種超越了現實的美!
祝映台不知道這個年代的雕塑是不是都這樣,畢竟他還沒見過其他的,但這尊石人像的確雕鑿得十分精致,甚可堪稱鬼斧神工。
只見被雕刻出的這女子身形婀娜,長發如雲,每一分每一寸都在剛剛好的位置、剛剛好的程度,身上那襲衣服更是突出,樣式已然美不勝收,就連那些衣服褶皺都是超出想像的精致,讓人看了絲毫不會聯想到這是用堅硬的石頭雕鑿而就,那就仿佛是天女的羽衣一般輕柔。
女子單臂下垂,一手平舉側指前方,動作生動自然,似乎喚人來看什麽,臉卻是對著正面的,不過可惜的是,這樣一尊美輪美奐的仙女像卻沒有雕鑿五官,仿佛是生怕一旦賦予了這石人人的面貌,她便會自沉睡中蘇醒一樣。
此外,這石人像或許由於被風吹雨打多年,已經損壞了不少,特別是石像的膝蓋以下部位,倒是難得地違反了此地寸草不生的定律,被一小片青苔綠蘿所圈了起來。綠色攀附其上,石像下身的某些地方已經被剝蝕損毀,從上身的比例來看,至少是小腿應該已經斷了一截,又因為陷在了土裡,加上被那些植物所圈住,才能繼續站在此處。
「這裡怎麽會有這麽一尊石人像啊?」梁杉柏疑惑地問,伸出手在那石像的手臂上試探著碰了一下,石像的手臂突然發出輕輕的「哢嚓」一聲,竟是相比剛才微微地生下幾分,「哎喲我靠,這關節是活動的?」梁杉柏嚇了一大跳,祝映台也跟著嚇了一跳,兩人趕緊拉扯著那石像摸來摸去折騰了好一陣子,末了得出個結論,這居然真是一尊可以動的機關人。
這個時候已經有這麽精妙的機關術了?怎麽做到的?這不是石雕嗎,還是說裡面是中空的,裝了活動的木頭關節?想著,祝映台不由得伸手去觸摸那石人身上出現裂縫的地方,收回手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手指上沾著些晶瑩剔透的東西。
「這是……」祝映台對著亮光看了半天,「玉?」
「阿柏。」
「嗯?」本來蹲著認真檢查那尊石像的梁杉柏突然從草叢裡撿起了什麽,「看這個。」他手心裡攤著的是一枚女子的耳墜。
「怎麽會有這個東西在?」祝映台問,將那耳墜收好了,然後將自己手裡的東西遞給梁杉柏,「你看,這是不是和連斐、國桀身上那塊玉石一樣質地的東西?」他手掌心裡的一堆碎未雖然看起來髒兮兮的,但是其中依稀露出了閃亮的斷面。
梁杉柏拿過來看了一下:「像,看來這不是一尊石人,而是一尊玉人。」
「嗯。」祝映台思索著,之前連斐國桀案發生後,他們也請呂子烈調查過那玉璜的事情,包括花紋、雕工、出處以及玉的品種,結果是一無所獲,那仿佛是來自別處的另一種文明,除了能夠勉強推測這兩塊玉碎來自同一件可能是玉璜的器具,其他是一頭霧水,至於那玉的品種,據呂子烈所說,壓根聞所未聞,難倒了一堆鑒寶的大掌櫃。
「這麽看來,連斐的變化跟這玉人一定有什麽乾系,此地的氣脈不正多半也和這玉人及其後的東西有關。」梁杉柏說著,邁開步子朝著某個方向走了過去,那正是石人原先手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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